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本來不是那么敏銳的人。
但是那個女人靠在門邊吃東西的樣子太閑適,太顯眼!讓他沒辦法當作沒看見!
管家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于是公爵看她的眼神更可怕了。
公爵府離這里很近,他一聲令下,不過一分鐘時間,甜品店的前后門都被人圍了起來,一雙雙眼睛很不善地盯著蘭疏影。
蘭疏影一臉無辜地問:“你們這樣看著我干什么,如果她真是你們家的人…哎,有你們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別人還沒做出反應,洛拉的臉已經黑了。
救命恩人?
她可真好意思說!
蘭疏影走過來,含笑低語道:“你不會是不想認吧?齊翎救了你,我呢…本來阿姨要殺他,被我救下了,這樣換算一下就是我救了你啊,有錯嗎?”
洛拉:“…”
表面一派平靜,內心瘋狂吐槽。
就算有錯,我敢說嗎?!
管家下午認出了她之后,這個可怕的女人帶她上樓,給她安排了劇本,還喂了毒!
她想活,那就只能配合演出!
公爵看見洛拉這個樣子,越發肯定,她在甜品店老板手下一定受了委屈。
什么救命之恩?八成是被((逼逼)逼)著認下來的!
蘭疏影問:“公爵閣下,你也覺得這是你的女兒,洛拉?”
“當然!”公爵毫不遲疑。
“可是我聽說,你女兒半年前就死了啊。而且我也告訴貴府的管家了,這個孩子受過傷,喏,這里,”她指指頭,“不太好用。有段時間她總說自己名叫莉莉絲,出生在萊茵領。”
公爵有點懵。
莉莉絲,那是誰啊?他沒聽說過啊!
可是,人群里有個頭發稀疏的老頭子聽了這幾句話,卻露出見了鬼一樣的表(情qíng)。
“沒空跟你胡扯,她就是我的洛拉!”公爵理直氣壯地舉起洛拉的手,“她活得好好的,當時一定是生命檢測儀出了故障。這就是我的女兒,不可能在這里給你當學徒,我要帶她回家!”
“那不行,她是我救的,我得對她的安全負責。這年頭壞人可多了,你說一句就能把她帶走,那萬一是你認錯人了呢?如果你是看中她美貌,帶回去欺負了她怎么辦?”
蘭疏影義正辭嚴地拒絕。
公爵目瞪口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她還懷疑他是看中洛拉的美色?
那他還懷疑,她這么胡攪蠻纏是想拐賣洛拉呢!
吃瓜群眾看著那個神秘的新老板毫無懼色,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就把公爵氣得咬牙切齒。
大家憋笑都很辛苦。
蘭疏影在挑戰公爵的底線。
她咬定自己是救命恩人,并且嚴重懷疑這個女孩不是洛拉,除非他能提供證據!
另外她又說他私自讓人圍住她的店,這是嚴重擾民!
反正怎么都捏著理,理是歪的也無所謂。
人群里傳出一個聲音:“到底是不是洛拉,驗驗不就清楚了?”
不止公爵聽得真切,看戲的人也都聽見了。
怪的是,他們都覺得那道聲音是從自己(身shēn)邊傳出去的,可是面面相覷,怎么也找不出那個說話的人。
因為那是蘭疏影悄悄放出來的傀儡。
公爵被蘭疏影懟得臉通紅。
而且這個女人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活像在說他是個強搶民女的老色鬼!
他憤憤地甩手:“驗就驗!”
大公爵發話,很快就有專業機構帶著儀器過來了。
檢驗步驟相當簡單。
只需要公爵和洛拉一人出一滴血,不到一分鐘就能看結果。
蘭疏影回屋去取針。
這時候,人群分開兩人寬的通道,讓出兩個人來,端莊優雅的公爵夫人被侍女攙扶著一步步走到跟前。
公爵夫人一看清女孩的臉和熟悉的眼神,就明白是她回來了!
心頭警惕,臉上卻保持著沉穩,公爵夫人沉聲說道:“洛拉已經不幸遇難,這個女孩子不是我的女兒。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過,胡亂攀扯貴族是要接受制裁的,我勸你不要再鬧了!”
公爵忍不住惱恨地瞪了妻子一眼。
他記恨這個女人之前一口咬定洛拉死了。
現在人就在面前站著,她居然還敢胡說八道!
其實女人說的是實話。
她的女兒,確實早就遇害了。
夫妻倆對視,真是兩兩相厭,連表面的相敬如賓都演不出來。
蘭疏影捏著消毒過的針走出來,見狀,挑眉:
“這位是公爵夫人吧?我記得有句話說,聯邦任何一個有爵位在(身shēn)的貴族,他的血應該為戰爭而流。不如,就用夫人的血來驗?大家都知道洛拉小姐是公爵和夫人的寶貝女兒,結果應該都一樣…”
“不行!”
“不行!”
夫妻倆的回答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蘭疏影故作詫異:“這是為什么?難道,這還沒驗,你們已經知道答案了?”
夫妻倆再次對視,同時心里一沉!
公爵想的是,她竟然不肯跟洛拉驗血,看來她已經知道女嬰被換的事了。
而公爵夫人心知肚明,這個女孩不是她女兒,也不是公爵和瓊的。
她見大家都想讓她們驗血,就知道不能糾纏太久了,否則她在萊茵領做的事可能會暴露。
但是公爵夫人又轉念一想,現在,大家是要確定這個女孩是不是洛拉。
如果驗血結果是她們沒關系,不就正好說明…弄錯人了?
她擰著眉說:“那就驗吧。”
容器里分別放了一滴血,推到儀器的檢測區。
結果一出來,果然,兩人并沒有母女關系。
“驗完了,我之前就說了這個不是洛拉,都散了吧。”公爵夫人眉間夾著不悅,假裝鎮定地說。
同時,她丟給公爵一個警告的眼神:如果你不想鬧大的話,現在跟我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公爵雖然荒唐,他也知道今天這里的人太多,很容易落下話柄。
要是把這個女人((逼逼)逼)急了,她把當年他偷換孩子的事說出來,兩邊的面子都不好看,而且,他那位岳父會是什么態度,也不好估量。
所以他默不作聲,準備回府。
暫時不領人了。
至少,不能當著這么多貴族的面去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