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孟嘗君來秦至少還需要十來天路程,她得好生安排一下接下來的時間,她不知道這一趟赴六國會盟將面臨多少危險,但將萬事做足充分的準備總是不會錯的。b8f3
她打算趁著這小段時間先將巫醫級別提升至“醫君”中等,這樣一來她便可以煉制出一些中級上等藥、丹方,當然能夠達到“醫君”后期級別則更好,這樣她可以煉制極品丹、藥方。
目前她手上還有許多藥、丹方不曾煉制過,雖說這其中大多數是沒有什么用處的,比如什么“益脾丸”、“祛濕丹”、“黑發藥劑”等等,她既無意當一名懸壺救世的大夫,煉制這么多這種養身調理的丹藥帶在身邊做什么。
何況這些都是初級的丹、藥方,煉制后既經驗值少又對她本身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用處,于是她都將其撇至一旁。
可如今她又有另一番打算了,她打算舊物利用,一來煉制出的成品可以賣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如今需要大量的藥材來煉制其它輔助丹藥,比如“小型生命藥劑”、“金創藥”,輔助技能類的力量藥劑、智慧藥劑等等。
這些藥的配方材料都價格不菲,通過任務獎勵所得有一部分,但數量畢竟有限,所以對于錢幣的耗費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
二來,雖然它們對于巫醫職業晉升熟練值少,可它的配制藥方十分便宜跟簡單,隨手可批一堆,她可以多耗費些時間,雖煉制的過程比較枯燥,但為達目標她有的是耐心。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
翌日一早,稽嬰便踏著清風晨露來探望陳白起。
他獨自一人前來陳白起的居所,并沒有穿朝服,而是一身內斂華貴的常服,襯出他飄逸寧人的氣質,他站在臺階下對著推門而出的陳白起探扇淺笑。
“煥仙,你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稽嬰笑凝于她,陽光落在他臉上,似溫柔的塵拂撣下一片光榍。
陳白起啟唇微怔,倒沒想到稽嬰會這樣一大早便來找她,她步下臺階,向著他行了一禮,面含恬靜溫和道:“大功可不敢當,只敢言功過相抵吧。”
“哦,是發生什么事了?”稽嬰收回扇子輕拍手心,聽出她話里有話。
陳白起一聽他的口氣便知贏稷并沒與他講此番討伐墨家的具體過程,所以…他這是拐著彎跑來她這里打聽詳情了吧。
陳白起抿唇笑了笑。
若是平日里她倒是樂意與他好生聊一聊,可不巧今日她的確有事。
陳白起道:“此事若不得秦王首肯,煥仙卻是不敢將話亂往外講的,丞相若想知道發生什么事情的話還是親自問秦王吧。”
她抬眼見稽嬰神色未變,倒也不似見怪的模樣,便趁機再道:“另外,煥仙在這里還有一事相詢。”
稽嬰笑瞇瞇地看著她:“本相想知之事你一嘴便全推脫了,倒是還有臉來向我問事啊?”
陳白起知他是在故意打趣她,亦沒將這話放在心上,直接便問道:“不知相伯先生如今在何處?”
稽嬰嘴角的笑一頓,眼角輕佻,溫潤的嘴唇動了動:“你想見他?”
陳白起頷首,認真道:“嗯,煥仙有要事與先生商議。”
“何事?”
“這…”陳白起遲疑道:“這事須得與先生當面講才可。”
稽嬰面色淡了淡,他面上噙著一抹虛假遺憾道:“只是不巧了,先生估計暫時還不能見你了。”
陳白起目光微瞇,神色不顯,只問:“為何?”
稽嬰拿著骨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指尖,斜睨著“陳煥仙”,觀其她神色不似緊張與急迫,但那一雙杏眸卻愈發黑深,像是陰云遮住了其中的光,他有些著迷地欲探望這其中“陰暗”,于是明知有些事不可隨便往外講,他還是對她講了實話。
“先生病了,估計這些日子都不會見人。”
陳白起聞言,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稽嬰握扇的手背。
“丞相,能幫煥仙一個忙嗎?”
稽嬰臉上卸下了笑,他垂下柔翎般細軟的睫毛,看著抓住他的那只手,與他的手掌相比要小上許多,而只手比他的更纖細與白皙,有著一種玉質的溫涼細膩。
神思游離了一瞬,他方慢吞吞地移向她的眼睛。
“什么忙?”
陳白起目光似有神采注入,亮光從瞳仁擴散至眼眶,似暈染至她眼角如云霧一般,朦朦朧朧,顯得神秘而誘人。
“煥仙想要見相伯先生一面。”
稽嬰并不意外這個要求,只是他的思緒卻有些分化,一半在她的話里,一半則是在她的手上…他感覺手背處被她觸碰的地方有些瘙癢,他想動作,卻又覺得不能動作,于是這樣兩難,令他整只手臂都僵硬了。
陳白起見他緘默不語,輕顰眉頭道:“丞相…可是不愿幫煥仙?”
稽嬰這才看向她,只見她雙眸清俊而澄凈,但當光打在那濃密的睫毛下灑落的陰影,卻又令她似神秘黑暗的洞窟藏著巨大的寶藏,引人入勝。
他莫名覺得腦袋有些暈,似方才一直壓抑的沖動再次翻涌起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本能地回握住她的指尖,以掌心的溫度云細細摩挲那上好的肌膚觸感。
“非本相不愿幫煥仙,只是王曾嚴令不準隨意對外透露相伯先生的住所…”他為難地看著她。
“那勞煩丞相帶煥仙去吧,煥仙當真有急事與相伯先生講,此事…關乎重大。”陳白起一臉懇求道,那漆黑的瞳仁似萬花筒般幽異變化著。
稽嬰發現他很難拒絕“陳煥仙”的軟言懇求,他怔了一下,瞳仁有片刻的渙散,像迷障了一般,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曉。
他終是順應了內心,松口道:“唉,既是如此,本相便替你辦妥此事吧。”
陳白起眼睛一亮,便忙謝道:“那此事便有勞丞相了。”
謝完后,她暗自嘀咕,這倒是奇了,她不過稍稍施展一點瞳術,連黃金瞳都不曾變換,接道理說以稽嬰這等心機深沉之人不該如此輕易地便被她迷惑住了才對,可事實上她十分順利地便令他改口了。
唯一可能的便是他方才心緒不定,便是不知方才他在想些什么方令她輕易地便侵入了。
“哦對了,本相前幾日得了一罐葉珍茶,據聞疲憊之人若飲之便能夠周身放松,其香氣迷人,值得一品。眼下日頭尚早,倒不便前往拜訪,不如煥仙與本相先行聚一聚品品,稍時再行出發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牽過陳白起的手便朝著室內走去,而陳白起的心思卻始終放在了相伯先生的“病”之上,倒一時不防被他“拖”著走了。
雖然她很想第一時掙開,但想到自己才剛對他有所相求,轉眼間便嫌棄地甩開人家未免太過翻臉絕情,于是只能忍耐著,等他意識到不妥再自行放開吧。
“隨丞相之意。”
午時,稽嬰便信守承諾向贏稷申請了出城令,領著陳白起一塊兒出了城,他們坐在馬車上一路行駛朝西,約半個時辰左右便到達一處偏僻的山谷,只見山谷內一片綠意盎然,溪水潺潺,那一片碧毯的山坡上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遠遠便覺香氣郁馥,蝴蝶翩翩起舞,遠處瞧去簡直美不勝收,宛如來臨百花仙境。
而在仙境中央的山坡高處有一間茅草屋,而這間茅屋便是相伯先生的離世居所。
“別太靠近,這里面布了陣法。”稽嬰下了馬車便向陳白起叮囑了一句。
陳白起點頭,隨后亦下了車。
陳白起環顧四周,一面贊嘆頎賞,一面問道:“相伯先生便是一人住在此處,不知是誰在照顧相伯先生的起居病痛?”
“除了南燭小童外,便無一人,先生不愿任何人照顧他,他便是世上難得的圣手,他看不好的病又有誰能夠治好?主公尊重先生的決定,便允了他,不過在谷外卻是布滿了宮中的人,你倒不必擔心,主公將先生看得很重,自不會讓他一人在此遇險。”稽嬰道。
陳白起聞言再次點頭,不再多言,她道:“我們進去吧。”
“好,你跟著我。”
稽嬰伸出手遞給陳白起,見陳白起不解地自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稽嬰嘴角忍不住彎了彎,他解釋道:“這里面布下了陣法,這陣法頗為玄妙,本相擔心一會兒你與我不小心走散了,便容易困于陣中難以脫身。”
陳白起雖覺得這樣挺怪異的,可又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便將手交給他。
稽嬰握住,很自然地牽著她朝前走。
他道:“煥仙,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陳白起目光游巡于那些奇花異草身上,系統對它們都標注了名稱,其中有可采集與不可采集的,這里面不乏有她需要的珍貴煉藥材料,她一面默默地暗記于心,一面漫不經心道:“嗯,有一個幼弟。”
“弟弟叫什么,可像你?”
聽到稽嬰談起陳牧,陳白起這才回過神來了,她笑道:“叫陳牧,我長得倒是像,只是性子卻不像,他要比煥仙的性子惹人喜愛得多。”
見“陳煥仙”提起胞弟面上揚起的慈愛溫暖笑意,稽嬰回眸一瞥,心中則暗嘆:是嗎?他會比你更惹人喜愛?
要說這谷中布下的不過是一個十分普陣的迷幻陣法,陳白起只需開啟麒麟瞳一看便能勘破其陣法,不過既然稽嬰愿在前帶路,她自不會多生事端。
很快他們便靠近了茅屋,卻不料突然有一人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是一名身穿藍白道袍的少年,他此刻一臉的害怕與著急,當他推開籬笆院的竹篾擋門時,看到稽嬰站在外面十分意外。
他愣了一下后,緊接著便激動地喊道:“稽丞相?”
稽嬰凝了凝神,道:“南燭,發生怎么事了?”
南燭上前急道:“丞相,先生暈倒了!”
稽嬰皺起了眉,正欲與南燭多詢問幾句,卻見他身后的陳白起越過稽他,一把抓住南燭的手臂厲聲問道:“先生此刻在何處?”
南燭先是驚訝地看向陳白起,這人他不認識,但卻知道他是稽丞相帶來的,于是本能地答道:“后、后堂的溫——”
陳白起卻不等他講完,便直接沖了進去,她越過一堂一室,再繞進了后堂,只見那里面卻是別有洞天,那里面竟藏著一池熱氣騰騰的溫泉,一進入便煙氣淼淼,霧嬈熏目。
而池邊一人上身赤裸地倒趴在白玉驤整的池邊,一頭如瀑墨發濕轆轆地披于那白皙瘦珣的背脊之上。
陳白起一驚。
“先生!”
她忙跑過去,只是一靠近后,她卻感覺有些難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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