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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主公,天下大亂(四)

  華燈初上,位于王街中段位置的藺府此時較往日更是熱鬧非凡,一輛輛車流停靠于府邸前,將本算寬敞的街道堵截得水泄不通,街道邊百米內的風燈被換上了一盞盞喜慶的紅色燈籠,十來步一盞,火光通明,一靠近藺府附近便被罩入一片輝煌光線下。

  褚紅大門前由典門看守著,相熟的官員一道來了便三五成群而入,獨來獨往者則由黃門來往接送迎客,而府中總管則未出面,但一旦朝中貴客前來通報,他方親自出門相迎。

  當蘇放帶著陳白起下了車,步上藺府臺階時,早得通報的藺府總管便立即碎步上前迎接。

  藺府總管年約五十,鬢角泛白,但面目精爍,穿著銹銅紅袍,瞧著不過四十歲上下。

  “丞相大人來了,家主猜著時辰一直讓小的在外候著,若見丞相大人來了便迎你入府中。”

  蘇放笑應道:“藺上卿歷來守時,是我來遲了,那商人來了?”

  他解下披風遞于一旁的仆人,一面與總管問話。

  總管點頭,瞧了瞧左右,低緩道:“來了一會兒了,正與家主在偏廳談話呢。”

  “他可知我會去?”

  “因著丞相曾叮囑過,家主便不曾與他講,邀請來時也是借口講感謝他贈送的美姬,納妾之日定敬他一杯薄酒。”

  蘇放這便滿意地點頭:“嗯,那你便裝成不知情,將我等引入偏廳見見此人。”

  “喏。”

  府中總管一聲答應,便恭敬在前領路,他們一路走入內府朝著藺渠成的院落走去。

  幾步之后,蘇放與陳白起道:“這府邸比之你的如何?”

  從方才一直保持緘默的陳白起見蘇放與她講話,便閑得應下話:“丞相不是去過?剛賜府邸時,你還專程領著魏腌、馮老他們來恭賀煥仙喬遷新居。,一連住幾日不肯走,煥仙險些都以為那府邸是主公賜于大伙兒一塊兒居住的排舍,而非…”

  不等陳白起講完,蘇放便尷尬地打斷她,咬牙道:“我是去過,可我問的是你的感覺。”

  陳白起見他堅持想知道答案,便擇了個不得罪人的中庸答案:“各有千秋吧。”

  蘇放卻哼笑道:“你這話便有失公允了吧,你那一座府邸光是規模便大此處數倍,更別說內里的布置與主公賜贈的華貴擺件,主公分明便是將最好的送于你了,至于其它…”

  府中總管雖一路目不斜視在前帶路,但身后不算低聲的談話聲卻也是支著耳朵在聽著,聽著這他才忽然反應過來,他以為蘇丞相身后的“俊仆”卻原來并非仆人,而是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大諫大人。

  他想起他方才的忽視與失禮,立即低下腳步,反身下躬朝其行禮。

  “方才小的老眼渾濁不識大人,還望請大人見諒。”

  陳白起微愣,亦停下腳步,她看向蘇放,見他對此情此景并無反應,好似還挺有閑心逸致等著她自行處置。

  她靈光一閃,便知道他這是給人下馬威了,原來方才的話不是在于拿她與藺渠成攀比,而是讓這藺府中人莫輕怠了她。

  要說這文人行事那從來便不是粗暴怒厲地直接下令,而是擺下陣、弄個局令別人心甘情愿地跪下認錯。

  其實陳白起倒無所謂,一來她并非來顯擺身份的,二來她方才回府換了一套十分低調的白染長衫,穿著還不如一府中總管來得貴氣,落在蘇放身后自然不起眼,受了忽略。

  她和氣道:“無妨,本官從不曾來藺府拜訪過藺大人,總管不識本官亦是情理之中。”

  見大諫如此溫文儒雅、形色溫和,總管心底倒是松緩不少,他道:“多謝大諫不怪之恩。”

  陳白起道:“起身,莫耽誤了時辰,帶路吧。”

  “是。”

  見藺府總管朝陳白起道了歉,蘇放也算滿意,接下來,他們一路倒是無話,來到偏廳院落,蘇放與陳白起便停站在外面,藺府總管則入內稟報。

  很快,藺渠成便汲著鞋,快步前來迎接。

  他一出院門便見蘇放,頓時滿臉掛上笑意,連聲道:“丞相來我藺府倒真是蓬蓽生輝了,快入內請座。”

  蘇放迎上前,亦面帶笑意道:“哪里,這次可不光我來了,大諫也一并來了。”

  陳白起這時自蘇放身身步出,她向愣了一下的藺渠成拱了拱手。

  “藺大人,今日煥仙算是不請自來了,還望你莫要見怪啊。”

  藺渠成見到陳白起臉上的笑意驟減,他看了一眼蘇放,又看了一眼陳白起,最終客套地拱手敷衍道:“哪里,陳大人如今乃朝中頂梁之柱,我輩之楷模,渠成豈敢怪罪。”

  陳白起聞言挑眉,朝蘇放那邊瞥了一眼,眼神道你瞧,我與他本就關系僵硬,來這一趟算是將人給徹底得罪了。

  蘇放收到陳白起的眼神后,臉色也垮了下來,他道:“大諫是隨我一道來的,若藺大人不歡迎,那我們走便就是。”

  藺渠成一見蘇放臉色不對,便立即擺手:“不、不,渠成并非這個意思,丞相切莫誤會,況且人已到了,丞相…”他看了一眼陳白起,極為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磨牙道:“與大諫,便與我一起入內吧。”

  蘇放這才緩下神色,他道:“你與他在內談些什么?”

  藺渠成退了藺府中管,親自在前領路,他小聲道:“他取來一樣稀罕物件與我甄別,我正與他正準備開箱觀賞。”

  “哦?是何物?”

  藺渠成搖頭:“尚不曾開箱,只道是一塊玉山雕,他言此玉價值連城。”

  “玉山雕?”

  “然。”

  蘇放感到有趣,便道:“那便一道去瞧瞧。”

  藺渠成恭敬將人迎入廳內,而正端坐于案后待候之人聽聞腳步聲靠近立即抬頭。

  只見此人面如冠玉,氣度非凡,他撐膝起身,走向藺渠成。

  藺渠成撫了撫灰白胡須,道:“方才碰巧兩位大人過來,聽老夫提起你帶來的珍寶甚感興趣,老夫便邀了來一同觀賞。”

  那商人聞言面含得體又矜持的微笑,立即下腰行禮:“在下白起,能得諸位大人看重自是歡迎至極。”

  白起?

  陳白起聽他自稱猛地眼色變了變,然后扭頭盯著他。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商人移目回視她,微微一笑,態度十分溫馴無害,似隨時揣懷著商人與生俱來的和氣生財。

  陳白起見此凝了凝眸色,亦回了他一個微笑,接著便跟在蘇放身后細致打量著他。

  此人看著十分年輕,約二十上下,穿著的布料質地考究,做工精美蜀繡,靴底干凈不染塵灰,雙手修長細白,行走不急不徐,自帶行風。

  一看便是一個養尊處優之人,與其說是商人,倒更像是竹林綠海中高闊論政的士人。

  因為藺渠成是囫圇介紹著陳白起跟蘇放,因此商人也只是簡單地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白起…

  商人白起引三人在案前,只見案前擺放著一個四方箱子,箱子看著便厚重,箱子四邊包金,一瞧便知內里定是貴重之物。

  “此乃何處?”蘇放問。

  商人白起介紹道:“這物出自西域龍淵之深…”他慢慢揭開箱子,雙從袖兜內取出一雙手套套上,再從中用力捧出一座玉山雕。

  這座玉山雕約二尺寬、十四寸高,商人白起將其搬出時費了些力氣。

  當玉山雕完整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第一眼,只見并無多出奇,雕工算不得精湛,邊角處理不夠圓潤,該鋒芒時亦技藝平平,一看便知不是大師工藝,論顯眼的優勢也就是它比一般的玉雕要大上許多,且玉質不夠通透,內里雜色甚多,有綠、藍、紫、紅…

  但第二眼,他們卻奇異地移不開眼睛了。

  陳白起看去時只覺有一雙手將她的視線緊緊扼住,令她無法移開心神。

  系統:請注意,出現危險物品,請注意!

  什么?

  陳白起立即從渾噩中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看向旁邊,只見藺渠成與蘇放皆一臉癡迷贊嘆地盯著玉山,面上有著狂熱,好似遇上了稀世珍寶一般。

  她顰了顰眉,眼底閃過一絲警覺。

  “這位大人,何以移開視線,可是覺得這座玉山雕不美?”商人白起見陳白起一臉冷淡,便問道。

  陳白起看向他,細究了一下他的神色,便反問道:“你覺它哪里美了?”

  商人白起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一時愣了一下。

  陳白起嘴角浮起笑紋,又道:“這座玉山雕可是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你不曾告訴我等的?”

  商人白起瞳仁一窒,不知為何在她那雙毫無波瀾起伏的眼睛中感到了一種恐怖,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他并不知他此刻眼底的戒備與提防早已泄露。

  但在這時,陳白起卻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假裝看不見那商人白起悄然松了口氣的表情,她伸手將蘇放的眼睛遮住,調侃道:“大人啊,瞧得也夠久的了,再瞧只怕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蘇放眼睛徒然一黑,但神智卻一下便清醒了,他一震,在陳白起掌下的臉色有些發白。

  但轉瞬便又恢復過來了,他抓下她的手,掃了一眼陳白起,見她對他笑瞇瞇,眼中似有話在講。

  他自知方才自己的情況不對勁,但眼下又不好與她討論,便強行壓下情緒來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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