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凱旋歸來,慶功宴宴請將士,可酒未盡,又要啟程了。
“此去最多數十日,年節前便回。”
林霜語十分識趣,給了兩位好‘兄弟’單獨敘話的時間。
云杰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因染風寒雙頰有些發紅,若是平日,手早就勾在人家肩頭了,這會竟老老實實的背在身后。
“去就去,婆婆媽媽的,生怕本公子跟你去搶了軍功不成?”輕聲嘀咕著,含含糊糊的。
羅天佑瞟了對方一眼,沒說什么,心里暗罵了一句,白癡,還裝。
沒多說別的,轉身上馬,揚長而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云杰終于敢抬頭了,戰場上刀劍無眼...每次都說的那么輕松。
現在大夏的兵馬應該都在追著霍家軍吧,要不是有難處,王妃能讓人去接應嗎?
肯定是一路打回西北...
“恢復記憶了?怎么,相信他是你...好兄弟了?”
林霜語端著酒杯,低聲咳嗽打斷某人‘依依不舍’的目光。
像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什么一樣,云杰眸光閃躲,避開林霜語,“什么好兄弟,他從小就欺負我...”
說完,也發覺自己語氣有些不對,心里暗罵,奶奶的!他這是魔障了。
一路上,人家仿若什么也沒發生,把他弄得神經兮兮的,該死!
這...以兩人智商來看,天佑欺負他,林霜語是信的,可...說到底,好像是某人自己湊上去讓人欺負的吧,然后,別人欺負上癮了,他還想脫身?恐怕難羅。
“天佑如何欺負二師兄了?”原諒她也有好奇之心啊。
雖然這位二師兄有時候二二的,但絕不是那么好欺負的...瞧他這委屈的樣子。
她屬實有些好奇。
暗處,寒香也豎起了耳朵,大小雙兩個丫頭不知道,她可是知曉一二的。
“沒什么,對了師妹,六安呢?”云杰被林霜語看的頗為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
哼,等天佑那家伙回來,非找他好好說清楚不可,他究竟什么意思!
“六安...去漠北了,怎么,你修煉幻術有什么問題?”她雖然不懂,不過現在,她身邊有個懂得,想著,從袖中摸出鎖夢珠,瞧瞧解封了,反正天歌出來,旁人也看不到。
早就想讓她瞧瞧云杰的情況,雖說,信物什么的已經對上了,可林霜語還是無法確定,這云家就是幻宗嫡脈,因為整個云家,六安說,他所看,就只有云杰身上的幻息比較明顯。
近日,帝王劍終于有了些動靜,所以天歌特別緊張,只要鎖夢珠一有動靜,她就以為是帝王劍中的煙魂有反應了。
凝魂是否成功,首先就看煙魂能否有蘇醒意識。
林霜語剛解開鎖夢珠,天歌就飄了出來,出來一看,知道不是自己所想便安靜不說話。
當視線落到頗為陌生的云杰身上時,頓了頓。
幻息...莫非這就是...想著頭扭向林霜語,想要確認一下。
林霜語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她所說的幻宗嫡脈,早就說過,讓她別太抱有憧憬,當年他們就在尋找的五宗嫡脈...屬實有些出乎意料,如果真是的話。
“師妹?你在看什么?”
云杰不二的時候其實還是挺敏銳的。
“沒什么!”林霜語收回目光應付了一句。
云杰也沒在意,“倒沒什么問題,就是六安教的,我都學完了,想問他學點新的東西,他去漠北做什么?何時回來?”漠北?
六安就是羌穹人,莫非師妹讓他去尋羌穹人了?
“回頭跟你細說,你說,你都學會了?”六安走的時候說,他教了一些幻術,比之前那些深入一些,有點難度,可能要一段時間消化,等他回來約莫差不多...
看來,云杰在幻術上,的確是有天賦的。
“嗯,挺有意思的,走,師妹跟我到那邊去,給你看個好玩的。”
云杰左右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喝酒,但還是注意些,他可沒忘師妹交代過的,不可隨意在人前使用幻術。
林霜語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好,讓天歌瞧瞧,于是點頭跟上。
入了大堂,到了屏風之后,云杰這才動手,手在空中一握,隨后轉了一圈抬手挑起林霜語手中酒杯,林霜語一時不察,酒傾瀉而下。
眼看就要灑一身,卻突然在云杰的手指尖凝成一團隨著他的手指慢慢舞動。
晶瑩剔透的水珠里出現了五彩斑斕的色彩,隨后水珠慢慢懸在云杰的手心上。
“師妹,你看!”
云杰獻寶一樣的抬起手,讓林霜語看懸在他手心上空的酒水珠。
有巴掌那么大,能分明的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里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里面有兩個人,一個正在水潭邊捧水洗臉,一個在一旁靜靜而望...
“里面有人??還有景??怎么看著有些熟悉?”
云杰聽的這話,也跟著低頭一看,他剛才只是腦海一閃的畫面怎么...手一抖,身上幻息一亂,幻息凝成的酒水珠瞬間碎裂,濕了一手。
這狼狽樣,屬實有些...
怎么會是那該死的水潭邊的畫面!要不是...他也不會跌入這冬日的寒潭里染了風寒。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入心,心隨意動,這水珠幻境,是他心中所想...”
天歌一旁幽聲解釋著,雖然她略有些不明白,為何這施展幻術的人會被自己所想的幻術驚著。
不過,以他現在的幻息能做到水珠凝境,實在罕見。
而且,他雖然只是藍色幻息,可是..幻息的強度,明明在藍色幻息之上。
“可能水和酒不同,回頭我再給你做一個看看。”急忙掩飾自己的尷尬,云杰甩了甩手上的酒水,很尷尬的笑著。
林霜語輕輕聳了聳肩,不是他幻息什么的有問題就好,說起來,也不知六安在漠北那邊如何了,應該早就到了。
“走吧,天佑走了,你去敬敬將士們,陪你三叔說說話,聽說,這次,你也立功不小。”
該看的,天歌應該看得差不多了。
巴不得,云杰忙應下,一溜煙就不見了,剛才,他總感覺背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一定是自己染了風寒頭昏了。
“大雙,給他去把藥熬了,沒什么大礙,寒氣入侵,他身體底子不錯,又有內力護身,幾碗湯藥下去就好了。”
這點病,林霜語都不用細看。
“嗯,奴婢這就去熬藥,王妃,您也喝了不少,這晚上風涼,外頭還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有葛將軍他們在,您就歇著吧。”
大雙看著雙頰染了幾分酒意的林霜語勸說了一句。
點了點頭,“是有些不勝酒力,這西北的酒,夠烈,去喊顧輕塵過來,索性也沒什么睡意,讓她陪我喝茶解酒。”順便聊聊...宏圖。
“是。”讓顧將軍陪王妃說說話也好。
天歌飄在林霜語身后,知道她是刻意避開人群。
內屋生著火盆,林霜語將帝王劍拿出來,“和昨天差不多,不過劍身更有光澤了,你不是說,凝魂這個過程會有些漫長,那就別急...”林霜語仿佛知道對方的心思,拿出帝王劍也是給她看的。
她是無法體會,這千年的牽掛是什么心情。
可卻有幾分明白...何為牽掛了。
分開不過百日,有些想那個人了,平素可能沒發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自己明白。
“他會成功的,我等著他,我預感那一天不遠了。”
“會的,對了,剛才你也看到了,如何?”
天歌收回目光,神色認真了起來,“我并未見過五宗嫡脈的人,也不知如何界定,但是,他身上的幻息的確不同,以他現在的幻息和幻術水準,是絕制造不出水滴境的。”
“有人說他在幻術修煉上,天賦驚人,現在看來的確是,幻術我不懂,但是你這么說意思,他可能真的是幻宗嫡脈,但是..云家除了他,其他人為何都沒有幻息?”
不光沒有,連自家是幻宗嫡脈的事一點不知。
“我也不能確定,回頭我再仔細看看,另外,他不是說要修習幻術嗎?我回頭傳述一些幻術,你再教他看看,雖然我對五宗嫡脈的事也知之不詳,但是他們的天賦絕對非五宗尋常人能比的。”
“嗯,不急,不管是不是,至少確定,他的確在幻術上有天賦,慢慢來吧,現在有你指點,他的幻術必會精進不少。”
“那位顧將軍來了。”
天歌朝著屋外看了一眼,隨即藏入鎖夢珠,林霜語將帝王劍收起坐好等著。
“王妃,顧將軍來了。”
“進來!”
顧輕塵身上也染了些酒氣,知道林霜語喚她來是為了什么,所以來之前,她又灌了自家一大杯,她酒量好醉不了,就是壯膽。
明明沒什么,可就是緊張。
“王妃!”
拱手行禮,頭微微低垂。
林霜語微微淺笑,抬手示意對方坐下,茶水已經備好,顧輕塵坐下后開始煮茶,林霜語不說話她便沉默,知道,今日終歸是要開口的。
“你煮茶的手藝,可是下過功夫的,好茶好水,還的有會烹茶的人才不辜負。”
林霜語品了一口香茗緩緩道來。
“王妃不嫌棄就好,今日大軍大勝歸來,輕塵借花獻佛,恭賀王妃。”
她可沒忘,這次是王妃掛帥,西北是在她的統帥下歸于川西的。
“好,這杯茶必須喝,同樣,現在川西將士,上上下下,都知曉咱們川西有位了不得的女將軍,往后,誰也不敢輕視于你。”身為女子,她以為自己的本事在軍中站穩了腳跟,也值得道賀。
“那這一杯,輕塵陪王妃共飲。”
兩人捧茶而飲,喝完茶,林霜語慢慢放下茶盞,手垂下把玩袖擺,笑望著對方。
這一笑,讓顧輕塵有些心跳加速。
“之前,顧老將軍還開玩笑,讓我和王爺給他的寶貝孫女留意一門好親事,當時,我便和王爺說,咱們這好兒郎不少,就不知咱們的女將軍能看上誰...”
顧輕塵猛的抬頭,莫非王妃是要給她指親斷了她不該有的念頭。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她顧輕塵有自知之明,不會有非分之想。
“王妃...我...”
林霜語抬手,示意她不必說,“別急,沒有讓你現在就選個人嫁了,我和王爺雖然也想成全好事,但也的你歡喜...所以,你若是有心中所喜,便與我說說,不管是誰,我都幫你...好似這話,之前在王府的時候我便與你說過,可記得?”
顧輕塵怔怔看著林霜語,竟不知該怎么回話。
王妃究竟什么意思?
她雖不敢有非分之想,卻也不想敷衍婚嫁,隨便說喜歡一個什么人...
對自己對旁人,都不好。
她不想過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日子。
寧可一個人...
“王妃可是想看這個...”顧輕塵從懷里緩慢拿出林宏圖留給她的信,她這輩子唯一想珍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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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馬上國慶,話說,下周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