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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主公,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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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的騎兵一向善騎善射,但一對上“陳芮”幽冥軍那精準斬殺的隊伍——那匍匐狩獵如豹蹲叢,但撲躍而上卻猶如閃電一縱即逝,就只能被追壓著打,有句話俗話說得好,世上唯快不破。

  硬咬絞著的打法對于抓不到對方尾巴的趙軍而言顯得有些劣勢,人數圍攻上來轉眼又被擺脫,于是將領當機立斷打算充分發揮騎士善射之長,他讓后方的步甲兵跟弩兵一道形成三角勢,一旦幽冥軍脫離了趙軍的包圍圈便拔箭猛射,將所有他們移動的位置都變成箭雨范圍。

  這一下倒是抓住了幽冥軍的脈門,他們不得不停緩下攻破的速度,防御四面八方隨時可能射過來的鋒利箭矢跟長矛。

  “好,就這么牽制著他們,趙騎反擊的時候到了!”邽離呵笑一聲,拔出腰間臂長彎刀,帶上一支騎兵從中沖了上去。

  四周刮起的風越來越冷冽,那黃沙土丘的原野上霎時塵土飛揚,像點燃了巨大的導火索,天空的箭矢形成一道密集的陰影覆蓋下來,這時陳白起縱氣從萬軍之中騰空而升,拔地數丈,她冷白面旁后墨發飛揚,只見其身后顯現一抹龐大座蒞于蒼穹的虛影,這一刻,底下的所有人便如同虛空下的螻蟻一般渺小。

  她雙臂一張,身后虛影亦如此動作,遒勁有力,緊接著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威勢從空中鋪延開來,那流動無漪的風化成了“氣河”,咆哮湍湍波撼了整片大地。

  鐺、鐺、鐺、鐺——

  漫天數不清的箭雨被這一陣“氣河”阻擋而外,她反哺一震,空氣如同爆裂一般,將成千上萬的箭頭全數還射回了趙軍。

  噗、噗、噗——疾射的力道穿透過一具具身軀,林立的大片紅色步兵與弩兵撞飛倒地。

  系統:“人物請注意精神力的消耗,避免造成精神海不可逆的損傷。”

  身體的損傷陳白起已經通過被動技能“吸血”補給完全,甚至還一波升到了最高級“獻祭”,她如果跟人對砍,補的血要比流的血更多。

  邽離跟趙軍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張目結舌,倒下的那一大片士兵如同被風力切割掉的“稻穗”。

  拂袖凜然落下,陳白起聲厲破空:“白起軍!”

  騎兵壓制著前面的趙軍,后方的幾千白起軍疾步飛躍,他們是專精各類殺術,以最精干的手段完成屠殺,英勇奮斗前仆后繼之下,描繪出一幅氣勢磅礴的畫卷。

雙方激斗的場面逐漸有了優劣之分,趙軍的厲害之處卻也是對方的強悍之處,趙軍薄弱的地方卻是對方的強項,再加上有一個跟開了掛的人形防護盾一樣的秦國陳太傅在  二十來萬的趙軍跟陳芮帶領的幽冥軍、白起軍廝殺不分日夜,這時候拼的是體力、是專注力跟耐心,手酸軟得提不起來了,腿也邁不動一步了,氣喘如牛,眼前不斷發黑,狀態不佳的人比比皆是,但這一場戰沒有輪回制,要么就全數殺光,那么就投降認輸。

  從天亮打到天黑、再到天色破曉,每一個士兵的精神跟體力都幾近崩潰的地步。

  這時,趙軍二十萬大軍卻只剩一半多,相反,對方秦國的兵馬折損率簡直低得令人發指。

  不行,不能全軍覆沒在這里!

  趙軍邽離難以置信,可事實上一切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對方的這兩支軍隊剛柔并濟,且單人武力值都能頂一個武將了,再加上有陳芮這顆智腦在背后操縱,他們滿身冷汗,卻無計可施!

  可惡!

  若他趙軍二十萬大軍輸在她陳芮五萬軍隊手上,這事傳出去是何等的貽笑大方,何等的屈辱可恥!

  但打不贏就是打不贏,他們的體力早在奔波趕路時便消耗了一截,還沒有來得及休整備戰,便入了她陳芮的狼爪虎口,這一日一夜打斗下來,連口氣都無法緩一緩,早就體力不支,他們人數再多落對方手里也就跟割蘿卜一樣輕松。

  “前軍殿后,左翼右翼軍全力撤退!”

  趙軍擋了一排軍隊在前,舍馬用匕首插入其臀,那本也疲力的戰馬痛嘶揚蹄,橫沖直撞地向幽冥軍而去,后余部隊則立即奔逃。

  “想逃?只怕沒這個機會了。”

  陳白起怎么可能讓他們就此離開,這一戰,她準備得太久了,她就所有人都算計入內,將全盤計劃都演算了無數遍,這支趙軍將是她向已經有了一條裂縫隙的趙國強固壁壘,揮出最沉、最有力的一拳,絕不容失敗。

  她不顧系統的紅色警告,瞳仁轉變成璨金色,從后方升一道結界擋在了趙軍的前面,他們不斷地撞上去,又擋回來,面色慘青駭然。

  后方幽冥軍跟白起軍像死神跟黑白無常磨刀霍霍而來…

  咚咚咚…趙國的士兵雙腿發軟,想鼓起勇氣跟他們拼命,可現實是他們已經累得快暈倒了,奔跑聽令都不是靠著腦子,而是身體的本能機械動作。

  這種狀態下心理也跟條弦崩緊欲斷,當發現連逃都被擋下時,終于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了。

  最終,趙軍選擇了投降了,二十幾萬的軍力只剩十余萬部眾,將領全數殲滅。

  陳白起也幾乎耗盡了全部的體力跟精神力,她險些跌滑在地,卻被一只手臂拉住,是幽冥軍的十一首領,他拘謹又擔憂地看著她。

  她勉強自己站穩,仰頭望天,日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晨曦的清澈光芒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拓了一層金紅色的光:“終于到了這一步了。”

  “你…太累了。”

  “可是還不能休息,還差一步…只差一步,一切都會結束了。”

  另一頭,趙國私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劃玩得溜,雖然安排好了一切,但對于彼此這信息互通上卻是有延遲的,他們無法得知楚國那邊的事情,也無暇去擔憂思忖,因為秦、魏兩國結盟正合力攻打趙國,接連拿下了五座城池,其勢洶猛,趙王曾派了親信北良戚聯合趙國大將一同作戰,但他們遇上魏國戰神配合的相伯荀惑卻是節節敗退。

  這廂后卿決定親自去迎戰長平一帶,趙王為統帥并非前人沒有做過,但這種情況下卻顯得趙國有些岌岌可危的勢態。

  “我們師兄弟終有這一戰啊。”

  后卿左右武將在側相護,與相伯荀惑在陣前會面,他們各自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一路前行著,私下從沒有過聯絡,但雙方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哪怕不必特意去打探,都能聽到些支字片語。

  “后卿,你還記得當初離谷時,我們分別前跟對方說過什么嗎?”相伯荀惑問他。

  后卿笑了一下:“道不同,不相為謀,谷中師兄弟,但踏出鬼谷那一刻,便各自為政,不計前事,不記舊情。”

  相伯荀惑墨瀲的眸子盯注著他:“對,這些年來,你、我越來越遠,但到底還是要面對面。”

  “當初我們爭主公、爭權、奪勢,如今要爭這天下,會撞到一塊兒,并不奇怪。”

  后卿淡淡道完,話鋒一轉:“我們師兄弟許多年都沒有在一塊兒好生較量一番了,與不如今天我們就以一座城為賭注,三局二勝,來下盤人棋。”

  他約下賭局,雙方各派五千兵力,不拘任何兵種,可自行搭配對戰,人為棋,他與相伯荀惑為執“棋”者。

  這種以小局排兵布陣,可見手底真章。

  相伯荀惑與魏王紫皇商議一番,答應了。

  第一局秦國以步兵三千,騎兵一千與弓兵一千,常見的近戰遠攻模式,想來第一局相伯荀惑打算走中規中矩的路線,而趙國則騎兵三千,步兵一千與盾兵一千與之對壘,這一方倒是近戰跟防御模式。

  他們在長平原野之上,雙方各占一壘,臨高處指揮兵力,趙國以三面色系不同的旗來調動,而秦國則用鼓、號角、長哨來傳達命令。

  秦兵先行,一千的騎兵猛沖在前,這時后卿讓人揮動藍旗,藍旗代表著騎兵三千,但不是讓他們出擊,而是飛速散開,緊接著秦國騎兵好像一下沖入了一個黑色的大網里,眼前倏地漆黑一片。

  他們如同睜眼瞎,且完全動彈不得,這時的趙軍計謀得逞,飛快調轉方向,圍攏捕殺。

  原來他們離開前,拉長了一張細絲透明的網線,這網線上涂了一種藥,可令人神經麻痹,眼睛一時看不清楚事物,再加上后卿施陣以九星奇門法陣迷惑造成的假象。

  “哈哈哈——秦國要輸了這局!”

  這頭相伯荀惑卻沒有動容:“日月無光,不如浮水撈月。”

  噗——那一刀刀下去的不留情卻全部揮空了,原來秦軍竟全是假相,人繞了一條道從后方沖擊,驚得趙軍急忙掉頭,卻見弓箭齊射,他們慌亂以盾相擋,但卻難抵步兵機動性強,全數圍上,刀劍相加。

  “怎、怎么會!”趙國看戰局的人都傻眼了。

  相伯荀惑跟后卿皆師承于鬼谷子,各學一門奇門遁甲的術法,相伯荀惑是兵家奇門,而后卿則是法家奇門,談不上哪一種更厲害。

  這一局,后卿輸了。

  但他跟相伯荀惑一樣不見憂色,慵笑淡然,接下來則開始了第二局。

  他以全數五千騎兵入陣,而秦國那邊依舊走老路子,步兵三千,騎兵一千跟弓兵一千。

  這次一開局,五千騎兵勢如猛虎呼嘯而去,秦軍穩步駐守,這時后卿施施然執起一顆白棋,只見陣局上方立刻出現了棋盤的十九路線跟三百六十個交叉點,而陣中沖鋒的趙國騎兵忽然開始了分裂,數倍、數十倍的人影,從十九路、三百六十個交叉點中,虛實真假,分不清地鋪天蓋地而來。

  相伯荀惑瞳仁一怔,片刻醒悟。

  “射!”

  弓兵千只箭矢有些茫目射出,主要目標太過龐大,不知該對準哪一個方向,因此正中真實趙軍很少,相伯荀惑再道:“東南方向集中射!其余防守。”

  這一次,弓兵再度發射,然而終究太遲了,哪怕射中了一部分趙軍人仰馬翻,但大軍已逼到眼前,他們刀起跟割瓜果一樣,秦軍五千兵力敗陣。

  “方才是怎么回事?”魏王紫皇訝道。

  相伯荀惑平復了一下氣息,才啞著聲道:“他第一局便開始布下陷阱,雖敗卻每一步走勢讓他利用得干凈,最后布下這一幕天羅地網陣…”

  魏王紫皇沉下俊顏:“只怕第三局,不好對付了。”

  第二局,秦軍輸。

  第三局是在隔日開始,亦是各方各派出五千兵力。

  但這一次雙方的布兵都有些迷,令人看不懂,后卿這邊還是五千騎兵,而秦軍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派出了五千戟兵。

  長戟是一種斧與矛結合體的兵器,矛頭可進行刺殺,斧頭可用來劈砍,鉤子則用來鉤殘騎兵馬匹。

  從隊型上來說,雙方若是近身戰的話戟兵更有利攻破,可這也不好說,因為倘若趙國騎兵能夠越前發揮,也能夠逆了這劣勢。

  透盯著遠處的相伯荀惑,他好像天生畏寒,方入冬不久便是氅衣加身,穿得跟已經進入寒冬臘月似的。

  “秦右相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們派騎兵,他們就派戟兵。

  “他一向有這天賦,不過若論實戰,到底還缺些火候。”后卿旭和的眸子微斂,唇角噙著淺笑。

  早年間,他因為病軀而一直郁郁不志,一身本領倒是荒廢不少,后來入秦為右相擔國政、為施救破敗的秦國,四面奔走斡旋游走,奔波勞碌,倒于戰事無宜,哪怕他是絕世天才、舉世無雙的相伯先生又如何,刀不磨不快,要論用兵如神他還稱不上這名號。

  “如果是陳太傅呢,她簡直就不能用常人的道理來講得通…說起來,也不知道派去楚國的二十萬趙軍怎么樣了。”透這兩天總有種莫名的不安。

  后卿緘默不語,神色像平靜的湖面令人看不清底下的深淺。

  透一看,立即干笑一聲,轉移了話題:“這魏國怎么也摻了進來,我還以為他們早就不堪一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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