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行路難,千難萬險不等閑。
函谷關已經是大夏邊境之外了,這里有大宛和遙方的兵馬囤積于此,若是不小心露了行蹤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他們喬裝成了商隊,但此時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商隊也不安全,還的處處小心。
“這峽谷叫回音谷,因為狹深,所以有一點動靜都能聽的格外清晰,興許是一顆石頭滾落了,時有發生,掌柜的放心,這條道我走過幾趟,也讓人探過路了。”
聽的動靜,行者解釋了一句,不過王爺若不放心,他著人在前頭探路就是。
“不急,趕了一路,先坐下休息吧。”
老國師一路上都相對安靜,這會則別有深意的看了易九兮一樣,他是真的發現什么,還事單純的警覺而已?
路上他才知道,原來云峰嶺下的八方陣,也有他的手筆,這王爺還通曉戰陣。
“的確有些累,坐會。”現在已是初冬了,尤其是起碼,風割的臉頰生疼,裹了面紗也還是能感覺得到。
林霜語已經選一塊石頭坐下了,大雙見狀準備生活,想要燒的熱水給林霜語喝,卻被阻止了,“歇一會就好!”
這一路的確太過安靜了些。
早就聽聞邊境近來盜匪猖獗,難道他們運氣這么好?他說讓停,那就看看,這峽谷看是設伏的絕佳場所,若真有人設伏,他們還真難以應付。
“行者,還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個她不用問也知道是指誰。
林霜語開始也詫異,好似許久沒見到他身邊那位美嬌娘了,聽說是派到邊境了,卻不知道早就出事了,到底是他的人,的確該弄弄清楚,那蜜娘知道的可不少啊!
背后動手的人,該是針對他吧?
“掌柜的,恐怕...”烏枝搖頭,眼神略有些暗淡,默默嘆了口氣,恐怕是沒命了,已經這么久了,在邊境,行者的眼線很多,要有消息早該有消息了。
“你們可是要尋什么人?”老國師總在恰當的時候開口。
易九兮如實點頭,“我的一個人在數月前在邊關失蹤了,有人看到說,出手的人武功極高,至今沒有一點動靜,人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這到不難,除非此人命格異數,只要有他的生辰八字,老朽到可為其測算一二,至少能看看,是否還活著。”老國師說話可是十分誠懇。
“早就聽聞老先生命理之數十分玄妙,能有幸見識老先生出手,實在幸事,王爺,不妨老先生試試。”反正也沒別的法子了,林霜語隨口插了句。
實施未嘗不可,只是...“本王不知其生辰八字...”
“掌柜的,奴婢知道!”烏枝連忙開口,畢竟伺候了小姐多年,只要有希望,哪怕能知曉她是死是活也好。
當初她幫小姐縫制錦袋的時候,小姐曾提及過她的生辰八字,所以她記得。
“那你便說說!”易九兮一邊說著,一邊抬眼看了看前方峽谷。行者見狀,便吩咐讓人去探路,卻被易九兮阻止了。
若真有什么埋伏,豈非打草驚蛇了,不著急。
烏枝一心想著蜜娘的事,并未注意到易九兮的異樣,急忙把蜜娘的生辰八字報了出來,帶了幾分期許看向老國師,若非實在沒法子,想必也不會輕易信這個吧。
老國師聽罷,朝著身后的苜蓿招手,對方離開送上一副龜殼,龜殼看著油光滑亮的,這是骨玉化了。
在京都時,林霜語和易九兮見過那個風雅坊的遙方女子用過,頗為神奇,后來,他們離開后易九兮一直讓人暗中盯著對方,可惜,對方卻突然憑空消失了。
老國師的手法到是和那姑娘的有些相似,但是動作卻略有不同,外行人也看不出什么門道,只見老國師一番動作之后,擱置在地上的龜殼突然有些微亮,至于是什么提示,怕也只有老國師知道了。
“如何?”烏枝緊張相問。
易九兮等人則安靜等聽。
老國師一邊拿起龜殼,一邊順著胡子,面色有些耐人尋味。
“莫非,是異常命格?”林霜語挑眉一問,不是說,這命格異數之人極其少見,怎么這年頭好似突然多起來了?
“夫人說笑了,命格異數之人少之又少,若是生辰八字沒錯,你們要找的該是位姑娘,這姑娘的命格雖不是異數,也有幾分古怪,不過你們放心,從卦象上看,人應該還活著,只是...”說著又搖了搖頭,似是不知怎么開口。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小姐吉人天相!”烏枝心里松了口氣,嘴里輕輕念叨。
易九兮見老國師有話并未說完,便隨口道了句,“老先生有話不妨直說。”這也沒旁人。
如果他卜卦沒錯,蜜娘還活著,那總有再見的時候。
“此女命格虛吉藏兇,且是大兇之相!”這種大兇之相,禍及的可不是她自己一人,還有她身邊的人,若為女子,更甚。
所以,此女找回或許...并非好事,但卜算命格推演命數,都只是大概,凡是都有變數,還的相看本人的面相才能更加準確,所以,其他的話,他不便多說。
大兇?是說蜜娘雖然活著,但是...遭罪了嗎?這一點,易九兮也有想到過,可也無能為力,邊境能調動的力量都用了,依然一無所獲。
顯然,國師話中之意,大家都沒有去細想旁的,都只想著,蜜娘恐怕處境不太妙。
“人活著,便有希望。”林霜語打破沉默。
“對,人活著,便有希望!”易九兮應了句,收斂心神不再多想。
“寒香,你看看這丫頭身上的傷,能否看出是出處。”林霜語突然想到什么,喊了寒香一句。
寒香點頭,湊到烏枝面前,烏枝十分配合,同為習武之人,一早就察覺到眼前女人,武功了得。
“一招...夠狠的,路數看不太出,未曾見過,不過我看不出,咱們家里肯定有人看得出,小姐放心,我著人送個信回去,等家里人消息就是。”寒香看了看,這人路數她看不出來,但是內力極其恐怖,就是她,怕也擋不住。
而她口中能看出的人,便是宮主了,只要描述清楚,宮主應該能知曉,秘宮宮主知曉天下武學,除非是像潛龍在淵一樣的絕世神功...
林霜語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示意她看著辦就是。
“掌柜的,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您看?...”
林霜語起身望向前方峽谷,瞇眼含笑,剛才他一直一心二用,她卻看的清楚,他是認定這峽谷之中有異樣了,既然在這看不出,不妨進去看看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易九兮望著對方無奈一笑,“走吧,入谷。”無妨,反正有她陪著,不管前面是什么人在等著他們,一會就知道了。
這里的確容易設伏,但要想脫身,也不是沒法子的。
老國師一言不發跟上,身后苜蓿一臉納悶,國師明明看出端倪了,為什么不阻止,只暗暗給他們信號,讓他們一會小心應付。
“老先生,聽說,這邊境兵馬是東順王善做主張所為,并非遙方國君的意思是嗎?”入谷,易九兮臉上依然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一身戒備。
“是!而今...掌柜的,咱是行商之人,還是莫談..這些。”東順王已是一手遮天,后面幾個字,老國師沒有出口。
其實,國君想要力挽狂瀾,便是桑公主真的回來了,也是幾分艱難。這些天相處下來,老國師也知道,他們對遙方的了解比他想象的多,乃至遙方國內現在的國情也一清二楚。
“說說也無妨,左右都是咱們自己人,那東順王早有此實力,卻一直沒有動手,可是有什么緣由?”這是易九兮最想知道的,他們這次去遙方免不得會要碰上的。說話間,眼神偷偷打量四周。
聽唐姑姑當初話中之意,當年派人到大夏一路追殺她娘的,應該就是東順王了,至于為什么,不用細想也知道,他娘是一國儲君,東順王不殺她才奇怪。
問及此,老國師嘆了口氣,“那邊說說,其實遙方國君早已形同虛設,東順王動手與否,早就沒太大區別,他一直想要一個名正言順,此其一,其二則是老朽也不知真假,好似聽說...東順王一直在找一樣東西...”
之后的話,老國君沒再說,畢竟是他們遙方之秘,等到了遙方再說吧。此時他們這一番對話,不過是為了渾說給暗中那些人聽的,想探一探究竟是什么來路罷了,這王爺開口,他配合著就是。
“看來,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而這東西,只有老國君知曉放在哪里對嗎”易九兮揣測了一嘴,沒有深究的意思。
老國師沉默以對,是也不是,那東西其實...
那東西本事國師府和皇室共同執掌的秘密,各有一半鑰匙,也只有國君和歷代國師知道秘密藏身所在,這一點,整個遙方都知道,只是...他們不知道的事,他們守著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老先生無需為難,我也是隨口一說,老先生說得對,不說也罷,咱們就是商人知道掙銀子就好,老先生小心腳下,這峽谷路窄難行。”易九兮別有深意道了句。
“掌柜放心,老朽雖上了年紀,可身子骨還算不錯。”意思不用擔心他,能應付。
這暗語打的,彼此能聽懂就好。
人群后,羅天佑慢慢朝著云杰靠近了些,若是云杰細心些便會發現,旁邊的人自入宮之后,便以保護之姿始終與他保持在一步范圍之內。
“小天,這回音谷果然如名字一般,你聽,我明明說話聲音不大,回聲確這么大。”出來之后,都說好了用化名,所以某人便善做主張喊了個與本人及其不符的名字。
羅天佑聽得這兩個字,已是難得理會,心里暗罵,這個白癡,若非回音大,前面兩位有必要聊的這般熱火朝天嗎?
枉他也不是一點功夫沒有的,一點警惕性都沒有!果然是個白癡,白長了一副精明相。
林霜語如今不是從前,一般的情況都能應付自如,再有寒香等人在身邊,更是不怕。
前方峽谷深處斜坡上,樹叢枝葉之中,藏著一群人,看樣子,早就恭候多時了。
眼下入冬了,山坡上的的樹木不再那么繁茂,可這些人卻隱藏的極好,便是從他們身邊如果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頭,前面真是老國師嗎?”聽著好像是商隊啊。
“該是吧,不管是不是,都別放過去就是,前面送來的消息,這段時間,只有這隊商人不太尋常。”被稱為頭兒的人一身灰麻藏的極好。
“那是,王爺說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行了,別說話,就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