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不留遺憾
“這里！”
余暉下，林霜語手指落在輿圖上，點了點，大家立刻湊近，幾位爺看吧，將輿圖捧到老太爺跟前。
“東澤”老太爺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的湊近才能看的仔細。
“東澤？大姐姐，東澤我記得是在...川西不遠吧，離這可有些遠，不過...”林宏圖說著說著，似是想到什么，雙眼璀璨。
川西嗎？之前還真沒細琢磨，從老太爺手里拿過輿圖看了一眼，還真是，這么巧？忍不住又狐疑看向林宏圖，“你連輿圖也記？”這小子剛才好像沒看啊。
林宏圖習慣性的饒頭，“這里書不多，這圖又放在那沒人動，我沒事就拿著看..就記下了。”反正沒事，而且他發現，輿圖挺有趣的，彎彎曲曲，縱橫相連，山山水水...輿圖很小，可心里默圖的時候，卻是那樣的波瀾壯闊。
上天有時候卻有些不公！
幾個兄弟姐妹眨眼望著林宏圖，這孩子，生下來就自帶攻擊力，十分打擊人，記輿圖，他說的跟吃飯一樣簡單，而且，這娃...很不挑食，撿著什么看什么。
“都背下了？”林霜語抖了抖手中的圖！“儋州往左，西南方向，連接哪里？”
“桐城，繞過桐城，往左能通往元洲，往右....”
“停...知道了！”不用在考了，這小子，是真的記住了，往后，她身邊多了個活輿圖，走哪都不慌啊...便是她記憶力不錯，要記下這幅圖，也的花些時間和經歷，而他不過隨便看看，就全記住了。
“你剛才說到東澤時...可是有話沒說完？”林霜語接著問了句。
老太爺和大太太則是一臉的欣慰，吾家有兒初長成啊！誰不喜歡自家孩子聰明伶俐。
林宏圖很是乖巧的點頭，“大姐姐，梅先生找的找個地方，很好，東澤，我看過地志，因一座關城東澤而命名，因隔京都等繁華之地教遠，所以東澤并不富庶，但是這里雖是內關，但離邊境不遠，且有一片深山老林，最是容易藏身，實在不行，我們越過邊境去就是...最重要的，東澤現在雖然沒什么名氣，可是...在數百年前，卻是讀書人的圣地，在東澤的鳳凰山有個滴水書院，祖父該是聽過...”
林宏圖說著，笑瞇瞇看著自家祖父，十分討巧。
滴水書院...老太爺點了點頭，自然知曉，雖然很少有人再提及這四個字，但是，它曾經的輝煌不會因為別人不提就不存在了。
“讀書人，都該知曉天幕先生...滴水書院，雖然門生不多，可教出了一國之相，也教出了國士張機...更有書法大家莊函...而今，咱們林家書院的莊先生，便是莊函大家的嫡傳...”
四爺等人，可能對滴水書院一時還有些模糊，但是天幕先生，一提大家都知道，他們現在讀的許多詩詞文章，便是出自天幕先生之手。
“大丫頭，梅先生選中的是鳳凰山？”老太爺凝眉問了句，地方是好地方啊，可是...畢竟曾是天幕先生的書院，他們過去，豈非占了人家的地方。
林霜語一眼便知老太爺在想什么，笑了笑，“祖父無需顧慮，什么書院，都不過是個名字而已，只要真能飛出鳳凰，有什么關系？梅先生說了，滴水書院從天幕先生走后就再關院了，梅先生親眼所見，曾經的滴水書院，不過依稀可見幾道殘墻了，若是天穆先生知曉，可會略感寒涼，讓鳳凰山再聞書聲，老先生在天之靈，也會寬慰吧。”
“爹，大丫頭說的對，巨凡大家，都是不拘小節，不然塵泥的，我聽著，這東澤的鳳凰山挺好...就是太遠了...”
這一去，老老小小一家子，不能快馬，馬車要慢上不少，估摸著，最少也的近兩個月...
“遠些不打緊，只要你們覺得好，老婆子能撐住，老爺，就當咱們帶著這些孩子，一路見見世面也好，不是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嗎？”
老太太竟然開口了，而且，一開口便是這番話，惹的幾個晚輩都忍不住偷偷打量，這些日子，他們覺得，這個素來嚴肅的祖母可親了許多。
老太太雖然有些軸，大是大非的關鍵上，卻還是能明白的。
這些天，她也感觸頗多，從前住在大府里，各房隔著院墻，孫兒孩子們，也是請安的時候敘幾句，她這個祖母又有多了解他們？
這一個月來，朝夕相處，見到他們身上的另一面，除了從前的討好賣乖和小心，還有幾分真性子，尤其是幾個小子，來時什么都不會，現在，都能下田幫村民一把，雖然活干的讓人笑話，可他們這些讀書人，肯卷起褲管，扎起袍子，面朝泥土背朝天，就讓她覺得，以后不管林家發生什么，都能扛過去。
或許，她從前死守的，那些所謂的規矩，并非真的那么重要。
真真實實的活著，踏踏實實的活著，或許對這些孩子來說更重要。
老太爺心中一嘆，眉宇輕輕松緩了許多，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會不知道，這是怕自己拖累了孩子，怕孩子們有負擔，所以急的表明態度。
“好，大丫頭，咱們林家，就去東澤鳳凰山，你現在是家主，你與他們幾個商量著辦，只是路途遠，你們可的考慮周全，還有....”
“知道了祖父，還有咱們林家的書...放心，保證咱們林家的寶貝疙瘩，一本不少，比咱們還先到。”林霜語起身，笑著繞到老太爺身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動作十分親昵。
搖椅上的老太爺笑的越發慈愛。
日落余暉，村民遠遠看著這一家子，忍不住都笑了笑，聽說是讀書人，但是一點都不嫌棄他們這些泥腿子。
幾位小公子，沒事還能幫著教他們的孩子讀書識字呢，他們在這小村中，不知外面歲月變幻，更不知什么家國天下，只看著日頭過日子。
林霜語與四爺等人一番商量，擬定好了出發的方案，這地方是不錯，他們卻不能久呆，出去存在風險，可新帝現在怕也沒工夫糾結她，畢竟一月安然而過，恐怕也相信了幾分，邊境沒動靜，她的話就多了幾分說服力。
“四叔、三叔，你們再仔細商量一下細節，我去跟老村長打聲招呼！”
“好，應該的，回頭我們兄弟幾個也去招呼一聲！”大丫頭現在是一家之主，該去。
一家人遷徙到這么遠的地方，很多細節都要仔細考慮周全。
林家在這修整了一月，也已明確了接下來的方向，遠在川西的易九兮，也到達封地幾天了，他們一路快馬，竟是比先動身的岳老先到。
望月城遠在邊陲，京都發生了什么，朝廷發生了什么，這里好像根本不知！百姓依然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誰當皇帝，誰家出了什么事，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梅先生一路辛苦！”
“哪里哪里，如今也算是到了王爺的地盤，只是這府邸…”頗為寒酸。
梅先生很是耿直，不過，這邊陲之地，這官衙看著是多年沒有修繕，好在，這府邸夠大，不比京都，擠的很，兩個閑王府都沒這么大。
“窮鄉僻壤之地，要怠慢梅先生了！不過，這地方，本王能做主，下次先生來，保準先生舒坦許多。”易九兮笑著給對方倒了杯茶。
梅先生哈哈一笑，連連點頭，“王爺客氣，這么快就交接好了？”
“城中一共兩千兵馬，老弱病殘…散兵游勇，估計朝廷也不稀罕！衙門文書已經交辦好了，童老到這，兩天便處理完了！”她應該也快動身了吧。
或許新帝的人還在找他，其實，他就是以快制快，比所有人想的速度都快，馬不停歇，這才在這個時間到達，加上路上不停變換裝扮，就是辛苦童老了！
跟著勞累不說，還的提心吊膽，因為他把一部分人留在她周邊，一部分人悄悄安排到外公身邊了！
他身邊就一個銀星。
“嗯，王爺平安到了就好，東澤鳳凰山，這地方王爺也是費心思量了，屬實不錯！沒想到，才離開這么些天，就發生了這么多事，哎！皇上突然駕崩，京都沒出大亂子，已是不錯了，長公主她...”怕是傷心又操心啊！
提及長公主，易九兮臉色微變，低眉斟酌該不該將皇姑姑患病的事告訴他。
這件事，他也是唐姑姑告知的，所以，唐姑姑留在京都，他并不意外。
“王爺面色不愉，可是...有什么話要說？”梅之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易九兮嘆了口氣，抬頭迎上對方的目光，“梅先生，若是方便...可能回去看看皇姑姑...”
“長公主？長公主怎么了？”梅之千聞言驚起，即便先帝去了，朝中也沒人動得了她啊，新帝在混賬，當初若非長公主相救，哪有現在的他。
再不濟，長公主手中還有霍家兵馬....
“梅先生先，人有禍福旦夕，皇姑姑她一輩子為大夏操勞，可老天爺不眷顧啊...梅先生，皇姑姑恐時日不多了，本王知道，長輩的事，本王一個晚輩不該置喙，可...本王也知曉，先生一生未娶，便是為了皇姑姑...”
只是不想，這兩人都抱憾終生，人生是有諸多遺憾，可有些遺憾...想起就會痛，從前他或許不會有現在這么深的感觸，只有生命中出現了那么個人，才能感同身受。
“多謝王爺告知！梅之千即刻啟程回京，林家的事...”
“先生無需顧慮，東澤距此，不過一日不到的行程，本王自會安排妥當，你且去，一路保重...本王府上本王的寢居殿內有幾壇青梅酒，皇姑姑就愛這一口，讓她痛快些...”
梅之千沉默點頭，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大步離去，恨不得插翅而飛。
他記得，他走時去辭行，她眉頭明明沉了下，當時他還暗喜，想著，等再回京都，定是要與她說個明白。
活了大半輩子了，半截入土了，還在乎那些個聲名做什么，他一輩子活的肆意坦蕩，唯獨這一件事...唯獨她...
“本該是人人羨慕的一對...長公主為夏家犧牲了一生的所有、青春、幸福...人人羨慕的榮華背后，誰知道這些個酸楚。”
童光年從回廊走來，看著已經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他與梅之千是老友，這一路看的清楚。
“所以，更改珍惜眼前！童老，這些天，辛苦了！”易九兮一聲感慨。
“屬下希望，還能有幸伺候小主子，王爺，等林家在東澤落戶，還是早早將王妃娶過門吧！”免得夜長夢多，瞧瞧，人生處處是遺憾啊。
正有此打算！
“對了，主子，行者那邊的消息，還是沒有找到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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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五月的最后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