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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賈府仍有高人

  焦大還真的被馬糞喂過一嘴。

  記得有一天喝多了酒,什么都敢罵了。說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

  一哭太爺們英魂不定;二哭太爺們‘虎父犬子王八孫’,生出的畜生只會偷雞戲狗,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禍害賈府的名聲不說,偌大的家業也要禍害沒了!

  小廝們聽他說出有天沒日的話來,唬得魂飛魄散,把他捆起來,用土和馬糞滿滿填了他一嘴。他也懶得反抗。

  這次卻不一樣。觀察寶哥兒大半月,覺得像個男人,他的心也活了。

  “寶哥兒是主子,合不該受練武的死罪。”

  焦大瞇眼想道:“以前的太爺有我,現在的寶哥兒也合該有個秦鹿這般的人跟著。秦鹿必須有用,他有用了,許不能把賈府支撐起來?”

  這般想著,焦大的腰肢越來越挺。

  他本是虎背熊腰,滿頭白發,一身的熱血蒸騰起來,白發嘩的散了,在風中狂舞。

  不知從哪拽出一柄漆黑的重刀。神情很復雜,有點訣別時的悲壯。

  他撫摸著它,自言自語的道:“老啦!活不成幾歲時日啦!殺幾百人的本事也該傳了下去。鹿哥兒就不錯,不知道能幫寶哥兒殺多少人了?”

  說話時血氣蓬勃,抬眼時殺機四溢。

  馬房小管事還要嘲笑幾句,看見焦大通紅的眼,不知道因為什么突然怯了。打個哆嗦,慌忙帶人離開。

  中夏時節,府里很是鬧了兩場。

  聽過秦鹿‘負劍挾弓有廠公’的故事,賈寶玉當然不肯割了把兒,心思卻也活了。

  他看不上現在的習武教習,找王夫人去鬧,想府里的護衛統領做他師傅。

  王夫人經不住鬧,答應了。

  賈寶玉非常開心;秦鹿更加開心。但是沒過多久,傳聞那個名號叫‘花刀戲子’的統領大人果斷拒絕,說:‘不陪著公子哥頑’。態度強硬。

  所以賈寶玉又去找王夫人鬧了。也所以,被花刀戲子懟到難堪的王夫人開始遷怒,把秦鹿叫去訓話,讓他站了兩個時辰才許出來…

  “鹿哥兒,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回去的路上,賈寶玉愧疚的遞給秦鹿半塊玫瑰果子。是從王夫人桌子上拿的。

  秦鹿覺得無關所謂,笑道:“罰站而已,比軍訓里站軍姿差遠了。”

  “軍訓?站軍姿?”

  賈寶玉滿腦袋問號。

  他是個喜歡尋根究底的人,纏著秦鹿要問。

  秦鹿和賈寶玉的關系很好,聊天侃大山也很開心。但是越說,越想起曾經的某個時代,他在大太陽底下從白人曬成了黑人,帥哥曬成了丑貨。

  心里不太舒坦的他干脆道:“太陽最是養人。不信你每天在太陽底下站三個時辰,站著的時候不能喝水,絕對吃嘛嘛香。等到了外面,俠女們也絕對喜歡。”

  賈寶玉:“…真噠?”

  秦鹿鄭重點頭。

  賈寶玉再次詢問:“你曬過?”

  秦鹿更鄭重點頭。好朋友一起走,你也試試好了。

  賈寶玉滿臉憧憬:“那敢情好。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撐著傘兒,喝著酸湯,讓小丫鬟們打著扇子,然后看著你幫我站!你當我傻的?”

  秦鹿無奈的看一眼賈寶玉白皙的臉——最近他忙里忙外,被太陽曬過,賈寶玉都比他白了。

  天可憐見,他這張臉以前挺白,和賈寶玉一樣的白。

  兩人笑了一番,賈寶玉就回院子里去了。

  他換了個練拳的師傅,就不去南院馬棚。木人樁子用拳頭打得手疼。

  秦鹿也返回自己的住所,靠窗戶看了會書,也就睡著。第二天清早還沒起床,林紅玉就早早的過來給他伺候洗漱。

  “鹿爺又看書呢?”林紅玉湊趣說話,瞧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道:“鹿爺可記得前幾日府里傳的話兒?”

  “前幾日?”秦鹿回想了一下。

  因有他管著,府里有段日子沒什么風言風語。下人們敬他,他說不喜歡亂嚼舌根的,就少有傳些葷話黃段子的了。

  要說傳言,也只有一件事情:焦大想教他習武?

  秦鹿笑道:“焦大爺喜歡喝酒,喝多了說些胡話,值什么?你幫我送一壺好酒給他,就說我敬佩他以前的為人,讓他多喝酒,起碼能舒筋活血的。少說些胡話惹禍,安生養老。”

  要說焦大,他還真記得,印象深刻,知道是個老兵。但哪怕焦大曾是國公爺的親兵,也只是士卒里面挑高個罷了。

  古代稱得上是兵王,卻比不上真正的將領。

  有金開山擋著,秦鹿找不到名師學武,也不想找個野路子糊弄了。大周國可是有氣功的,據說金開山練習的就是上等貨色,來源于極品的殘篇秘籍。

  他開一千兩的高價想買,金開山不賣。說是要帶進棺材…

  “鹿爺,您可是看不上焦大的野把式?”

  林紅玉把聲音壓得更低,“可是我聽說黑塔爺和鈴鐺爺昨夜去了南院馬棚。具體的事情不甚知曉,但是我一早去馬棚看到焦大又在喝酒。我問他話兒他也不理,讓我拿了這個回來。”

  林紅玉吃力的拿出一件東西。

  秦鹿打眼看了,嚇了一跳,讓林紅玉出去做事,自己跳起來就跑。

  東西是一顆鐵膽,足秤五斤重。

  秦鹿認得是鈴鐺把玩在手里的兩枚鐵膽之一,上面多了五個粗短的手指印。竟是被人給硬生生的捏出來的!

  “小看了!小看了焦大!”

  秦鹿的腳步越來越快,干脆跑了起來。

  他研讀紅樓。紅樓里寫的多是兒女情長,卻讓他忘了,這賈府也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榮光!

  兩位國公已經死了,但是老人還在。里面藏著多少龍?臥著多少虎?就好像焦大,像這樣幫著兩位國公打下尊位的高人還有幾個?焦大比金開山又如何?

  秦鹿這般想著,到了南院馬棚就要喊人,突然愣住了。他發現焦大拎著破爛酒葫,吊兒郎當的站在場中。

  旁邊的草垛上站著金開山,俯視焦大,和焦大遙遙相對。武打片似的氣勢很足。

  “沒想到府里還藏著龍,臥著虎。竟能打傷我的兄弟!”金開山居高臨下,冷聲道。

  焦大聞言活動下胳膊。

  秦鹿也不急了,準備看戲。

  南院馬棚只剩三人,風聲鶴唳。殊不知門口鼓起小小的土包,煙霧后吳十方站在了那里,呲起焦黃板牙,古怪的笑:“呦,小人精要練武了?”他眉眼斜楞,頂看不起焦大。

  更看不起金開山。

  吳十方擺弄手指桀桀的笑:“習武之人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這一口氣啊,就是心里的囊氣。

  英雄一旦氣短,就是離死不遠。兩個失去囊氣的貨教給鹿哥兒‘筋骨皮’還成,怎么教給他這一口氣?我不插手,鹿哥兒不是最多做個大周國第七八九十名開外的好漢?”

  說著鼻子歪了,干脆扯下來,露出一張宛如當紅花旦似的俏臉。

  再扯一下,又變成松髯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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