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爺,有人進過地府了,在論壇發了貼。”翌日一早,關山月來到陳長青的房間,說道:“但目前還沒人深入。”
陳長青點頭,才只是頭一個晚上而已,這很正常。
“地府之中,很是荒涼,充斥著地府陰氣。”關山月又說道:“有人試著在地府修煉,陰氣對修為造成很大的不利影響。”
“還有人說遇到了地府中游蕩的鬼物,但似乎不是很強,一流實力便可解決。”
“這恐怕只是暫時的。”陳長青說道。
關山月點頭,“有人開帖分析了,是玩家中頗有人氣的玩家。我看了一下,說的挺有道理。”
說著,他將分析帖大概復述了一下。
主要提及的,還是在時間,地府鬼物,鬼王宴等方面與名劍山莊副本進行對照分析后,做出了一些猜測。
最后的結論是,這鬼王宴的副本,對玩家仍不會友好,想進入副本的玩家最好盡快提升實力。
這樣的分析和猜測,顯然沒有太大的意義,只算是給所有玩家提個醒而已。
“再等等看吧。”陳長青說道,“公會那邊呢?”
“我拿到了神劍,雖然沒有刻意宣傳,但還是吸引了一些玩家加入。”關山月說道:“其中有幾個實力不錯,還有我讓風火山林把功法傳給了所有成員,但即便這樣,也不夠用了。”
“不過,我們青狐公會應該還是排在玩家中的第三!”關山月說道。
據目前的消息,玩家之中還沒有出現宗師,但已有了好幾位超一流。
因為關山月沒能回去,青狐公會目前的發展相對滯后。
“待會我去錦衣衛衙門一趟,讓白云府錦衣衛,向青狐公會開放武功心法和秘籍。”陳長青略作沉吟后說道:“你讓公會中人,盡可能加入錦衣衛。”
“錦衣衛會接受嗎?”關山月問道。
“我會通過錦衣衛傳書。”陳長青說道。
武功的開放,以及朝廷接納玩家,已經變成不可避免的一種趨勢。在京城時,陳長青其實已經看到了苗頭,只不過朝堂之上有銳意進取的改革派,自也有保守的大臣,這種趨勢還未完全化為實際。
又說了一陣,關山月出去閑逛去了,陳長青則仍是在屋內修行。
到了下午,陳長青才帶著小狐貍出門,來到了洛陽城的錦衣衛千戶所。
以他的身份,本地的千戶所自是對他恭敬備至,將陳長青要傳的消息通過信鴿傳出,也將錦衣衛有通報過來的消息一一匯稟給他。
錦衣衛確然已收到了地府副本開啟的消息,通報各地謹慎應對。不過,朝廷會具體如何應對地府副本,則沒有傳達下來。
還有一條,錦衣衛已明文下令,大肆收攬江湖人士加入,不拘身份來歷,只要實力足夠強,便可成為錦衣衛校尉。同時,和各地門派以及幫會開始了合作,增加各地錦衣衛的規制。
至于其他的關于各地妖異之事,門派動靜,邪派武者的情報更多。
大略看了看,陳長青正準備離開,外頭卻傳來一陣喧鬧。
兩個身上染血的錦衣衛陰沉著臉走進來,待見到坐在簽事房主座上的陳長青之后,猛的皺眉。
坐鎮衙門的百戶神色大驚,上前問道:“余大人,孟大人,你們這是?”
為首的魁梧男子擺擺手,盯著陳長青示意一下。
那百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是鎮武侯,武圣大人來查看各地情報。”
兩人變了顏色,急急單膝跪地:“洛陽鎮守千戶余百歲,副千戶孟天陽,拜見侯爺!”
陳長青擺擺手,起身道:“打攪了,我先走了。”
余百歲與孟天陽對視一眼后,余百歲說道:“卑職斗膽,還望侯爺施以援手。”
陳長青掃一眼二人身上的血跡,余百歲好一點,孟天陽看樣子卻是受了傷。
洛陽乃是古都,這里的錦衣衛配置高一些,二人都是超一流的實力,看樣子遇到的麻煩不小。
“什么事?”陳長青問道。
“乃是城中不靖,有陰陽宗余孽于城中為禍。”余百歲苦笑道:“此宗居然多了幾個超一流,且有人修出了邪術,能御厲鬼。今日我們在城北,發現其蹤跡,被其圍攻,折了好些兄弟,差點回不來。”
“陰陽宗?”陳長青眉頭一挑,道:“確定嗎?”
陰陽宗他并不陌生,當年他一人誅三總師,震驚天下,其中便有陰陽宗宗主,‘生死閻羅’俞照海。
也就是說,陰陽宗,乃是江湖中三大邪派之一,無論是底蘊還是實力,都不是黑蓮教那樣的邪派可比。
朝廷禁武時,陰陽宗這樣的邪派興風作浪,和錦衣衛達成了某種默契。不過,朝廷禁武不成之后,錦衣衛立刻翻臉,陰陽宗損失不輕,不得不消失匿跡。
靈氣復蘇之后,邪派出來興風作浪是顯而易見的,陳長青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陰陽宗。
“和卑職交手的,是陰陽宗長老,飛天夜叉蘇伯言,此人擅使陰陽黑白刀,卑職自不會認錯。”余百歲說道:“除卻此人之外,還有一人屬下不識,竟是御有鬼物。若非他們似另有目的,卑職等人怕是可能回不來。”
頓了頓,他又說道:“現在卑職就算上報,上頭派高手下來支援也是來不及。”
陳長青有點無奈。
這不僅是錦衣衛的支援來不及的問題,來的也最多是超一流高手,未必濟得了事。
那一年,陳長青將錦衣衛重創,錦衣衛都沒怎么緩過氣來。到了靈氣復蘇之后,錦衣衛越發左支右絀,高端戰力不足,無法掌控局面。
“鎖住了陰陽宗的巢穴沒有?”陳長青問道。
余百歲搖頭,“陰陽宗來洛陽的人應該不多,目前未發現其在城中活動的痕跡。”
“那就繼續追查。”陳長青說道:“找到線索來找我,我在悅來客棧。”
言罷,陳長青離開錦衣衛千戶所。
雖說和陰陽宗有恩怨,但陳長青對洛陽不熟,自也不能漫無目的去搜尋。
回到客棧繼續修煉,轉眼便是天黑,陳長青發現關山月還沒回來,不由得皺眉。
關山月不是沒分寸的,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怕是遇上了麻煩。
走出客棧,立刻有人迎了上來,赫然正是錦衣衛的百戶,陳長青記得他叫王存業來著。
“侯爺,卑職奉命在此侍候侯爺,傳遞消息。”王存業恭敬說道。
陳長青道:“現在城中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
王存業一怔,道:“還未能確定陰陽宗余孽之下落,其他不對勁的話,不知侯爺指的是什么?”
陳長青懶得解釋,縱身而起,身形化作狂風,自己搜尋起關山月的下落來。
不過,倒也不至于多么擔心。
關山月是玩家,死了也不過是掉個等級復活而已,問題不大。
而且關山月也沒那么容易死,他有一流巔峰的實力,且有神劍在手,面對宗師以下武者足可自保。面對邪祟,神劍也可保護自身。
且關山月為人老成,并非是魯莽之輩。
對關山月的氣息,陳長青自是再熟悉不過,神念一掃,便可確定其在不在三五里范圍之內。
因而,洛陽城雖大,陳長青也只用了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來到了一座宅院外。
神念感應之中,這座宅院里氣息頗陰冷,有鬼氣未散,但里邊空空蕩蕩,并無人在。
小狐貍吱吱叫著,告訴陳長青,這里有關山月的氣息。
走入院內,確定并沒有人,小狐貍卻叫得更歡實。
躍上屋頂,陳長青讓小狐貍追索關山月的氣息,但小狐貍卻只是指著下邊叫著。
“你的意思是,關山月并沒有離開這里?”陳長青問道。
小狐貍點頭,琥珀色的眸子里也透著極擬人化的疑惑。
這就有點古怪了。
回到空蕩荒蕪的院內,陳長青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劍痕,從銳利程度來看,很有可能是出自關山月手中的神劍。
鬼氣未散盡,說明這里有鬼物出沒過。
但人哪去了?
夜色已然漸深沉,關山月居然詭異地消失了。
又仔細查看了荒寨內外,并未有其他發現,一時間陳長青也有點犯難。
查看的功夫,王存業終于帶著屬下趕來。
“這里出過什么怪事?”陳長青問道。
“這座宅子…”王存業面色微變,說道:“半個月之前,住在這里的一十四口人,全都橫死。”
“沒查出來原因?”陳長青問道。
王存業搖頭,“有濃烈鬼氣殘留,當是厲鬼殺人。事后六扇門聯合我們錦衣衛一起查看,守了三日夜,沒有發現。”
陳長青皺眉,這樣的結果自是讓他不滿意,但現在這個世道下,類似的事情太多了。
他開始查看周圍,行至東北數里距離外,意外來到了昨夜經過的園子。
“此地牡丹園,是洛陽豪富云家的園子。”王存業說道:“據說最近一段時間,園中常有女子交談言語乃至于唱歌,有言道是牡丹花成精。”
“云家沒什么動作?”陳長青問道。
“云家家主云巖景素喜牡丹,說牡丹成精乃是雅事,并未有別的動作,只是封了園子。禁人靠近!”王存業道。
陳長青點點頭,縱身躍起,越過圍墻,進入了園中。
此時的牡丹園中頗為安靜,并不見女子身影。
陳長青神念掃過,確定了昨日的那一株牡丹,來到其面前,呼道:“遲蘭!”
牡丹花搖動著,開始拉長,一如昨日那般,化作了一道窈窕曼妙的人影。
“公子來了,見過公子!”遲蘭欣喜地說道。
“吱吱!”小狐貍竄出去,朝著遲蘭呲牙。
遲蘭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后退。
一把抓住小狐貍,訓斥一聲,陳長青朝遲蘭問道:“問你一事,你們可知,今日南面的陸家宅院中曾發生過什么事?”
遲蘭茫然搖頭,“遲蘭不知公子說的什么。”
也難怪,這花精關在深園之中,對外邊的事哪能知曉?
“公子莫急,也許娘娘知道發生了什么,公子請隨遲蘭來。”
說著,她轉身移步,但速度卻不怎么快。
來到園子正中位置,一株艷麗非凡的赤紅色牡丹大如燈盞,花香沁鼻,如同牡丹花中之皇者,艷冠群芳。
不等遲蘭走近,那一株牡丹延伸生長,化作一位雍容華貴,端莊淑儀的女子。
“妾身容華,見過公子!”女子化形后,朝陳長青一福,又揮手道:“姐妹們,都醒來吧!”
于是,這牡丹園各處,一株株艷麗牡丹搖曳生姿,化作了一個個各占勝場,爭奇斗妍的美貌女子來。
竟是不下二十之數,令人驚嘆。
在這牡丹園中品酒賞花,被這群花精簇擁著,倒也是一番樂事。
當然,能否共枕賞玩,那就非陳長青所知了。
在這些女子款款擁來之前,陳長青又詢問那個問題。
容華娘娘聞言一怔,道:“公子所說的,是南邊有濃烈鬼氣的宅子嗎?”
陳長青點頭,“你知道?”
容華娘娘道:“妾身有所感應,只是白日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卻不是很真切。只隱約感覺到有令妾身顫栗的劍意出現,但后來便消失了。”
“還有嗎?”陳長青問道。
“倒還有一事!”容華娘娘遲疑一下,說道:“入夜時分,街上行人漸少,妾身感應到有一道讓妾身懼怕的鬼氣自那邊而來,經過園邊時,還有所停留,最后卻是朝城北去了。如果妾身沒弄錯的話,應當是自那宅中出來的。”
陳長青面色沉凝幾分。
也就是說,關山月仗著神劍,也未能斬殺那宅中之鬼,反倒可能被擒?
但似乎也不像是被擒住了樣子。
陳長青又問了幾句,果然容華娘娘并未感覺到有其他人,更未發現那鬼氣中藏有強大劍意。
“公子可要留在園中,容妾身以及眾姐妹服侍?”容華娘娘說道。
陳長青擺擺手,掌心扣著小狐貍,徑直離開了園子。
出了牡丹園,找到王存業,陳長青沉聲問道:“城北,有什么?”
王存業不假思索道:“北邙山!”
怕陳長青不知道,王存業補充道:“北邙山為洛陽葬地,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多葬于彼處。”
陳長青對洛陽不熟,但也聽過北邙山。
君不見,北邙山上列墳塋,萬古千秋對洛城。城中日夕歌鐘起,山上惟聞松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