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書齋所在街道的街角,走來一群千家的源士。
領頭的是千星火的父親,一位面色陰翳的中年男人,衣裳華貴。
隊尾的是一位被繩索勒住脖子往前牽的黑臉壯漢,全身被綁著,表情痛苦,偶爾抽搐著,顯然神志不清。
“啪啪啪”,街道兩邊的民居里邊,一雙雙手急切地關上了窗戶,手的主人躲起來不敢看外面。
之前在悅書齋門口等待的十幾個少年,躲在較遠處的一堵墻后面,緊張地伸出腦袋觀察情況。
“被綁起來的是誰?千星火的父親為什么會把他帶到悅書齋來?”第一個伸出來的腦袋將看到的景象告訴其他人后,有人問道。
“我看看。”鄧樂平皺著眉,悄悄伸出頭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嚇得縮了回去,叫道:“我靠,被綁著的是胡寒!胡家的胡寒!”
“胡寒,胡家那個突破到了幽府境的大源士?!怎么可能,他不是因為偷取千家的修行心法,半年前就被千家處死了嗎?胡家也因此被滅族!”有人質疑。
“我不會看錯的,雖然他的臉變成了黑色,表情也很猙獰,但我確定,他就是胡寒!”面對質疑,鄧樂平面色嚴肅地重復了一遍。
“我聽聞,千家有一種很厲害的丹藥,可以把人變成只聽從主人命令的怪物!我本來以為,這種丹藥只對普通人或者是低階源士有效,沒想到…”
年紀最大的那個少年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頓時所有人都變得臉色蒼白。
昔日的幽府境大源士,如今變成了毫無理智的怪物,被人當狗一樣牽著…千家實在是太狠!
“看看他們想做什么…”少年們慌亂了一陣,派出一個代表繼續觀察悅書齋。
悅書齋門口,千星火的父親——千流,皺著眉吩咐手下:“把門踹開!”
一位渾身腱子肉的疤臉壯漢領命,腿抬高至頭部,一腳踹向悅書齋的店門。
“砰”的一聲,接觸處發出巨響。
但是悅書齋的店門與墻面沒有任何震動,倒是踹門的疤臉壯漢沒收住腳,被彈的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噗!”墻角偷看的鄧樂平笑噴。
笑聲引得千流往少年們躲藏的墻角望去,嚇得鄧樂平連忙縮了回去。
被族人問起發生了什么,鄧樂平將自己笑的原因說了出來,頓時墻后傳出了痛苦的憋笑聲。
千流作為通幽境的源士,自然不會聽不到他們的聲音,臉色更是陰翳。
且讓這些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笑上一陣,待會讓他們見識到悅書齋的悲慘下場,他們自然笑不出來!
就算他們依附的是公孫家和吳家,千家也不是他們一群小屁孩能背地里取笑的!
千流心里如此想著,手掌上源氣匯集,一掌拍在悅書齋的店門之上。
“砰”的一聲巨響傳出…
店門紋絲不動!
看上去明明是木質的材料,怎得如此堅硬?就算是造通幽境源士盔甲的金屬也沒有這樣的強度!
千流惱火極了:這悅書齋當真是邪門!
“一起動手,尋找薄弱處!”他再次下了命令,然后和屬下一起行動,圍繞著悅書齋敲敲打打起來。
“砰砰砰”,悅書齋的街道上,打擊聲不絕于耳。然而悅書齋內的左騰沒有感覺到一絲動靜,正一臉嚴肅地訓斥林小草不思進取。
“都停手!”折騰了一陣,千流終于明白自己等人撼動不了悅書齋的屏障,只好下令停止行動。
所有人連忙收了動作,沉默地在千流身后站好。
千流閉著眼睛,等待著店門打開,臉色已是黑如鍋底。
街角的墻后,一群少年人已經是笑得面紅耳赤,喉嚨里發出難聽的鴨叫聲。
“嘶!”鄧樂平吸了一口氣,驚嘆道:“悅書齋的堅固程度竟恐怖如斯!”
說時,他和鄧樂安對視一眼,兩人默契一笑。
其他人看他倆一臉神秘,都是一頭霧水,但是心中對悅書齋的畏懼更深,有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等了快兩刻鐘,在千流被氣的手握拳頭、骨頭都要被捏碎的時候,悅書齋的門開了。
“吱呀”,輕輕的開門聲傳出,千流松開了拳頭,咬牙切齒道:“把爆血丹喂進丹奴的嘴里!喂十顆!”
“老爺,這樣做的話,丹奴會報廢的,家主要是怪罪起來…”疤臉壯漢掏出一個藥瓶,言語間有些猶豫。
千流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隊尾那被綁著的黑臉壯漢——傳言間已經死去的胡家家主胡寒,不屑道:“縱然有著幽府境的實力,但也不過是一介賤奴而已,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實力,屠滅悅書齋,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
待他殺了害我孩兒性命的仇人,就會有新的丹奴補充進來!我發誓,我會讓他受盡這世間最痛苦的折磨,如此,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疤臉壯漢心想:千流只不過是通幽境初期的源士,比丹奴服用爆血丹之前的實力都要弱上一個大境界,千家其他人才不會愿意為他報仇而舍棄這樣一個強大的戰力…
但是千家等階森嚴,疤臉壯漢不敢違背千流的命令,只能和其他人眼神交流了一圈,示意大家相互做個見證,然后從藥瓶里取出十顆黑色的藥丸,一股腦灌進了丹奴的嘴里。
“呼!哼!”丹藥下肚,野獸般的低吼從丹奴的喉嚨里傳出。
與此同時,有清水沸騰的“咕嘟”聲在他全身上下的血管中響了起來。
丹奴身上,許多細小的血管炸開,他整個身體膨脹了一圈,面色猙獰,膚色黝黑,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千流見狀,冷笑著服下一顆白色的丹藥,然后垂眼看向丹奴:“不惜一切代價,殺光這房子里的所有人!”
“吼!”丹奴咆哮了一聲,雙拳擊打著胸口,沖進了悅書齋里。
這下,左騰終于感知到了動靜,連忙站在林小草、張父張母三人的身前。
“殺了所有人!殺了所有人!”沙啞的咆哮聲傳進左騰的耳中,左騰看到:一個黑猩猩的大怪物錘著胸向自己等人奔來。
怪物掠過書架時,書本掉了一地,許多的普通書籍被毀壞,書架也被撞裂。
“我靠!什么情況!系統救命!”左騰面上冷靜,腿腳一動不動,身體站的筆直,實則是嚇得人都傻了,在心中向系統求救起來。
“我早知道會有現在的結果!用雷罰殺死這種程度的存在,生意全白做了!還虧很多!血虧!”系統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系統這么說,就是會用雷罰救我了,穩!左騰放下心來,準備目睹系統威能的同時,在林小草幾人面前裝個比,展露下高人風范。
然而,雷罰還沒落下的時候,黑猩猩般的怪物奔到左騰臉上之前,自己停住了腳步。
他原本赤紅的眼睛,恢復了黑白的色彩,其中出現一抹清明!
怪物看向自己的雙掌,又用雙掌摸了摸自己的臉,發出讓人牙酸的慘叫:“我恨!我恨啊!”
下一刻,他雙手端著自己的頭,用力一扭。
“喀嚓”一聲,怪物腦袋歪斜,脖子扭曲變形,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污染!清理污染!”怪物斷氣后,左騰腦子里響起了系統惱怒的聲音。
然后,他看到一只無形的手把怪物的尸體放在了無形的搓衣板上,一把無形的刷子,飛快地擦去怪獸的身體。
看著怪獸的尸體快速消失,左騰與他身后的三人都是腦子轉不過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哈哈?怪物被我的王霸之氣震住,自我凈化了?”左騰叉著腰大笑,試圖解釋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王什么氣?是戰技嗎?哥哥好厲害!”林小草驚嘆。
張父張母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雖然他們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
屁的戰技啊!氣氛全給你毀了…林小草,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小草啊,你…”左騰欲言又止,斟酌著說道:“你成長了,懂得主動討哥哥開心了,就是方式差了點。”
林小草不明就里,只能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點頭道:“哥哥你開心就好!”
我開心個鬼啊!左騰已經無力吐槽,不再搭理林小草,在腦海中詢問系統:“系統,這是怎么回事?你的雷罰進階了?可以以無形之雷直接毀滅敵人心神?
殺人于無形,外表看起來像是自殺,妙啊!”
系統:“呵呵,你開心就好!反正省下了雷罰的能量,我是挺開心的。”
“什么,不是你干的?”左騰驚了:“難不成這個強大的怪物,真的是死于我的王霸之氣?這就是主角的待遇嗎?我果然是主角!”
“用你的話說,你在想屁吃!這個幽府境修士之死與你半點關系也沒有!”系統鄙夷道:“嚴格說起來,這家伙的死與我倒是有些關系。”
“幽府境?這是什么境界?”修行小白趁機補課。
在系統不耐煩的講解下,他大致搞清楚了這件事是什么狀況。
這個沖進悅書齋里然后在他面前自殺的怪物,是一個幽府境的大源士。
幽府境,是源士境界劃分中的第四個大境界。
第一個到第五個大境界分別是:聚源境、凝源境、通幽境、幽府境、靈韻境。
幽府境及以上的源士稱為大源士,因為這個境界以上的源士已經擁有通天遁地之能。相比通幽境的源士,他們不僅能利用體內開辟的小空間儲存物品,還能撕裂空間進行近距離的空間穿梭。
按理說,以左騰如今的實力,面對能穿梭空間的幽府境源士,如果沒有系統的保護,那是必死無疑。
然而,從這位幽府境源士咆哮、捶胸以及自殺的表現上能看出:他的腦子不太好使。不然他一個空間穿梭,系統就只能消耗海量能量動用雷罰滅敵了。
系統分析:這位幽府境的源士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控制了心神,變得神志不清,只存有野獸般的本能。在他闖進悅書齋后,院子里的凈化陣法松動了他被控制的程度,讓他恢復了一定的神志。
作為幽府境的源士,他不能忍受自己被當做野獸驅使,因此當機立斷地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他如果不自殺的話,在悅書齋凈化陣法的作用下,他能夠漸漸擺脫幕后之人對他的控制,可惜…”系統感嘆,為失去了一位可能的強大助力感到遺憾。
“幽府境的源士,下場都是這般悲慘,世道真亂啊…”左騰也是唏噓,接著又得意道:“不管怎么說,悅書齋在我的英明領導下,兵不血刃地除去了一位強大的源士,這是一件慶祝的事情!”
系統:“???”
“顯然,死者是某些人派來試探悅書齋的棋子。”左騰托著下巴,腦海中飛快地考量著,很快做出了決定:“幕后之人肯定迫切地想要知道試探的結果,此刻應該正在密切地關注著悅書齋…
我有必要趁著瞬間殺死幽府境大源士的余威,給這些臭魚爛瞎一點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