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武娜說:“我發現你現在真快成仙了,怎么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說什么,你到底聽清楚沒有?”
黃小仙說:“其實我現在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但麻煩事也不少。總體來說,他除了聽他媽的話以外,其它的還行。”
武娜咬著牙,指著她的鼻子說:“黃小仙呀黃小仙,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如果是別人,我不會橫加干涉,你想過沒有,你是一個喜歡清靜的人,如果真結婚了,七大姑八大姨整天往你家來,你還有清靜的日子了嗎?
就算你沒有野心,找一個和你條件差不多的人,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不好嗎?他一個農村出來的人,你們的生活習慣要多久才能磨合好?才能步調一致?”
武娜的這句話,黃小仙真正能聽進去的就是地域原因。
因為前些時候,葛達竟然跟他說自己的姨奶生病了,想讓她幫忙找醫生。
黃小仙說,我真的不認識內科的醫生呀?
葛達很不相信地說,你在市里連個醫生都找不到嗎?你怎么這么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呢?
黃小仙爭辯說自己真的認識的人很少…不是在市里就能認識上這些人的。
葛達說,那讓我姨奶在你家住幾天行不…她在市里真的住不起。
黃小仙感覺出葛達他們村人的熱情,卻也感覺出他們的不外,也就是不客氣。
黃小仙十分不解地說:你怎么好意思讓我們家不認不識的收留你們的人?
葛達也同樣十分不解地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有事想幫不是最正常的嗎?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黃小仙認定,結婚以后,這類事會層出不窮。因為她見識了,葛達租住的不算寬敞的房子里,曾經擠過好幾個人,都是他們三個人分別的親屬。
武娜的親身經歷與現身說法,讓黃小仙真的動搖了,她決定這次她一定下定決心與他徹徹底底分手。
武娜語重心長地說:“小仙,女人結婚就是第二次投胎,可來不得半點虛假,尤其像你這么認死理的人。”
黃小仙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大學一畢業,就開始擔心自己的婚事,總是以為自己會成為剩女。不僅如此,而且有一次她在街上溜達,被一個人叫住說:你有…特殊的緣分,婚嫁之事太難了。
黃小仙以為碰到高人了,就糾纏著問個沒完,最后還給了二十元錢。
她剛拐過一個彎,就聽見這人把同樣的話說給另一個女孩…
黃小仙與武娜分手后,她心緒一直很亂,她又想想起春節那天的事。
大約是晚上七點多鐘,葛達就回來了,估計他牌也打得不消停,黃小仙發現了他有別其它時刻的熱情。
葛母也變得很熱情,往屋子里不止一次地送東送西的,還特意強調被子是新的,而且只有一床。
黃小仙的臉紅得只發燒,她為了掩飾自己一會的逃跑,推著葛達說:“你趕緊去玩牌去,不到九點不許回來。”
葛達好像明白了什么,高興地沖出門外。
黃小仙也心神不寧,她要想拉著拉桿箱明目張膽地走,根本不可能,她住的是最里面的屋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她在屋子里不停地徘徊著,后面窗子雖然通向另一條街巷,但現在是冬天,玻璃窗戶上面都披了一層塑料膜,黃小仙試著把膜從邊角的地方撕下一個角,發現窗子竟然真的能打開,她高興壞了,正當她試著想再看一下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她趕緊把窗簾拉好。
葛母進來了,拿著一盤子新鮮的水果,說:“你怎么不和他們玩?熱鬧熱鬧多好。”
黃小仙并沒有看到葛達的弟弟,他在大學里交了一個女朋友,女朋友是大學當地的,他留下來陪著女朋友。
黃小仙假裝困得不行說:“我早睡習慣了,一到點就犯困。”
葛母眼里有些意味深長,嘴里卻說:“好,那你先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嘎達還得玩一會兒。”
葛達在家人嘴里一直叫嘎達,而黃小仙說什么也叫不出口。
黃小仙看她走了,就把門閂上了,她把拿出來的用品快速地放進了箱子里,然后看還有點時間,就給葛達留了一張紙條。
葛達:我走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們還沒有結婚,我不可能與你同居一室。你放心,我是家人來接我的,小仙。
黃小仙把紙條別在枕巾上,在上面又特意壓上一個桔子,這才打開后窗,先把拉桿箱扔出去,人隨后也沖進寒冷的冬夜里。
黃小仙出來的時候,街上已經響起零星的鞭炮聲,她站在窗外,辨別了好半天,她才確定她要走的方向。
她拉著箱子,正冷得哆嗦的時候,一輛車子從遠處行駛過來,黃小仙看不清車的樣子,只好往路邊躲…
張林停在她面前,假裝抱怨說:“你就不能早點出來?我都繞了兩圈了。”
黃小仙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就上了車,箱子說什么也拉不進來,她特別怕葛達一家追了上來。
張林開門出來,把箱子放在后背箱里說:“你呀,大過年的,好像是逃荒的,挺精挺靈一小姑娘,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黃小仙坐定,看到車子開始行駛,她的心才算踏實下來。
山路彎彎,人在車子里也上下起伏。
張林把車開到高速公路上的時候,這才說:“你能不能坐到我的旁邊?我想聽聽你到底怎么了,在電話里,我只聽你說要我接你,到底怎么回事?”說完就把車停了下來。
黃小仙只得坐在副駕駛上,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張林笑得前仰后合的,最后竟然用手敲打著方向盤,黃小仙很嚴肅地問:“有這么好笑嗎?”
張林止住笑說:“第一,這事現在也不算個事,在一起又能怎樣?況且你們還要結婚,
第二,如果不愿意,直截了當,用得著這么怕他們嗎?他們敢用強嗎?”
黃小仙一點沒笑,她知道,同樣的一件事,用在別人身上,很輕松就解決了,但到了她這里,就是天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