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從工地上撤了下來,但她總是不放心,常常還往工地跑。
工程進度有了保障,公司撥付了幾千元,讓他們當做旅游經費,幾個隊想聯合在一起來著,但人員眾多不好管理,就分散組織,黃小仙不用想也留在了三隊。
他們開了地輛大巴車,高高興興去了市郊一個挺有名的旅游點。
唯一讓黃小仙不痛快的就是錢亮也來了三隊。
陳澤民是頭,可他情緒不高,沉默寡言,黃小仙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就上前尋問道:“今天這么高興的日子,你如果愁眉苦臉的話,咱們可就白出來了,你沒看工人們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嗎?”
陳澤民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強顏歡笑起來。
黃小仙低聲問:“你到底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陳澤民搖了搖頭說:“沒有,是家里的事。”
他們找到一處陰涼處,頭上是茂密的高大的樹木。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流淌下來,像金幣一樣,印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地上鋪著早就準備好的席子,席子上面放上毛毯,大家七手八腳把食品擺在上面。
有人張羅打牌,有人說打麻將,黃小仙一個人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她想起了胡大爺,也想起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則止。
她已經很久沒和淺嘗聯系了,她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喜歡工作了,因為工作可以忘掉相思之苦,她不敢想則止現在怎樣了,有沒有升上級別,能否與她正常對話。
黃小仙不是不知道陳澤民的心思,她一不接招,二也不給他幻想的余地,她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黃小仙早就不是原來的她了,如果是她剛到公司時,如陳澤民這樣的男人對于她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現在這一切都變了,只有則止能夠滿足她對愛情的渴望。
黃小仙不知不覺走出了很遠,當她往回轉的時候,忽然看見陳澤民不過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黃小仙快步迎了上去說:“你怎么不去玩?”
“怕你迷路。”
黃小仙笑了,說:“這是在深山老林嗎?”
“你不是路盲嗎?”
黃小仙點頭說:“嗯,我不敢走遠的。”
“工程完工,我們再見不易了吧。”
黃小仙故作輕松地拍了他一下說:“你怎么這么說?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只要在這個公司,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陳澤民點頭。
這天,她正在工地與五隊的隊長協商某些問題的時候,有人敲門說要找黃小仙。
黃小仙探頭一看,竟然是江秋妹。
黃小仙不止一次問過陳秋妹在隊里干得怎么樣?陳澤民說相當不錯,他說江秋妹人很好,不喜歡說話,而且記賬認真又準確。
黃小仙怕他只挑好聽的說,就要他客觀一些。
陳澤民說自己說得全是最客觀的,沒必要討好她。
黃小仙在三隊的時候,有時也能看見她,但她們很少說話,有時黃小仙想打下招呼,江秋妹一扭臉就走了,黃小仙的心也慢慢冷了,再有,她現在太忙,無暇顧及這些。
黃小仙一看是她,就熱情地問:“你做得怎么樣?還習慣嗎?”
黃小仙看她穿的是工作服,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無論是在機關辦公室還是材料科的科室,江秋妹都喜歡打扮自己,但現在看她,完全是素顏,但顯得卻很好看。
江秋妹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找了你好幾天,你現在不怎么在工地了,辦公室我也不想去,聽說你在五隊,我就過來了。”
黃小仙趕緊說:“嗯,現在工地上的事平穩了,我沒有太多操心的地方了,你找我有事?”
黃小仙不得不問,她真不知道江秋妹又想做什么。
江秋妹抬腕看了一眼表說:“快到吃飯時間了,我想請你吃頓飯。”
黃小仙好像不認識她一樣,心里也害怕她又要老生常談,但她沒辦法拒絕,就強裝高興地說:“好呀,你說地方我們走。”
江秋妹也沒想到她這么痛快,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
黃小仙要到工地附近的小吃店,江秋妹不同意,說自己誠心誠意要好好請她吃一頓,黃小仙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黃小仙完全沒想到,表面還算平靜的江秋妹經歷了怎么的心里煎熬。
她們打車去了一家江秋妹熟悉的飯店,她要點上四個好菜,黃小仙擺手拒絕了,她說:“,我下午真的有事,咱們就簡單的吃一口就行,你放心,咱們以后肯定會有時間再聚的。”
江秋妹一臉的失望,黃小仙也沒辦法,她沒說假話。
菜全上來了,江秋妹卻沒有說話的欲望了,在黃小仙再三追問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說:“不想說了,我的災難對于別人來說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現在這么忙,這頓飯算是我感謝你又給我找了一份新工作吧。”
黃小仙有些欠疚地說:“如果你真的只是為了感謝我,我覺得沒有必要,陳澤民說你干得非常好,這是你應得的。”
“如果不是你推薦,我可能還在家待業呢,材料科現在還有九個沒上崗。”
這個情況黃小仙是知道的,她想自己也不是救世主,沒辦法管那么多。
黃小仙看她情緒有些穩定就說:“如果真的就是感謝我的話,我心領了,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幫的一定幫,在工會團委的時候咱們關系最要好,我不會忘記的,我現在就是太忙了,很多事都顧及不過來,如果有不對的地方,請你諒解。”
江秋妹一下眼圈就紅了說:“我還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當初我那樣對你,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我的個性的。”
黃小仙洞察地點了點頭說:“我了解,但我想知道,是為什么呢?”
江秋妹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她說:“我離婚了,而且房子也快沒了…”
黃小仙根本就不相信,她說:“怎么會?你們不是大學同學嗎?而且感情好的像一個人似的,我們當初誰不羨慕你們?而且,你們還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孩子。”
“這一切都沒有了。”江秋妹終于哭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