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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一章 錨

  謝慕林并不知道蕭瑞在燕王府都有些什么經歷,她與兄弟姐妹們在新家安頓下來,除了天氣冷些,在室外不大適應外,沒過幾日便漸漸適應了在北平的生活。

  幾日后,天氣轉為晴朗,雖然還有寒風凜冽,但沒有再下雨雪了,天上也能看得見藍天白云。若是遇上天氣好的時候,人在院子里坐一會兒,曬曬太陽,那比在屋里坐暖炕都要舒服。

  在這樣的天氣中,謝慕林總算得到了長輩的許可,與兄弟姐妹們一道登上了花園假山頂上的觀景亭,再次看到了遠處的紫禁城。有時候,她會在亭上一坐就是半日,似乎格外喜歡登高遠眺能看到的景色。

  謝映慧也曾經陪她坐在亭中觀景,但陪了兩次后,便忍不住納悶:“你很喜歡什剎海么?怎么總是到這兒來?雖然這景色確實挺好看的,但看得多了,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回事。從前在京城也好,湖陰也好,還有路過蘇州的時候,我們也不是沒見識過更好的景致,當時可不見你有這般著迷。”

  謝慕林笑笑,低聲道:“我就是覺得喜歡,多看幾眼罷了。也就是這幾天天氣好,我才來得多了。等哪日降溫,又或是起了大風,我才不會來受罪呢。”

  她真正的想法是沒辦法跟身邊的人說的。她穿越以來,所見所知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似乎連那些著名的城市,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她的內心一直有些彷徨。可那日登上家中花園假山頂上的涼亭,看著遠處那熟悉的紫禁城,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好歹在這個時空里,還有這么一座雄偉的宮殿,是她所熟悉的。

  雖然她只看到了紫禁城的外圍,并不清楚內里是什么情況,但聽旁人介紹,這是太宗皇帝朱標主持建造的,連圖紙都是他老人家親自定的,她便清楚了,這座紫禁城跟她所熟悉的故宮應該至少有八成相似才對。那當然不會是歷史上真正的故宮在明朝時的模樣,而是徹徹底底經歷過六百年歷史,記載在歷史資料上的故宮全盛時期的格局。

  哪怕她進不了那個地方,只要這座朱紅宮城佇立在那里,她心里便有了一個錨。

  此時此刻的謝慕林,倒是很能理解,那位穿越前輩太宗皇帝,為什么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建造這么一座皇城了。他既然有那個能力,有那個權力,當然也想為自己創造一個“錨”。興許他還想過,要在自己建造的紫禁城里留下些什么印記,好告訴后來人,他曾經在歷史長河中存在過。

  哪怕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只要留下這么一座皇城,史書上也總會有他的名字在。

  謝慕林嘆了口氣,又想起自己若是能順利嫁給蕭瑞,日后便也算是太宗皇帝不知多少代的孫媳了,興許有機會走進那座紫禁城,祭拜一番先人呢?她真的挺想給這位穿越前輩上炷香的。

  謝映慧不知道謝慕林在想些什么,只看見假山下頭,謝映芬沖著她們揮手示意,便喚了二妹一聲:“四丫頭在叫我們呢,想必是有什么事,我們下去吧?你什么時候閑了再上來就是。”

  謝慕林收回視線,看了看山下,點頭應了。

  姐妹二人下了爬山廊,謝映芬已向她們走了過來:“姐姐們原來真在這里。我去二姐姐院子里找你們,聽得丫頭們說兩位姐姐到園子里來了,就猜到你們定是又到山上的亭子去了。從山上觀景,景致果然很好么?四弟聽說后,也一直說等他病好之后就要去瞧一眼。我勸他開春后再提這事兒,他還跟我生氣呢!”

  謝慕林笑著問她:“劉先生今日來給四弟復診了嗎?他怎么說?”

  謝映芬念了聲佛:“已經大好了。其實光是看四弟能吃能睡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他的臉色總是紅潤不起來,人又消瘦,我總擔心他病根還未去盡罷了。因此特地來求二姐,在太太面前替我和四弟說說好話,若能求得一位正經大夫,開些補藥給四弟,那就再好不過了。”

  謝映慧冷聲道:“補藥管什么用?你若是少溺愛他些,多聽聽你二姐的勸,讓他別吃得那么精細,偶爾也吃些五谷雜糧,多用蔬菜水果,在院子里多走動走動,而不是一臉紅喘氣就心疼地叫他停下,他只怕早就好了,不會象如今這般,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要生一回病!”

  謝映芬有些訥訥地:“我也時常讓他活動身體的…他如今比從前已經好了許多,今年入秋后,也就只生過這一次病罷了,比往年強得多了。”

  謝映慧冷笑:“可惜叫宛琴幾句話弄得又病倒了。你們想要做孝子,也不該在這時候。父親與太太在上,院子里又有積年知事的嬤嬤教導,四弟只需要乖乖聽話,就能過得太平安康,你們聽宛琴胡說八道什么?!她若是個明白人,早跟娘家人一刀兩斷了,哪里還會至今仍想著要回我娘身邊去?!你們明知道她是個糊涂的,還要聽她擺布,受了罪也只能說是自作孽罷了!”

  謝映芬心中也是后悔得不行,低頭絞著帕子,不敢反駁長姐的話。

  謝慕林見狀便勸謝映慧:“大姐,算了。他們姐弟倆也是初來北平,哪里知道這邊的規矩習慣?又想著琴姨娘好歹在山東住過幾年,比他們知道得多些,沒想到琴姨娘也是個菜鳥罷了。四妹四弟已經知道錯了,今后絕不會再犯,你何必罵他們呢?”

  謝映慧板著臉道:“你以為我想罵他們么?哪個要跟自個兒的親手足計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只是看不得他們明知道宛琴是個什么貨色,還要聽她擺布罷了!那種背主賣夫的賤婢,還要給她留什么臉面?留她在家里敲經念佛,不把人攆出去,就已經是看在她為父親生了兩個孩子份上了!”

  謝映慧瞪了謝映芬一眼,甩袖而去。謝慕林只得安慰小妹:“大姐其實并不是生你們的氣。”

  “我知道。”謝映芬低頭哽咽道,“姨娘這兩日偷偷打發人上外頭去,想要找到曹家在北平城里的耳目…銀杏本來就是我的人,她出門前肯定要跟我報備的,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甚至還知道,姨娘不但派了銀杏,還在私底下企圖收買她院子里從外頭雇來的仆婦。她不知道那些仆婦都是聽太太調配的,不會為了她那些許財貨,便壞了內宅的規矩…姨娘自以為隱秘,其實家里人人都看出她包藏禍心了。四弟病著,我根本不敢告訴他,只能獨自一人去給父親與太太請罪。我都快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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