跬步啟風雷一籌大展登云志,雄風驚日月十載自能弄海潮。
狀元宴 自是一番熱鬧,便是聶府沒下帖子,那些門第高些的,直接便讓人送了賀禮過來,朝中新老更替,誰能保證,今日的新人會不會就是他日新貴。
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狀元郎沒成親啊。
誰說大殿之上說有心上人,可經此一鬧騰,約莫也都知道,那狀元郎的心上人要進門,怕是阻礙多多,這聶牧是家里未來的頂梁柱,讓他如此沉浸的女子,聶家人能放心娶進來 對一個將來要撐起一家門戶的人男人來說,多情是好過專情的。
所以,這后生,大家都還有些機會招做女婿不是 一大早,聶府門口就熱鬧一片,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隔得老遠就聽的門口歡聲笑語。
作為狀元郎的外祖母,陳老太一早就打扮好,衣裳是嶄新的折花大薄襖,這都四月了,老人就怕冷,抹額中間,一個橙色不錯的玉石,這一身行頭看著,到還有幾分富貴,若是忽略那飄來飄去的眼神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聶太太臉色有些難看,可女客大堂上,已經坐了不少人,親朋居多,外客還的等會,她這會提醒也不合適。
自小,她也怕這個娘 聶老太太全當沒看到,誰家沒幾門不上道的親戚啊,外祖母帶了個外字,她孫兒可姓聶。
不過,那對母女怎么還沒來不太可能啊,朝著自家嬤嬤使了個眼色,人在眼皮底下還好,可別出什么幺蛾子。
方嬤嬤心領神會,悄然退出大廳,過了花屏招了兩個丫頭低聲吩咐了一聲。
這等場合,那對母女怎么可能會出息,這會還沒來,無法就那么點心思,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這是什么地方是京都,那么個貨色還想出風頭。
今兒來的小姐里,隨便挑出一個都不知道將那曹家姑娘比到哪里去了,小家子去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哎,這么個親家真的是 所以啊,這結親結親,便是姑娘公子不錯,也的看看家里都是什么樣的根基。
“娘,大姐和蘭兒怎么還沒出來”聶太太也看了看,沒見著自家大姐,擔心的問了一句。
陳老太看了聶太太一眼,揮了揮手,“虧你還想著你家大姐和蘭兒,放心,一會就來了,你今兒是主人家,招待客人吧,不用管。”
輕輕唉了一聲,聶太太也沒再多問,雙手捏著帕子站到一邊,其實,也不用她怎么招呼,除了一些親眷,這京都里的客人都是老爺和老太太還有大哥他們商量著請的,她壓根不認識幾個。
不過為了撐場面,今日聶太太特意穿了一套嶄新的闊口長裙,裙邊紅繡,藍底帶花,看著幾分端莊,有那么點女主人的樣子,只是氣勢還是弱了些。
“弟妹好福氣啊,以后就等著享福,牧兒出息”聶家大嫂今日也穿的隆重,不過顏色上稍微避讓了幾分。
拉著聶太太的手朝著老太太走過去,現在來的都是宗族親客,也就沒那么見外。
聶太太眉眼淺笑,臉上難掩驕傲,嘴上客套回著話。
“娘,我去前頭迎迎客,這會,應該客人也快到了,弟妹就留在這等客好了。”聶家大嫂到是利索,最更是會說,到底是在京都住的,這看著到是比聶太太氣勢還強了幾分。
聶老太太揮手,“也好,你去吧。”
“啊喲,來晚了些,大家見諒,老太太,聶家大嫂,我陪您去待客,來了總的幫點忙不是。”
曹氏來的趕巧,只見大堂左側門口,母女而人相扶而來,這一出現,在場的女眷都不由表情豐富起來。
這表姑娘今兒這是這一身行頭,當真是聶老太太臉色立刻就沉了,就是再不懂規矩的,也該知道客不壓主,她一個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穿這一身紅做什么 就是為了討喜討吉利,也沒的在人家宴會上穿一身正紅打扮的這般隆重的,一身紅也就罷了,讓自己的娘扶著出來,加下蓮云鞋,頭上金步搖,還別了一朵彩粉絹花。
臉上胭脂羞紅,那一雙眼睛,羞答答的掃了眾人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新來的小媳婦。
到是不丑,若是在畫坊青館到還算有些姿色有些風情。
可這事什么場合她這樣子,簡直是不用人說都知道什么心思,真是不知所謂,不要臉也就算了,還無知無畏。
“喲,這是表小姐吧,這娘您看看,我瞅著,還以為表小姐今兒個要出嫁呢。”聶大太太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聶家人口不多,她雖居在京都,可家里那點事還是心里有數的。
老太太可是不太喜歡這位表小姐,或者說,弟妹的娘家人 這曹氏她也不用給什么面子,今兒是他們聶家設狀元宴,讓女兒打扮成這幅樣子出來,不是有意讓外人誤會可是毀他們牧兒的名聲和前程了。
老爺跟她說了,他們聶家,將來可都指著這個侄子,她兩個兒子,將來還的依仗兄弟呢,可別讓這么個不入流的貨色給攪和了。
輪到誰也輪不到這表小姐進他們聶家的門。聶大太太可不像聶牧的娘,做姑娘的時候就是個潑辣的。
“不勞煩她娘母了,來者是客,坐吧。”聶老太太聲音沉沉的,看也沒看曹氏一眼,她去待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他們聶家可丟不起這人。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一會不都見著了,扭身扶著這家女兒就坐,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家女兒,才是這聶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妹子的兒子,娶表妹那是親上加親,誰能說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只要她妹子點頭 “表姐,你這是怎么了生病了嗎來來,我來扶著。”聶菲兒心里冷笑,笑著上前,一派天真。
這樣子,一會讓人看著,才是丟人,的感覺打發了下去才是。
聶老太太只當不知道孫女的心思,這曹春蘭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一會被人看了笑話。
“謝謝表妹。”聲音捏著,跟蚊子聲似得一副不盛嬌羞的模樣。
若真是個知羞的,又怎會在這場合打扮成這樣出現在人前。
“我看著,表姐面色有些白,可是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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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春蘭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昨夜等表哥回來,睡的晚了些。”說完,那臉紅的更是嬌艷欲滴了。
瞬間,老太太和聶太太的臉都黑了,在場的女眷也紛紛看了過去,難道昨夜喲,這么瞧著,還真是像,莫不是 “原來是這樣啊,表姐等我哥做什么”聶菲兒依然一派天真爛漫,好似什么都不懂,從丫鬟手里接了一杯茶。
那曹春蘭一副欲說還羞的模樣,拿著繡帕低著頭,臉上還帶了點點笑意,“沒沒什么”
“表姐,你咱不早說,害你白等,真不應該,昨晚用膳的時候,我哥陪著大伯和爹爹多喝了幾杯,一早就睡下了,表姐遠到是客,招待不周,你可別計較,哦對了,表姐有啥事找我哥”
大家頓時松了口氣,原來沒見著,這表小姐也是,有什么事非得晚上找這男女之別難道不曉得 曹春蘭心里怨恨的嘀咕了一句,就你多事,唯唯諾諾抿著嘴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近日讀了本書,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問問表哥。”
“真的不知表姐最近讀什么書,肯定不是那些做學問的,這要問大哥做什么,咱們姐妹討論才有意思。”
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還讀書 “菲兒,你這丫頭,嘰里呱啦的,這么多客人看著,要嫌鬧騰了,你們姐妹有什么話回頭再聊。”曹氏將聶菲兒懷事,又拉著女兒糾纏個沒完,忙出來打混。
聶太太在看到她這大姐母女二人出現時,心里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一時偷偷瞄了瞄婆婆,一會又暗暗打量自家娘老子。
這蘭兒的心思,她當然知道,本還想化解一下,一聽的曹春蘭說的那話,這不是誠心讓人誤會嗎 她那兒子她還不知道,別說蘭兒,姑娘家晚上叫他他是絕不會去的這要不是菲兒這丫頭多幾句嘴,還不讓人誤會了去。
這好在在場的都是親戚,對牧兒多少有些了解,說開了就不會胡思亂想,這要是現在有外客指不定怎么想她家牧兒。
要說,這聶太太有時候反應還是挺快的,就是她性子太軟綿了。
“大姨母,我這不是許久沒見表姐,話多了幾句,表姐今兒真漂亮,像個新娘子,表姐,喝茶,改明兒表姐出嫁,還不得美成啥樣。”
依然無害,將茶端到對方手中。
曹春蘭只想快帶打發這個表妹,趕緊接了茶,可她手剛碰到,茶杯就從她的指尖滑落而下,砰的一聲碎響,茶杯碎裂,茶水灑了曹春蘭一身。
“啊喲,表姐沒燙著吧”
已經雙手迅速縮回的聶菲兒一臉緊張的看著曹春蘭,臉上沒有任何痕跡,好似這事與她無關一樣。
“你”曹春蘭心里的火氣一下就蹭上來了,可看著對方一臉無辜的樣子,又只能強忍著壓下,這聶菲兒,她是故意的。
從小就跟她不對付,她說今天怎么突然轉性了,還以為是在客人面前想要表現幾分,沒想到,是來找茬的。
“來人,快收拾了,別傷著表小姐。”
方嬤嬤見狀,立刻吩咐了一句,嘴里說著表小姐,卻是正眼都沒看一眼。
“菲兒,帶你表姐下去換身衣裳吧,估摸著一會客人就到了。”自家女兒什么脾氣,她這當娘的能不知道,都這樣了,正好,讓蘭兒下去把這身行頭換了。
“表姐,走吧,我那有合適的衣裳。”
“不勞煩表妹了,我自己帶了衣裳。”這會說話,可是比剛才聲音大了不少,總算不用那么費勁去聽了。
“啊喲喲,這菲丫頭,你端個茶都端不好,從小毛毛躁躁的性子一點沒變,算了算了,我帶蘭兒換衣服去。”
曹氏說完,也不等聶菲兒開口,直接扶著女兒起身就走。
“來客了,來客了李府”
外頭,已經有人在唱客了,禮鑼也敲響了一聲,這熱鬧才剛剛開始。
“娘,你看到了吧,他們壓根就瞧不上咱們,那聶菲兒娘,你看看,我這一身裙子”回到房間,曹春蘭就氣的眼眶發紅。
“快別說了,趕緊換衣裳,等你將來進了門,她就是個小姑子,你還治不了她,可別因為她壞了今天的事。”
“娘可是昨天跟祖母咱們這么做,能成嗎表哥根本不喜歡我,剛才你也看到姨母什么態度了”
曹氏手指指了指自家女兒,“你個沒出息的,行,你要不想留在京都,不想嫁給你表哥,不想當官太太,那今兒咱們就老老實實當客,看人家風光,吃飯完就回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