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覃小津蹲在地上,向白荷展示他堆出來的那個藍紫色的心,他的頭仰著,眼睛里是討好的神色,像一個等待別人夸獎的小孩子。
白荷卻找了根長樹枝往那顆心上一穿,說道:“看我一箭穿心!”
立即,精美的心形就被破壞了。
覃小津從地上站起來,“喂,白小姐,你懂不懂尊重別人的勞動果實?”
“那你說怎么樣才叫不懂尊重別人的勞動果實?”白荷將手一攤,活脫脫一個無賴。
覃小津嫌棄地看著白荷,這個女人簡直…毫無修養可言,然而更令他嫌棄的在后頭,只見白荷抬腳就把那個心形踢亂了。
“喂,喂——”覃小津出手阻止,白荷說道:“這樣才是不懂尊重別人的勞動果實,好不好?”說著扭頭就跑。
覃小津立即追過去:“你還我的心——”
兩人嬉嬉鬧鬧在藍花楹樹下追追趕趕,好不有趣。
李夢瑤看著藍紫色的花樹下兩個白色的身影,像兩只白蝴蝶快樂又甜蜜,心里不由打一個問號:看起來好恩愛,怎么會是假結婚呢?
覃小津已經捉住了白荷,像個小孩子一樣叫嚷著:“你向我道歉!”
“那也要我先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才能道歉啊!”白荷說著用自由的一只手從地上撈起一捧藍花楹撒向覃小津的臉,一時之間,亂花迷了眼睛,覃小津瞇著眼睛說道:“你撒到我的眼睛了,好癢——”
“那你自己用手去揉啊!”白荷笑嘻嘻提議。
覃小津不能那么傻,他要是用手去揉眼睛,她不就趁機解脫可以逃走了嗎?
“你幫我揉!”覃小津瞇著眼睛喊。
白荷只是咯咯咯地笑,才不會出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覃小津皺眉:這不是覃浪花的口頭禪嗎?每當覃浪需要覃浪花搭把手的時候,覃浪花就懶洋洋地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看這個女人都把那么可愛的浪花帶歪了。
“你看我抓到你了怎么收拾你!”覃小津放了狠話,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去追白荷,猛不丁見前面有人影,他伸手一撈就撈到了對方,“我抓住你了!”
覃小津正要做點什么,就聽白荷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覃先生!”似是在警告和提醒些什么。覃小津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白荷,而是李夢瑤。
覃小津一凜,放開了李夢瑤。
李夢瑤臉上是溫柔的笑容,她笑著伸手去將覃小津頭發上的藍花楹拿掉,喚道:“小津!”
覃小津的內心是冷的,短暫的掙扎之后,他堆起了一臉笑容,溫順喚道:“夢瑤姐怎么來了?”說著目光又去李夢瑤身后尋找,并不見覃山海,倒是看見了四月。
“四月老師也來了?”覃小津禮貌地和四月打招呼。
四月點點頭,笑了笑,“叫我四月姐就可以了,我們是來觀賞藍花楹的,藍花楹真美。”
四月語氣并不興奮,甚至帶了點哀傷。
藍花楹的花語是在絕望中等待愛情,而她已經不相信愛情了,又怎么會去等待呢?之所以絕望是因為還抱有希望,而她已經心灰意冷,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四月轉過身,放眼看村莊里的藍花楹,有一個年輕人邁著矯健的步子從藍花楹樹下走來。
“知秋哥!”白荷已經向葉知秋打招呼。
葉知秋手里還拿著農具,不能騰出手和白荷打招呼,只能用聲音回應她:“白小姐,覃先生——”
葉知秋的目光落在李夢瑤和四月身上,李夢瑤他認得,覃家大先生的年輕妻子,覃小津的繼母,至于四月——葉知秋也是第一次見。
四月身上有著城市女人的氣質,帶著高貴和時尚的氣息,讓人望一眼便會產生距離感。
四月與這村莊,與這土地,是有距離的。
“你們家又來客人了。”葉知秋隨口說道,“需要我捕魚嗎?”
“好啊好啊!”除了四月,其他三人異口同聲。
葉知秋:“…”我就是隨口一說啊。
無奈,葉知秋是個不善拒絕的人,熱心腸,又天生不懂拒絕,于是一行人又來到了河邊。
又到了葉知秋展現趕罾神技的時候——
一個小時后,看著葉知秋將一大網兜活魚放到了地上,眾人紛紛鼓掌,葉知秋擦了把汗,露出憨實的笑容。
“我現在就給山海,還有媽和大姐打電話,晚上又可以吃烤魚了!”李夢瑤激動地掏出手機。
四月看著網兜里活蹦亂跳的魚不可置信道:“這么多魚,真的吃得完嗎?”
“當然吃不完。”葉知秋非常有把握的語氣。
“那怎么辦,豈不是浪費?”
“可以曬魚干啊。”
很快,葉知秋就做出了一個曬魚網兜,掛到了河邊樹下的鐵絲上。
那曬魚網兜有好幾個隔間,將洗干凈處理好內臟的魚放進每一層隔間,再將拉鏈一拉,葉知秋向眾人介紹道:“這樣曬魚干,什么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了。”
四月對著葉知秋豎起了大拇指:“兄弟你厲害!”
葉知秋被夸得不好意思。
覃小津拉著白荷兀自離開了。
白荷問:“干嘛?要去哪里啊?”
“接浪浪和浪花放學啊!剛好回來吃烤魚!”覃小津心里不開心,這個女人在當媽這件事上越來越不稱職了,居然可以不顧兒子的前途企圖放棄抱他大腿,現在竟然可以看葉知秋捕魚曬魚就忘記接孩子放學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不及時提醒她,將她帶走,她是不是就會被葉知秋迷住?
會捕魚了不起嗎?讓他彈個古箏試試!
“可以晚五分鐘再去的,我定了鬧鐘了。”白荷卻并不領情,這讓覃小津更惱。
先去幼兒園接覃浪花。
下了車,覃小津看著白荷,伸出自己的臂彎,白荷會意,非常配合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兩人走向幼兒園門口。
幼兒園門口,覃浪花正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間,遠遠就看到了白荷和覃小津,覃浪花眉飛色舞向老師介紹著:“老師,我媽媽來接我了!”
白荷和覃小津已經走過來,老師牽過了覃浪花的手,熱絡地和二人打招呼。
“浪花的爸爸媽媽,是吧?浪花今天在幼兒園很乖…”老師笑瞇瞇夸獎著。
“謝謝老師,給您添麻煩了。”白荷正要彎身去抱覃浪花,覃小津先她一步抱起了覃浪花。
覃浪花一把抱住了覃小津的脖子,向著老師一臉自豪道:“老師,我爸爸長得很帥,還會彈古箏,我沒有騙您,我說的都是真的。”
“爸爸”兩個字讓白荷愣了愣,覃小津卻露出笑容,沒有絲毫異樣。
會不會彈古箏不知道,但是長得帥,肉眼可見。
老師哈哈笑著,配合著覃浪花贊美了覃小津一番,終于道了再見。
三人向車子走去。
白荷道:“浪花以后不可以亂叫,覃叔叔是覃叔叔——”
覃小津懷里,覃浪花垂了眉毛,她看著周圍來接孩子的男家長眼里露出艷羨:“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有爸爸啊,如果不能叫覃叔叔爸爸,那我以后就叫常叔叔爸爸,或者叫葉叔叔爸爸吧。”
覃小津立即道:“不行,只能叫我一個人。”
于是覃浪花愉快地抱住他的脖子,脆聲喊道:“爸爸!”
覃小津哈哈笑了,丟給白荷一個得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