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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主公,好感再高也不妥協(1)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陳白起沒理會他這毫無起伏音調的感嘆,繼續道:“并且這群暴徒應該并非漕城附近的人,十有八九是外來者,據扶夷村民交待,他們的行跡曾駐扎游走在扶夷湖的那片濕密南林,南林有沼氣且蛇鼠蟻蟲多,鮮少人愿意待在那種惡劣之地。”

  “雖具體時間他們也記不太清楚了,卻大概印象卻是十月初有人打獵經過南林時曾無意見窺見行蹤,那時的他們像刻意在掩飾行蹤,既無入城擾民亦無欺攬扶夷村民,只在林中暗暗蟄伏著,倒是安份得緊,所以村民們雖心有疑慮,倒并沒有多大的懼怕,只在暗中提防著。”

  “如你所言,這幫人像是被人故意擱置在那里等候調遣。”孟嘗君扣了扣桌面,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多大的嚴肅感,整個人懶懶綿綿地,像根本沒意識到這里面究竟藏著多大件事兒。

  陳白起在他面上兜了一圈,知道他這人傲慢慣了,哪怕知道面前有一大坑,也寧愿讓人躺著墊腳而過,也不愿意繞路而行。

  所以說,這種性格、這種脾氣、這種傲慢又殘忍之人,她是絕不會選他當主公的。

  因為,那絕對是跟她自己過不去。

  她心下腹誹不已,面上卻疑道:“他們的目的應當是為了這地道,可為何幾月前有機會不動手,偏要選在這種時侯動手呢,他們動手的契機為何?”

  按她想法,若要“埋伏”,肯定早早挖好陷阱,哪會等人過來了,才動手挖土來著。

  孟嘗君卻淡淡笑了,想到什么,他將視線投向窗外一片魍魎夜色,薄唇譏誚地勾起,細彎的眼眸像寒意閃爍的鐮刀:“幾月前本公可沒來這窮鄉僻壤。”

  這種說法本就不通,陳白起看向他:“可主公半月前便來了,他們也沒有動手。”

  孟嘗君恢復了先前的神色,聽了這話,心覺好笑,便輕挑地抬起陳白起的圓潤下頜,湊近她,近似咬耳朵般跟她小聲透密道:“這漕城被堵塞的主干道早幾日前便被前后遷通,本公覺得費了如此多心力來通路,此路便歸了本公獨屬才對,因此啊,便讓人封了其它小徑,獨留此路,又設下路防鐵衩,凡想通過者必是須得留下得辛苦錢予本公買酒吃方不辜負本公跑這一趟,而本公也累了,至此便足不出戶,修養生息。”

  這話一般人聽了估計還轉不過彎兒來,但陳白起卻十分迅速又果敢地理出幾條重點。

  第一,孟堂君這斯,將別人的路都堵死了,讓別人無路可走,只剩他挖好的這條路,所以想另僻蹊徑來埋伏,甭想了。

  第二,他挖好的這條路并非無償,而是昂貴的金子路,一般人想進城也不得交錢,一戶一家也好,若一群一伙地交錢便招了八輩子血霉了!

  第三,若別人還想其它法子來坑害,他便干脆不出門,宅在家里,讓他們看得著“吃”不著,氣死一個是一個!

  陳白起:“…”這禍害是誰家的啊,趕緊拎回家去吧,別再留在人間為害世間了!

  聽了他的話由于太意外,她都忘了自己目前處于被人調戲的姿態。

  這般說來,這群暗戳戳想殺他的,估計也算是撓破了頭皮也沒插進縫里來啊。

  所以“地道”才勢在必行,所以這才又找來刺客盟的“姬妽”等殺手,讓專業的人員來滅了他。

  哪怕他宅不出戶,也定要讓他“宅死”在戶中。

  話說回來,這孟嘗君也并不如陳白起一開始所想那般傲慢目空一切。

  他還是有準備的,哪怕并不知道早被人“惦記”地死死地,但孟嘗君這人怕也是壞事干盡了,便十分謹慎惜命,沒事干的時候多數便宅在家中,有事便干脆清場堵路,要想殺他,除非出奇不意,不然這事先安排好的布局,只怕根本還等不著人來,便已經落空了。

  所以有個詞叫禍害遺臭萬年,那絕對是有根據與理由的。

  “地道這事他們怕是后面計劃的(因為沒有人想到這人通完路便將其它路給堵死了),因為察覺到事情或許并非一開始計劃般周整,便多留了一手,況且這地道可攻可退…”忽地,陳白起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像碎了的寶石散于湖面,熔熔冷月,繁星瀲滟,她抓住孟嘗君那根跟撓貓毛一樣不正經的手指,攥在手心,正色道:“這地道,并非只有他們,我等也可利用之。”

  孟嘗君先是像融溺在陳白起的眼眸內,心不規則地跳動了一下,然后眼神又輕輕然瞄了瞄她攥著他手指的手,那小手與男子不動,又軟又滑,無骨似的柔膩。

  雖說想將她的手好生把玩一番,但…他卻若無其事地笑問一句:“怎么利用?”

  陳白起道:“敵人顯然有所準備,我等便不走這漕城正門,而從地道迂回進城,再糾集兵力緝拿城中窩藏的邪師與暴徒,出其不意…”

  “哦,此策確為上策,然…”孟嘗君贊同倒是贊同,卻考慮到一事,頗為難地蹙眉,手上反握住她的小手納入掌中,道:“可這地道當地的村民這些年都不曾尋到,這一時半會兒我等該如何辦到?”

  陳白起的心思完全被他帶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上了,她嚴肅地眨了一下眼睛,便也覺得這的確是個問題。

  她沉思中,倒沒察覺到自己的手已落入一個“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中,被愛憐有趣地揉了揉,捏了捏,跟玩面團兒似的反復。

  這地道入口必然是極為隱匿的,據村民交待當初這條密道挖掘之后便被交待須再三緘口,當時漕城的官員是被隱瞞的重點對象,后來事過境遷,漕城又重新調來了管理者,他們若知道有這么一條密道,必然是要給封掉摧毀的,所以一開始知道這條地道的人便不多,除了一些逃難出漕城并定居在扶夷村的老人,甚至連扶夷村年輕一代的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說…這么隱秘,這群暴徒是怎么知道的?

  還是說,一開始便是她猜岔了?

  關于這一點,陳白起又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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