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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主公,最遙遠的地方(三)

  姒姜環手一斜睨幺馬身上,贊同道:“哎,這一點,我倒是與幺馬兄意見一致。”

  陳白起婉約垂眸,搖頭輕笑了聲。

  姬韞脈脈無語地睇了他們一眼,道:“都換好了便趕緊過去,這次集結關于齊、秦兩國的軍容儀表,姍姍去遲總歸不妥。”

  陳白起摸了摸嘴角,嗚呼道:“這次齊有宰食力,卻無刀具傍身,就咱們孤寡數人,一跟隨左,估計落入魏人眼中便是變成秦國的附屬了。”

  這話說得有夠繞腦,姒姜笑啐了她一聲:“不樂意便是自個單干啊,既要讓秦王為靶,又不讓人面兒光,你倒是想出個轍來啊。”

  幺馬瞪眼:“呔,你個小侍從,如何與主子講話的。”他裝模作樣輕呲完姒姜,便一臉怕怕地轉頭對陳白起道:“咱們這趟算是附齊還是歸秦啊,咱這孟嘗君入盟會沒軍隊跟武器撐腰的,咱這么進去總覺著…有些不安啊。”

  姒姜本不耐幺馬這一副小人出頭的講話腔調,忒狗尾巴,但一聽他這話在理,便也順著這思路考慮了下,頓時也拿眼瞅陳白起。

  陳白起卻是胸有成竹,她眼眸一轉,睫羽輕揚,狡光輕眨:“放心,很快啊…我們便會召集一批可供驅使的手腳。”

  幺馬跟姒姜看她看怔了一下,見她這副秘而不宣的高深模樣,他們呶呶嘴,得,也不用再追問了,就等著看她如何唱好這一出六國大戲吧。

  姬韞靜看他們三人鬧騰,也不催促,他知道嬌娘…哦,不,如今該是白起從來便不似一般姑子,她生得一副鐵骨柔情的心腸,軟時不若婦人之仁,硬時堪比安忍之懷。

  她既胸有城府,他自不便過多干涉。

  “煥仙,孟嘗君已上左轅軺車,秦王則坐王車,稽嬰與相伯先生隨跟其后,你打算跟隨哪方進城?”沛南山長走過來問。

  沛南山長換了一件天青色郁金滾邊長袍,服飾的衣褶流暢,長身玉立,他寬額豐頤,容貌端莊秀美,神情慈愛詳和,便是不笑亦覺慈悲肅穆。

  他走來時,長袖擺動,衣袂拂拂,便如同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

  陳白起迎上前,向著沛南山長行師禮后,又向他身后的張儀、樂頤行禮敬,最后再與衛溪微笑頷首之后,方道:“山長與二師代表樾麓自當受魏禮遇安排,而煥仙等屬齊國使臣行類,雖依仗秦王威儀進都城,可也不能忘了身份,便跟隨隊伍后邊吧。”

  沛南山長緘默了一下。

  他問這話也是在試探陳白起是否有另投明主的意思,但顯然,陳白起是鐵了一顆心明珠暗投,寧肯跟著孟嘗君吃糟糠,也不隨著贏稷享榮華,畢竟任誰都看得出來贏稷他們對她的頎賞。

  張儀端著一張冷笑話的臉建議道:“不上前露露臉?”

  “露什么臉,我可沒什么政績跟聲望可以拿出來露臉。”陳白起如實道。

  張儀頓時啞言,樂頤笑則道:“可這秦王似乎很看重你,你完全可以順風騰云而上啊。”

  陳白起敬謝不敏地擺手道:“弟子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我們于后邊潛伏,說不定還能夠多探聽些盟會的消息。”

  這話完全是俏皮話,這迎盟會國自不會有人膽敢在外胡言亂語的。

  樂頤細挑長眉,也不與她多作勸說,只擠兌了她一句:“如此清潔明志啊,既如此,那還不趕緊前去捧你家主公臭腳。”

  陳白起但笑,好脾氣道:“哎,弟子這便去捧。”

  說完,她便做出捧腳的動作,向上托了托。

  噗嗤——幺馬是第一個忍不住噴笑而出的,接著便是姒姜忍俊不住,掩嘴偏過頭笑,也不知是這一路的危難終于卸下肩頭,還是如今大伙都平安無恙地聚集在一塊兒,總之人一放松,少了些負擔,所有人都樂不可支地笑開了。

  ——遠遠行來一列長長的隊伍,水草茂密,安靜地鋪張著一張碧綠絨毯,遠遠的蘆葦在風中搖晃,烈日灼地,隊伍在中如波光潾潾的浩淼海面,被渡澤了一層金光,霎時威儀叢生,高高的上空飄蕩著一面黑色大旗,行列整齊,端是最高的儀仗。

  尾隨在隊伍后端,衛隊前面的陳白起拿手遮了遮頭頂火辣辣的光線,眺目遠視,遠遠便瞧見大梁城的輪廓邊櫞矗立在前方。

  大梁城如現代許多舊城址一般,平面略呈方形,方向分正北,東、北、南三面。

  陳白起一面行走,一面下載完畢“大梁城”的區域地圖之后,便可得查一份詳細數據。

  不得不提,大梁城城墻較一般城池要更為宏偉高大,城墻高俞仰頭,城基寬度亦合十人長臂,城墻由夯土板筑而成,結實又堅硬,這彰顯著魏國如巨人戰士一般的勇猛姿態。

  此番北城門大敞,擺整了鼓、號歡迎盟國特使。

  由于隊伍冗長,前后都是人,陳白起只能勉強從人縫中看出個究竟,她見城門前隆隆站了兩排鐵甲騎士,這鋪陣的仗勢就像在行轅區外的大道上排列了一里長的甲士甬道,兵嚴整列。

  這是帶隊的誰,這次出行相迎的盟主特使是誰,其實陳白起都沒法看清楚,一方面是太遠了,一方面則是人太多,她只隱約可見前方的甲士通道兩騎一組,背幟一面面紅色大旗,紅旗招展,一柄柄青銅大斧,斧鉞生光。

  “這魏國也是下血本了!”姒姜驚嘆道。

  陳白起挑了挑眉,飛了他一眼:“六國的盟主哎,自然不能被別國的軍容儀隊給壓了威勢,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魏國一直以來都是狼子野心。”

  這邊正在閑扯著話,陳白起便聽到前頭有人在扯著大嗓門喊她,陳白起收聲,轉回視線瞧去,卻見是穿了一身戎甲,頭戴皮盔的魏腌一面招手一面朝這邊擠過來。

  “陳老弟,主公喚你,趕緊跟俺過去。”魏腌離她不遠又喊了一聲。

  陳白起聽清楚了完整的喊話,心知有事,便與旁邊的姬韞跟似他們交待一聲,便“逆流而上”。

  被魏腌猿臂熊背一路護著,很快便擠進了前面,不遠處是贏稷的王車,其后右軺車是稽嬰跟相伯先生,越子諫騎馬在側,身后一列高大戰車擂鼓,她靠著孟嘗君的軺車輪子行走,一面抬頭抱手道:“主公,可有要事吩咐?”

  周圍戰車轔轔,馬匹蹄響,孟嘗君說話便也不怕人聽著,:“一會兒魏國的會盟特使前來迎接,你道我們是與秦王一塊兒,還是先等一等?”

  這是拿不定主意,還是另有想法?

  陳白起揣測了一下孟嘗君的意思后,方道:“依煥仙所見,不如分開吧。”

  “怎么講?”孟嘗君轉過頭,低眸詢問的樣子。

  陳白起看了看前面不遠的位置,贏稷此刻乘坐著王車,四頭黑色駿馬拉車,按理不該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可她始終顧忌他耳目靈敏,便陰晦道:“東風已借,剩余的事情便只能靠自己了,況且與秦王一道容易產生賓次之分,雖說我等隊伍不齊,但在魏國那兒那算是六國一頭,萬不會明面兒上怠慢。”

  而陳白起沒明說的則是,他們這次前來六國會盟看著是來跟其余五國商議瓜分地盤,其實是為暗渡陳倉以謀奪齊國之寶座。

  示弱有時候便是為了不爭那火峰之勢,以留余地好施回馬之槍。

  “所以…眼下已可打算在此分支?”孟嘗君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煥仙之言主公權當參考,決定仍舊乃主公之意志。”陳白起拱手道。

  孟嘗君卻似有了決策,他嘴角一勾:“煥仙所言有理,便這么辦吧。”

  陳白起面上恭敬,心底卻呵呵了。

  這分明一早便有了打算,只為拋個銹鉺來看她的反應。

  一個二個都拿她當墻頭草不成,以為她與時下士人一般趨炎附勢,誰肉多便便跟誰走?

  雖然綜合起來贏稷的條件的確比孟嘗君更好,可無奈她早跟孟嘗君兩人綁定了啊,她想半路撂擔子也得看系統老爺答不答應。

  叮——系統:主線任務——國士無雙,聽聞金戈戰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戰績,你忽然對戰神紫皇仰慕不已,有心想要認識一番,如今來魏終得以近身相傾述,于是,你打算與戰神紫皇親密地進行一次深入交談,接受/拒絕?

  任務獎勵:經驗值14萬,千機箱1。

  咦,陳白起被系統發布的任務拉扯回了神智。

  她一看,不禁郁悶,這是個什么鬼任務?

  她對搶了她戰神名號的人半分不曾仰慕好嗎?若硬要講她對戰神紫皇的感官情緒,那便是挑釁,以戰止戰,與他分個上下勝負,瞧瞧這個被天下人贊譽為戰神的人是否名符其實。

  不過既然任務已發布,她便耐著性子查看了一下任務詳細。

  任務描述:對于即將全面的戰神紫皇,你忍不住滿腔激動之情,與其目光對視需十五秒以上,身體接觸面達成1,并親切友好地交談一刻鐘,其間請不吝贊譽。

  陳白起看完頓時臉色古怪。

  她捕捉到這個國士無雙任務達成的關鍵詞,首先,她得滿腔激動吧,這她懂,迷妹嘛,另外雙方目光得對視15s,至身體接觸面1,則表示她要觸碰到公子紫皇身體的某處,其接觸面積還得達到皮膚面積的1,最后她還得跟他友好地交談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

  等等,再怎么和善的人,也不至于跟一個陌生人寒暄聊天這么久吧,更何況人家說不定還是一個高冷的戰神,她上前攀談,還擺出一副追星的模樣,會不會直接被他給藐視進泥底去了,接著掉頭便走…

  這個任務乍看一下沒什么難度,既無刀劍加身的危險,且目標又在可觸及的范圍內,但實際上,光想便很難!主要是系統設坑的級數太高,她橫豎都難走。

  陳白起越想越想拒絕,況且這么坑的任務,除了經驗值外,只才獎勵這么一個搞不懂的“千機箱”?

  沒有說明,她哪知道這個“千機箱”是個什么東西?

  陳白起眼下是查看不到任務獎勵物品的具體說明,可一般而言主線任務的獎勵物品與達成的難度相匹配,只談個話送出的箱子…可能并沒有什么卵用。

  可悲劇的是,主線任務是不容拒絕的,倘若拒絕便按任務失敗處罰。

  陳白起無法,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樣去接近魏宮中的公子紫皇。

  這邊,孟嘗君沒讓陳白起離開身邊,反而派了魏腌上前去說明了情況,贏稷跟稽嬰他們聽了魏腌傳達的話,視線不由得轉向陳白起這方。

  而此時陳白起正在絞盡腦汁地想法靠近公子紫皇,并沒注意到前方的視線,而孟嘗君雖察覺得到,可故作不知,甚至他眼下很頎慰得意“陳煥仙”的沉默。

  待隊伍行進到了魏軍中,隊駛入一箭之地的石碑標志時,甲士甬道外鼓聲大作,兩排長號仰天而起,嗚嗚齊鳴。

  一人在軺車上肅然拱手,高聲報號:“六國會盟特使紫皇,恭迎秦王車駕——”

  哐當!陳白起聽著一道敞亮年輕、富有磁性的男聲響徹四周,自己的左腳險些被右腳絆摔一跤。

  咦咦咦——紫皇!

  陳白起驀地抬頭。

  前方一人身著一身上將軍的甲胄,外罩乃猩紅的披風,側面被人擋著,看不清楚,但憑側立的身形而觀,此人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

  不會吧,剛念曹操,曹操便到了?!

  ------題外話------

  在這里講一則悲傷的故事,這兩天靜剛去補了蛀牙,這過程便是吱吱吱吱地磨完蟲牙后塞東西補上,其過程流下的冷汗便不提了,晚上回去時補的牙又酸又漲,整個腦袋的神經都全糊成一團,好在今兒個終于消停了,在這里要提一下,各位小仙女們如果有了蛀牙,一定要第一時間去處理,不然等到蛀成一個洞后,不幸的話就要做根管治療,幸運的話也要被牙醫的工具折騰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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