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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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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第三天了,考場依然安靜,沒有任何動靜。

  可這樣的安靜,讓人越發不安。

  尤其是林老太爺,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反倒忐忑起來,心也不如前兩日靜了,可是著急也沒用,幾次看著林霜語都是欲言又止。

  林霜語假裝視而不見,考場的事,她也是托付于人,也只有一個等字。

  不過,她相信,墨亦宏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即便不會親自出手,也會有人替他出手。

  而且,這京都城里的風吹草動,怕是考場里的墨亦宏什么都一清二楚。

  若是他此時不在考場內主持春闈,她也絕不會建議祖父快刀斬亂麻,當機立斷利用此事造勢,把林家要開書院的事提前公之于眾廣而告之。

  就是因為她太了解墨亦宏人,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其扼殺在搖籃里,不會任其發展壯大,讓其生出能與自己抗衡的力量。

  所以,考場,必會有動靜,只是早晚而已。

  蛇,最是會悄無聲息的捕獲獵物。

  墨亦宏剛巡視完考場,與其他幾位負責監管的大臣交代了幾句,回到自己單獨的休息廳,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相爺。”

  “沖懷啊,可是輪值了?久等了。”

  對方點了點頭,“沖懷也是剛到,這次春闈,相爺可有看中的學子?”能這么隨意與墨亦宏說話的,此人雖官職看著小,怕也不是簡單之人。

  坐下喝了口茶,三天已過,也是能看出些東西了,巡查的時候,略看了看,確實有些有錯的,印象最深的到是有一個,只是礙著在考場,暫時不便多詢問。

  人他記下了。

  “今年春闈,比往年確實人才多了不少,說起人才,沖懷這些年一直身居翰林院,著實是委屈你了。”

  “相爺何出此言,當年若非相爺,沖懷一家老小,哪能有今日,這些年,也是多虧相爺體恤照顧,翰林院編修清閑,正好方便照顧老母。”

  什么前程,跟著相爺,總會有那一日,他也無需著急。

  這朝中,一個蘿卜一個坑,等有適合自己的,相爺自會安排。

  “你啊,這么些年,性子到是沒變。林家那三個小子如何?”因著考場太大,墨亦宏不可能都轉到,況且,那三個,他是有意避開的。

  至于林宏志,他到是看過了,二甲有望,也難怪林橫沖這些年頗為看中了,確實有些才氣,值得觀望。

  那三個...袁沖懷自是明白的。

  一手折袖胸前,一手負后,不以為意的笑著搖頭,“要說這林家幾位公子,確實有些才氣,只是...一甲絕無可能,此次春闈,皇上與朝臣商議,定進士三十人...這林家三個里面,其中有一個,有望三甲,另外兩個...暫時來看,怕是都中不了。”

  “哦,有一個已是不錯了,這次得已參加春闈會試的考生,加起來攏共有四百余人,是開國以來,人數最多的一次了,四百取三十,已屬不易,其他兩個,也是舉人,這次不中,或許三年后還有機會,都還年輕嘛...”

  墨亦宏輕描淡寫的說著,實在聽不出這話中之意。

  但是袁沖懷卻是一聽即懂,相爺是不想三年之后,林家還有人參加科考,徹底斷了林家的仕途之路。

  “相爺說的是,只是三年一次科舉,怕是這些年輕人急躁等不起,免不得鋌而走險,這歷屆科考,也不乏那么幾個不收規矩以身犯險的,哎,一時誤入歧途,是要愧恨終生了,怕是還的連累家中其他兄弟。”

  這大夏和前朝不同,自開科考以來,就定下了規矩,凡是科舉考試中舞弊的考生,死罪難免,其族中子弟,也會連坐三年內不得有人參加科考以儆效尤。

  也就是說,一旦發現誰舞弊被抓,這考生自己算是完了,還的連累家中兄弟耽擱三年沒有參考的資格。

  即便是后面能參加科考,這族人中有這樣前科的,也是很難抬頭做人。

  “沖懷啊,年輕人,總還是有不周全的地方...可惜。”墨亦宏也跟著若無其事的搖頭,好似兩人當真是在閑聊。

  其實已經彼此心照不宣了,舞弊,袁沖懷已經明明白白告訴墨亦宏,他已經安排好了。

  不用太費心思,只要搞定一個就好了,三兄弟連坐,即便有一個能考中三甲,成績公布后,也是會取消的。

  如此,這兄弟即便問斬了,兩房之間恐怕也要成仇人了。

  要中一個三甲,何其艱難,到手卻因為兄弟舞弊連帶功虧一簣,這種滋味,恐怕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林家如何能安寧的了。

  “的確可惜,誰讓他們自己糊涂。”誰讓他們姓林,而相爺,不想讓林家有機會起身,怨不得人啊。

  這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強食,早些看透也好。

  不過,袁沖懷也有些好奇,之前,相爺只是想想,并未這般確切給出信號讓他動手,怎么突然就?莫不是外頭發生什么事?

  正想著,又聽墨亦宏輕輕一嘆,端著茶潤了潤喉道:“聽聞,林家春闈之后要在京都開辦書院,著實熱鬧。”

  原來如此,明白了,所以相爺要給林家迎頭一棒,若是林家公子再考場上出了這樣的丑聞,那別說開書院了,天下讀書人都會唾之。

  這開書院,也就成了一個想頭了,不過,林家當真要在京都開書院?原來回來,不是想在仕途上東山再起,而是另辟蹊徑了。

  “本相與林橫沖當年也算是同僚,對此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不過時過境遷,看來,人都是會變的。”茶蓋輕輕落下,發出清脆的觸碰聲。

  “哦?”袁沖懷并不知道外頭的事,他還沒這等能耐,哪怕同在一個考場,這也是開考后,兩人第一次碰面。

  墨亦宏素來是謹慎之人,袁沖懷在翰林院也有七年之久了,卻從沒人知道,這個不起眼的窮酸編修,與當朝相爺能這般親近說話,更沒人知道,他是墨亦宏一手安排在翰林院的人。

  將林梁兩家你來我往的事,簡單說了幾句,袁沖懷已是聽的驚疑不已,看來,這林家,確有手段,林橫沖此人也是小看了。

  “相爺,林老太爺果真大智,就是不知,林家幾位公子時候爭氣,世事無常。”差不多,他也該動了。

  這林橫沖竟與云家和閑王還有牽扯,那就更留不得了,就像大姑娘,留來留去,會給相爺留出個愁事來。

  放下茶杯,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面色隱晦不明,眸光一閃,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就不留沖懷了。”

  “相爺這幾天也勞累了,不打擾相爺休息,沖懷先行告退。”

  誰也不知道,有一個負責監考的翰林院編修進過墨亦宏的房間,所有的崗哨,都掐準好了交接時間進出的。

  若不是在考場有一番安排,袁沖懷也沒那大的口氣去做這種事。

  考了三天,許多考生都已已胡子拉扎一臉疲色了,這考場吃住都在那考棚里,一待就是九天,還要背負巨大壓力,身心俱疲。

  進考場時都會帶一些水和饅頭咸菜之類的,餓的時候吃一點,困了的話就只能趴一會繼續寫,至于上廁所的話,就只能用一個桶解決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吃喝拉撒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那滋味,想想都不好受!

  林家三位公子,考棚隔的很遠,此時,已是誰也不知道誰在哪,也沒那心思管的上誰,這科考的題目已經占據滿腦了。

  九天,可不是做一篇文章,做一張卷子,三天為一考,在一定的制定范圍內,也就是學子們平日都會讀的科舉考試必修科目內出題,然后由主考官主持其他負責官員抽提,抽了題還的送入宮中待審,皇上朱批之后封卷,直到考場龍門大開,考試開始,除了幾個審題官員和皇上,沒人知道到底靠什么。

  自封卷之后,所有接觸知道考卷內容的,都留住考場的小舍,直到科考結束。

  到最后一步殿試就更不用說了,考題直接皇上圈定,連主考之人,最多也只可能知道個范圍。

  林宏修是三兄弟中,學問比兩個哥哥略差,性子也跳脫一些,有點像四爺,當初能考上舉人,四爺都有些喜出望外了,所以,這次兒子參加春闈會試,心里大概是有底的,怕是中不了。

  但是好歹來試試,不行下次再考也多一次經驗啊。

  這才三天,林宏修就有些坐不住了,左顧右盼,當然,不是窺探別人的考卷,就是坐的太久了,他想松乏松乏。

  沒想到,卻意外的發現,他腳邊有個紙團,皺眉看了看,這紙團,是自己扔的嗎?他是打了不少稿,但是他有個毛病,就是寫字的時候,扔東西總是習慣性的右手往左撇著扔...

  但難免有漏的時候吧,也不在意。

  起身松了松筋骨,將紙團隨腳就撥到一邊。

  可是沒過多久,這考場就沸騰了。

  有考生舉報,說是有人給他對面的考生遞紙團,懷疑對方舞弊。

  科舉舞弊,非同小可。

  一時間,驚動無數。

  現場早已被在場的官兵圍住,其他考生繼續考試,被舉報的考生暫收了卷子,被直接看管在考棚里,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讓任何人靠近。

  而舉報的考生可以繼續考試,但是查明情況時,要出來說明,若不是,那這舉報的考生也要被請出考場,被舉報者據悉考試。

  這么大的事,作為主持春闈的墨相必要到場,連著競王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員聚在一起,圍著一堆紙團,這里頭便有那考生舞弊的證據,待查明,就的立刻上報宮中。

  既是有人送紙團,這人是誰?

  很快在那舉報者指證之下被糾了出來,原是考場負責巡視的小吏,這一指證,其他同一考場的立刻有考生稟報,都說在同一時間看到過此人進入。

  那小吏被押到主考大堂,看著那一堆紙團,還沒等競王和相爺等諸位大臣開審,就撲上去抓了其中一個紙團往嘴里塞,這是要毀滅證據啊。

  這么多人,還有官兵在,自然是容不得他毀滅證據的,從嘴里摳出來,放到一邊,也不用在那一堆里翻找了。

  這必然就是舞弊的證據,肯定做了只有兩人之間才知曉的記號,要不然這小吏為何一上來就能在這一堆紙團里抓著這一個。

  “可惡至極!”

  “敗壞斯文!”

  “科考舞弊,簡直目無王法,此等學生,有何資格參加春闈!”

  在場協助主持春闈的,多是朝中文臣,一個個氣的面紅耳赤,這等事,為讀書人所不齒。

  寒窗苦讀數十載,都盼著一舉高中,若是今兒沒發現,讓這德行敗壞之輩得逞,那對其他考生豈不是莫大的諷刺和不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將那考生帶來!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競王亦是一臉不憤,這是他頭一回領這大差事,誰要讓春闈出岔子,他定不輕饒。

  墨亦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身為主考,本相難辭其咎,愧對身上,春闈所有人員,都是再三嚴控把關,沒想到,還有漏洞。”

  說完,厲目落在小吏身上,怒斥道:“說,還有何人與你一同行事?你收了多少好處,答案從何而來!”

  一連三問,那小吏面如死灰,被摁在地上一言不答。

  “你是非要到刑部吃了大刑才肯招是嗎?”墨亦宏怒極反笑,冷聲質問。

  一旁競王眸光一閃,對,這是考場,還有許多考生在考試,切不可亂了考場秩序,春闈事關重大,若有個什么閃失,父皇問罪下來,他也擔不起。

  這事已經明朗,那考生定是舞弊無疑,這審案的事,該交由刑部,這地方不易弄出太大動靜。

  “相爺,自古科考舞弊都是重罪,如今,考場還有諸多考生正在應試,不易大動干戈,倒不如先移交刑部,并告誡在場考生,讓他們以儆效尤,莫再生不該有的念頭。”

  競王很是敬重墨亦宏的樣子,拱手,將話說的很全乎,并非以競王的身份,而是以此次協理春闈官員的身份。

  “相爺,競王說的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應移交刑部,稟明圣上才是。”其他官員也附和起來。

  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是盡快稟明圣上為好。

  一時間,一片附和之聲,墨亦宏也是重重一嘆,一副怒其不爭之態,直道:“枉為讀書人。”

  “啟稟相爺,競王,考生林宏修帶到。”

  林宏修直到被帶到這,腦子里還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舞弊...他們說他舞弊,他沒有,他沒有。

  不停的搖頭,嘴里念叨,“我沒有,我沒有。”

  他怎么可能舞弊,他們為什么說他舞弊,他沒有舞弊,沒有!

  “來人,去告誡其他考生一聲,若是再發生此類事件,直接送刑部,一經查實,定斬不赦!”競王也拿出幾分威風來。

  “王爺,還是暫莫聲張,怕影響其他考生應考,十年寒窗不易啊!莫要因為這一個...”

  墨亦宏急忙阻止,一副戚戚然,心疼萬分之態。

  一旁看著的都有幾分動容,在場的,多數都是經歷過科考的,自能體會其中艱苦,不停道,相爺言之有理。

  競王心中不快,這墨相好一招先怒后悲,卻也知道,這些讀書人的秉性,忙變了臉色,至少,這墨相,他現在還的敬著。

  “相爺說的極是,本王一時氣急,疏忽了,多虧相爺提醒。”

  接下來,便一句話不說了,剛才,也是自己僭越了,他是王爺,可人家是相爺,是考場主考,不管下什么命令,都該相爺來。

  競王,到也是進退有度,拿得起放得下。

  “我沒有...沒有...”

  在一群鄙夷的目光中,林宏修一個勁的搖頭低聲嘀咕!突然這等巨變,還能出聲,已算是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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