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下就是兩天兩夜,都說瑞雪兆豐年,可對寒貧的窮苦百姓來說,寒冬意味著有可能熬不到來年之春。
天寒地凍,不知要凍死多少人畜。
近日,冷家村到是有件喜事,給寒冬添了一個飯后的聊頭。
村西頭冷大庒家要辦喜事,冷家村幾乎都是姓冷的,所以,以家中最長者名字喚誰家來區別。
“這婚事怎么這么急,才聽的媒婆來過,就定下迎親的日子了,這是連納彩也省了?”
“還納彩,你真當是正經嫁姑娘啊...可憐的花兒啊,沒娘照應的孩子就是命苦。”
“怎么?不是聽說那家條件不錯,就一個獨子?”
“獨子是沒錯...卻是個傻子...說來也巧,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趕巧在壩子村做過木匠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這冷大庒家欺負個沒娘痛的孩子,也不怕遭報應。”
“傻子?”
“嗯,是一個傻子也就罷了,嫁過去,要是能生個兒子幫著張家傳宗接代,花兒的日子估摸著也比現在好點,可....哎!那就不是啥正經人家。”
“啥意思?”
“不知道吧,聽說那張家當家的....作孽啊,哎,花兒娘要是在,花兒也不至于被這么欺負啊,說起來,花兒這孩子也是個軟綿呆傻的,和她娘一樣....”
“牛大嬸...聽說...聽說花兒可能不是他們冷大莊家親生的...是不是真的啊,瞧著,這哪像親生的,是個物件用久了還有感情呢!”
“大醬他娘,你從哪聽說的???這是真的假的?花兒她娘可是個老實的!”
“這...我也...只是聽說聽說,罷了罷了,都不在了,說啥啊,走吧走吧。”顯然不想繼續下去。
雪天里的冷冽,也止不住這嚼舌根的熱鬧,就是挑個水也能扯上一陣,估摸著是被這冬寒關在家里憋壞了。
墨寶華頂著寒風在一旁默默聽著,這是村里共用的水井,蓋了個茅草棚子,旁邊堆著別家過冬用的草垛子,此時被白雪覆蓋,但還能藏人。
說話的兩人,是村里的牛大嬸和大醬他娘,雖然記憶蘇醒也就月余,可這村里誰是誰,她還是能分辨一二。
聽的他們說完,又是蹉嘆一番,走時還囔著造孽!
可不是造孽,一個半瘋的傻子,已經花錢買了兩個媳婦了,兩個相隔不到兩年,都是好好的過去,就莫名其妙病沒了。
傻子爹聽說年輕時就不是個好人,是出了名的惡霸,仗著有幾個錢,可沒少糟踐人,按她們剛才說的,連傻兒子的媳婦都...那傻子的娘,更是個厲害的出名的。
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這冷小花,到底是不是冷家親生的,如果不是親生的,那冷老二的態度,還能解釋的過去...
可這么一家子厲害的,如果不是親生的,冷容忍她活到現在?
墨寶華拿著水桶,輕輕晃動繩子,好不容易費勁扯上半桶,又倒回井中,來回反復幾次直到實在沒力氣折騰,這才打了大半桶水踉蹌的往回走。
沒錯,陳金桂讓她干這些活,她有一百個法子不干,會做,是因為她甘愿,她的利用這些農活鍛煉這身板,起碼,這身子能有體力支撐她走上幾里地,她才能考慮離開的事。
至于婚事,這鄉村山野,不說三媒六聘,起碼正經嫁娶少不得一個禮字才算婚嫁,而冷小花與張家的婚事,根本算不得婚事,不過就是雙方條件談好的一樁買賣。
再次為這身體主人嘆了口氣。
本來,他們算計他們的,影響不到她按部就班的小謀劃就好,奈何,這些人,偏生不讓她安生。
她的提前離開了。難得重活一世,總不能枉費老天爺一番心意,
離開之前,該給冷小花的公道自然也不能算了。
說起這具身體,她總覺得怪怪的,有時候,她甚至懷疑,這就是她自己,就連胸口一抹朱砂痣都一樣,更奇怪的是,她對冷小花所有的記憶,只停留在她清醒之前的一些零碎片段,...這也是她遲遲沒有離開的原因,她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現在條件不允許,若是真到了那什么張家,恐怕情況要比這糟糕許多。
“讓你打個水,半天才回來,仔細著要去人家家里當少奶奶了,現在就給老娘這擺上譜了是吧?賤蹄子,告訴你,你就是嫁給天皇老子,你還是的喚我一聲娘!我讓你干嘛,你就的干嘛!”
陳金桂這兩天憋著一肚子火,眼看著冷小花親娘留下的嫁妝就要落空,想著從冷小花身上掙一筆彩禮的謀算也落空,往后還沒人使喚,幾頭落空,哪里忍得住。
看到冷小花,哪哪都不順眼,可勁的撒潑。
反正是個不要臉面的,跋扈混賬慣了,才不會去在意什么刻薄名聲。
墨寶華不予理會,習慣性的無視。
“咱的,說你兩句就委屈了,還真當自己要當少奶奶了...”
委屈?她還夠不上。
見人不搭理自己,火一下就串上來了,說著說著,就要動手往人身上打。
巴掌剛招呼過去,就讓人喊住了。
“住手,這家還輪不到你在這吆五喝六,你敢壞了花兒的相讓她嫁不出試試,別以為老婆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盤算,你再這么不知五六,我讓老二休了你。”
陳金桂現在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她從來就不怕冷老太。
聽了冷老太的話,隨即就往地上一坐,撒潑打滾那一套,哭爹喊娘的同時還夾帶罵罵咧咧的混話。
“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也要你們冷家陪著。”哭罵完,看引來了左鄰右舍,一個挺身爬起沖進屋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鐮刀。
看到這樣子,冷老太也嚇的變了臉色,反應過來大聲喊著:“殺人了!殺人了!”喊完就往屋里躲。
今天趕巧,冷太爺不在家,兄弟幾個聽到動靜也沒當回事,這家里哪天安靜了就不正常了。
直到聽的冷老太的喊聲,這才攏著袖子出屋,可出來來看到陳金桂那瘋魔樣,再看她手里的刀,也是沒一個敢上去的。
來看熱鬧的鄰居更是不敢沾惹,誰不知道,這陳金桂就是個潑婦,只是做媳婦的這樣拿刀追著婆婆砍的,也是少見,要是別人家,的沉塘。
就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陳金桂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時候朝著冷小花扔了過去。
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