經過這次對鄭妃的反擊,太子顯得成熟了很多,情緒不那么外露了。
而且,人前人后,孩果然再也沒叫過一句哥哥。
皇帝確實派了密探來東宮監視,不過,沒她想象中那么多。
他們是輪班值崗的,每次跟著她的只有一個人,持續五個時再換另一個。因為隱藏技術不過關,被她挑出來之后挨個用催眠術影響,所以,有沒有監視其實不怎么影響她私下的行動。
比如她很少睡覺,而是抓緊時間打坐感受地靈蘊。
下界凡人是可以修仙的,否則哪來清凌仙尊這種后奮斗成的仙人?只是尋常人不得其門,而且大多數宗派看似強盛其實沒有道統,就是頂著修仙皮的江湖門派而已。
她下界歷劫帶著沉音的記憶,這具身體屬金,在她不懈努力下已經入門,可以幻化出簡單的兵刃,正好解了大內不準攜帶武器的困局。
尤其,厲千秋是女兒身的這個秘密,她確定沒被任何人撞破。
這幾個月,玉貴妃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蘭疏影每次見她都有一種摸不透的感覺。
鄭妃死了,皇后等于被卸了半條臂膀,只能縮在中宮養病,外面的釘子再被玉貴妃的勢力一一拔去,她很快就成了聾子、瞎子。
玉貴妃對宮廷的掌控力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中宮的權柄名存實亡。
上次蘭疏影和太子聯手坑鄭妃的時候,欽監忽然冒出來進言,蘭疏影覺得,那應該是經過玉貴妃授意的。
現在玉貴妃已經是隱形皇后,宮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配當她的對手,她那個假胎,難不成是為了刺激皇帝歸西嗎?
“平安。”
太子在后面叫她,音調幾乎沒有起伏,沉穩得像極了清凌仙尊。
但又帶著一點她熟悉的真和困惑。
好像孩又遇到什么難題。
“殿下,何事?”
太子拿出一塊漂亮的玉佩給她看。
“玉母妃今給了我這個,她這玉有一對,另一只給我…妹妹。”
蘭疏影一愣,哪來的妹妹?
太子生母在冷宮里討生活,上次火災沒殃及到她。
聽后來被皇帝挪得更偏遠,免得惹到玉貴妃不快。
如果太子的妹妹,算來算去也只有貴妃肚子里那一塊肉——假如它當真存在的話。
“你鄭妃的病是假的…”孩的聲音很輕,黑瞳染著深重的茫然,“玉母妃的孩子,會是真的嗎?太醫也不敢那一胎是男是女,可是玉母妃知道…”
她親口,篤定地,會是個玲瓏可愛的妹妹。
“殿下!慎言。”蘭疏影打斷了他的話。
孩抬起頭看她,又好像沒在看。
過了一會,他低下頭,肩膀耷拉著的樣子像個委屈的動物。
“我好累。不喜歡這里,他們都在撒謊,都想利用我…我不想當太子了,我想出去,像紙風箏那樣飛,飛得又高又遠,好好看看這片河山。”
蘭疏影默默聽著,怪異的感覺更濃了。
這些話,不太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出來的。
上次他頭疼或許是因為受了刺激,這次是被玉貴妃刺激到了?
“你今頭疼了沒有?”
“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兩人幾乎同時完自己想表達的話,然后愣住。
太子停頓了幾秒,沒等到她的答復,只好迎著她認真的眼神,委屈巴巴點零頭:“…疼過。”
所以,他會越來越像那個人。
那以后,太子越來越喜歡把出宮掛在嘴邊。
他還美其名曰體察民情。
可是他這個豆丁模樣…皇帝被他逗樂了幾回,根本不會答應讓他出去——體察民情?怕不是自己想出去玩,拿著不知道哪兒學來的話扯大旗吧。
太子又一次被拒絕,蔫蔫地回來了。
開春事忙,蘭疏影把當季的要務全部安排妥當,才意識到孩最近心情好像不錯,飯后散步比誰都積極,比起以前還加了半個時辰。
她決定今悄悄跟在他后面看看。
這一看才發現,他身邊多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太監,邊走邊側過頭,繪聲繪色地給他講民間瑣事。
講故事就算了,扯那些含沙射影挑撥的話是幾個意思?
蘭疏影涼涼地笑了。
這是守貴的鄰鋪,皇后的人。
養病還養得這么不安分,想放狗咬人了啊。
她當晚走了一趟貴妃宮里。
玉貴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秋兒,你對太子似乎太上心了些,倒是跟娘不那么親近了。”
她撫摸著滾圓的肚子,一副慈母相。
但是蘭疏影睜開鬼瞳看得很清楚,她只是在肚子上纏出這個形狀。
一團織物,并沒有孩子。
“在其位,謀其政,行其權,盡其責。”蘭疏影誠懇地,“我跟隨太子左右享受了便利,就得為他多考慮些,就好比秋兒在您身邊養大,總會想著如何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她不提與太子的“兄弟之情”,而是推到上下級關系上,并且用養育之恩來比她對貴妃的感情,等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燈下,少年的肌膚略顯蒼白,卻透著美玉的溫潤。
女人看得心里一顫:“明…”
她下意識把后面的字咽回去。
蘭疏影鎮定自若,嘴角微挑,仿佛不知道她在透過自己追憶死去的厲大人。
越了解眼前這個女人,她就越覺得皇帝可憐。
準確,甘心做舔狗的人都可憐。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玉貴妃按按眼角,笑道,“進來話吧。那個女人…她早該去死了。”
蘭疏影有能力單獨干掉皇后,她來找貴妃,等于是要個許可證。
而玉貴妃不但想弄死皇后,還想讓皇后在最得意的時候死。
離開這里之前,蘭疏影忽然提了一句:“這個孩子…”
玉貴妃笑得一臉溫柔:“我想要個女兒,陛下他也同意了。”
舔狗終將…
蘭疏影拱手跟她道賀,然后帶著一肚子臥槽走了。
“嚶嚶嚶嚶,漂亮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晚上打坐的時候,蘭疏影忽然聽見奶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