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代罪羔羊
武娜下午來公司看望黃小仙。
生了一場大病的黃小仙好像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與身材香辣惹火的武娜相比，她不僅瘦弱還略顯單薄。
黃小仙犯一看是個平淡至極的女孩兒，即不艷麗奪目，也不嫵媚妖嬈。她如茶似畫，要慢品細琢磨。
而武娜就不同了，無論什么季節，只要她把外衣一脫，玲瓏有致的身材奪人眼目，尤其是男人，很難從她的身上挪開。
武娜與李春紅打了一個照面，就對黃小仙使眼色，黃小仙知道她一定有事，就把她拉到會議室并把門從里面鎖死剛剛坐下黃小仙就急切地問：“你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又有什么新情況？”
“你工作還好？沒受什么影響吧？”武娜問。
黃小仙說：“還能怎樣？你不會以為我下崗了吧？“
“沒功夫和你斗嘴皮子，你還在還是代理老總嗎？”
“不是了，我現在無官一身輕，我還是我，老總不干了，回歸老本行。”
武娜一拍自己的腿特別惋惜地說：“壞了壞了，還是來晚了一步，誰讓你把老總辭了的？”好像黃小仙不當老總與她密切相關一樣。
黃小仙說：“我病了那么長時間，公司沒一把手怎么行？再說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一分鐘都不想當。”
“不當也行，也不差這兩天呀？”武娜著急地說。
黃小仙懵了問：“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心里有些害怕，怕武娜別是也找自己簽字的。
武娜完全沒在意她的眼神，說：“你知不知道，九月底全省組織女干部去省里學習三個月也有可能是半年，你要是老總你就有資格去，第一你可以脫離現在的窘境，第二，去了之后再回來可就說不定做什么了。聽說不僅市里的主要領導會來上課，連省里的官員也會親自察看，你說這是多大的榮耀？
平時咱們這些無名小輩如果想往上攀扯有多難，就算你有天大的才華，他們能看到嗎？公司里的那些小人只要你冒點尖就踩你，領導，別說看不到你的才華，就算看到了，還怕把自己拉下馬呢…”
黃小仙聽了她的一席言論有點傻，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武娜變成了才女，而且還是被埋沒的。
她就算有三分才，她也要把自己炒作成十分。
“你傻愣著干什么？我還以為你是老總呢，你要是老總為自己爭取一下總可以吧？看你的樣你連知道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吧，現在為了這個名額的事，很多公司都打破頭了。”
黃小仙不僅不知道，而且也沒聽出一點風聲，如果公司里有了這樣的信息，是瞞不過她的。
“我一點也不知道，而且不管我是不是老總都沒我的份，你明知道我是冒牌貨，我要是學習去了，誰主持工作？再選一個？可能嗎？”
武娜想了想說：“嗯，也是。但總比現在的機會大。”
“怎么，你的名額成了？”
“十有八九吧。”
黃小仙確實從內心有瞧不起武娜的地方，但在這方面，她是佩服的，她想做什么，毫不掩飾，而且會為了實現它努力去爭取，哪怕不擇手段。
機會稍縱即逝，無論對于誰，用什么樣的手段，機會都是不等人的。
黃小仙別說不擇手段了，就是讓她名正言順地爭取，她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甭惦記與自己無關的事了，反正落到誰的頭上也沒我的份。”黃小仙一點也不為所動，她覺得別說天上掉餡餅，就算掉雨點也落不到她的頭上。
“那你說應該是誰？”武娜問。
“能有幾個名額？”黃小仙傻傻地問。
“就你們公司？兩個撐破天了。”
黃小仙想了想說：“如果李春紅愿意，肯定就是她了。”
武娜搖著頭說：“未必，這家伙天天就惦記撈些實惠，走了，上哪撈去？”
“你聽誰說的？她可不是那樣的人。”黃小仙不得不替李春紅說話，因為武娜十有八九是聽原來周勇說的，但黃小仙如果接茬，這事容易變到她頭上。”
“她是什么樣的人？”武娜故意問。
“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傳言多數都不可信。”
黃小仙可沒精神說李春紅的壞話，不過武娜的信息倒讓她上了些心，如果真的只有一個名額會是誰呢？難道李春紅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為什么沒告訴自己？
黃小仙發現，她與李春紅的關系也處在撲朔迷離之中。
武娜走的時候都快四點了。
黃小仙送完她回到辦公室，李春紅漫不經心地問：“她來找你干嘛？你們倆怎么聊了這么久？她又有新情況了？”
黃小仙知道她所謂的新情況是什么，就也不以為意地問：“她說什么九月底有個什么省女子干部學習班，一個公司只有一、二個名額。”
黃小仙用眼睛瞟了李春紅一眼，就這一眼她就發現李春紅是知道的。
她們現在已經做不到相互交心了。
“哦，說得是這個呀，八字還沒一撇呢，不是九月底，是十月初，國慶節一過才開學。”
“真有這樣的事？咱們公司幾個名額呀？”黃小仙問。
“怎么？你想去呀？”李春紅正低頭寫著什么。
“我？我怎么可能有資格。”黃小仙訕笑著，拿著資料夾，把它們分門別類地放到資料柜里。
“我聽說就一個。”李春紅說。
“你去嗎？”黃小仙好奇地問，在她的心里，李春紅應該不在意這些。
“正在考慮。”
說了等于沒說。
“你想去？”李春紅疑惑地問。
李春紅的語氣讓黃小仙很不爽，但她還是克制住了，她們倆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李春紅想與不想只需要與自己做一番內心的斗爭，但黃小仙就不一樣了，就算她想，可她有資格嗎？
“我？我連想都沒敢想。”
李春紅怕她誤會說：“文件明文規定必須是科級干部，而且工作年限是一年半以上，你現在雖然是科級，但只有半年多。”
黃小仙苦笑道：“就算我夠格了也沒我的份，再說了我是怎么夠格的？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李春紅倒是一點沒笑，她說：“爭的人太多了。”
黃小仙很是不解地問：“我怎么一點不知道？難道、難道她們都不在公司？”
李春紅輕笑說：“你都想不到，第一個爭的就是王玉娟，林琳也在爭還有財務、技術…”
黃小仙暈了說：“她們爭什么呀？技術口與這些根本就不搭呀？”
“不搭是不搭，但要是能搭上這班車未來是怎樣的可就不好說了。”
黃小仙好像聽明白了，但又好像一點也沒明白，她若有所思地說：“公司就不能有點好事，有點好事就有人爭有人搶，如果不是武娜，我連知道都不知道。”
黃小仙的語氣里有些報怨，她沒想到這么大的事，多少人都知道了，但李春紅卻連說都不說。而且黃小仙也明白武娜為什么來了，不僅是關心自己還是不是老總，也關心名額，因為總公司的名額可以機動，如果黃小仙之流都上了，武娜的就萬無一失了。
李春紅現在是不是連自己都防著呢？她剛想到這，又覺得好笑，自己算老幾呀。
李春紅沒接這些，反倒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票子說：“你看看這個？”
黃小仙看了一眼，也沒看出什么問：“這是什么？不就是一張普通的報銷票子嗎？”
李春紅有些神秘地說：“是普通的票子，但是譚譯自己炮制的。”
“什么？”黃小仙沒明白。
李春紅說：“這個譚總真拿自己當回事，他不是有簽字的權利嗎？現在開始為自己謀取福利了。”
黃小仙一下就明白了。
她想，他為了這個職務連十萬元都肯掏，那他必須至少把這十萬元撈回來吧？
但黃小仙嘴上卻說：“既然看到了，為什么不阻止呢？”
李春紅說：“我可沒這個權利，是財務交給我的，我也是要匯報的。”
黃小仙想，這個譚總怕是也要做到頭了，但她一點也看不出來關總對他有一點點的不好，他們好似多少年的親兄弟一樣，不僅天天在一起喝酒聊天，甚至在酒桌上稱兄道弟。
“照你差遠了。”
李春紅說。
“我可不趟這渾水。”
李春紅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說：“盡光顧著說話了，下班了，咱們走。”
黃小仙收拾著包，正手忙腳亂呢，關總進來了，他讓李春紅回到座位上說：“我有件事找小黃商量一下。”
黃小仙的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她想，多來幾次非得心臟病不可。
李春紅則提著包往門口走著說：“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說吧，我今天得去接孩子。”
“你就差這兩分鐘？”關總生氣了。
李春紅也不高興地說：“不是與小黃說事嗎？我摻和什么？”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
關總來脾氣了。
每當他真生氣的時候，李春紅很少惹他，就乖乖地坐了下來，但表情滿是不情愿。
黃小仙一方面害怕，另一方面感覺這兩人又在演戲，李春紅肯定知道什么事，不然不可能沒有好奇心。
“小黃，你明天去團委報道，林飛雖然兼職是書記，但早晚他得接黨委的班，你去團委，干得好就是書記，如果不能勝任就繼續做員，你現在的身份是團委副書記，代理書記。”
黃小仙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她以為讓她去王玉娟處，她以為讓她…反正她想了太多，甚至想到有可能讓她回家，但絕想不到讓她去團委。
團委工作她不能說不熟悉，也不是不喜歡做，其實在辦公室每天忙忙碌碌的，到底做了什么？她一點也不清楚，反倒在團委每天搞活動，與各支部的人員在一起讓她有青春的活力，但團委與工會不分家呀，她討厭林琳就好像耗子與貓的關系，甭管誰是耗子誰是貓。
“我不去可以嗎？”黃小仙小聲卻大著膽子問。
她自從生病回到公司，對關總的害怕又增加了幾分。
“不行，你把東西交接一下給李主任，三天吧，三天之后你就去團委。”
關總說完人就走了。
黃小仙傻了一樣看李春紅。
李春紅一臉無辜地說：“這個事我真不知道。”
李春紅著急走，黃小仙說：“你先走吧，我再呆一會。”
黃小仙真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去團委也不是不開心，遠離他們幾個是她巴不得的事，但，這個林琳…黃小仙想，誰愿意整天對著一個自己特別討厭的人？
黃小仙正胡思亂想，忽然發現沒關緊的門外，嗖地穿過去一個身影。黃小仙以為是回來取東西的同事，也沒在意。
她正苦思冥想要怎么辦的時候，忽然發現人影又竄了過去，而且速度極快，黃小仙一看時間也不晚呢，能是什么人會如此呢？而且她在三樓，也沒東西可偷。
黃小仙走到門口，拉開門往外看，走廊兩側哪有什么人影？她把門關緊，故意讓高跟鞋的聲音傳得很響，證明她又回到了座位上。
黃小仙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下基層工作的一雙步鞋，她悄悄換了鞋，來到門口。
辦公室的門全都是一致的，上面的玻璃各屋里的人用各種彩紙遮上。
黃小仙呆了不到五分鐘，就聽到故意放低聲音的腳步聲。她一點也沒害怕，只是不知道是誰如此在單位惡作劇。
腳步聲終于慢慢來到門口，這次不是快速過去，而是停在黃小仙辦公室的門口，黃小仙覺得時機成熟了，猛地拉開了門。
令黃小仙想不到的竟然是譚澤。
譚澤根本沒想到黃小仙會如此，也有些尷尬隨著走了進來。
“你在干什么？”黃小仙沒好氣地問。
“我想看看你屋子里還有沒有其它人。“
“你要干什么？”黃小仙依舊問。
譚澤來到門口，往外張望了半天才把門鎖好說：“我要出事了。”
黃小仙一臉的不以為然。
黃小仙心想，出了事才好呢，她覺得這個人就應該懲罰他一下，把官看得比命都重。
“怪不得你千方百計地把老總的職務辭退了，開始的時候我還不理解，你回來之后我還害怕你再動這念頭。”
黃小仙懶得搭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