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被低矮的巖洞阻擋,些許光芒從洞口穿梭而入,昏暗的山洞里,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對著有光的方向念念有詞。
她的邊上,一位十來歲的小孩平躺著,臉色格外蒼白,好似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突然,小孩猛烈地咳嗽了起來,然后,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這是哪?”
小男孩有氣無力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響起。
“家。”
老人在聽到小男孩劇烈咳嗽時已然停下了自己的念叨,此時正一臉關心地看著自己邊上的孩子,當聽到小男孩開口說話后言簡意賅地回答了起來。
“家?”
邊上的小男孩反問了一下,只不知他是問老人亦或是問自己。
他的反問,老人好像沒聽懂,正一臉疑惑地看著。
此時,地上躺著的小男孩好似才反應過來,自己第一句詢問的語言和第二句詢問的語言完全不一樣。
但是,他感覺老人說的話也不像古言,反倒是一種兩者之間長期相處所形成的默契。
“所以,我這是在哪?”
地上平躺著的小男孩在內心詢問的同時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雙腳雙手卻像不聽話一樣完全使不上力。
他叫凌峰,一個地地道道的二十一世紀大學生,來自農村,在社會上沒有任何關系。
因此,畢業后,只能輾轉著四處奔波。
此時的情況,他有些搞不明白,雖然自己曾經所看的那些小說有著穿越、重生、靈魂附體、奪舍等開啟另一世的奇異事件,但那都是一種暢想啊。
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或者是靈魂附體?
凌峰在心里腹誹著。
沒人回答他內心的想法,叫嚷著的肚皮和周身傳來的無力感讓他明白,這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的事情。
“我…我…我想…想吃東西。”
借著些許光芒,看到眼前好似有些白發的老人后,凌峰虛弱地說道。
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念叨,她轉身離開凌峰,往看上去更昏暗的地方摸索著。
不一會兒,凌峰的手上就多出了幾個不知名的果子。
凌峰沒來得及細看就打算把果子遞入口中,無力的雙手讓他拋卻了最原始的想法,只能伸出頭顱,嘗試著去咬自己手里的食物。
老人把果子遞給凌峰,就在一邊看著,等了一會兒,依舊沒看到凌峰有動靜,她才慢慢地蹲了下來,伸手在凌峰的身體上摸索著,好像確定些什么。
“我沒力氣,吃不了東西。”
承受不住老人撫摸的凌峰,只能吃力地開口說道。
老人在聽到凌峰的話后,雙手果然停止了摸索,從凌峰手里重新拿起果子,遞入凌峰口中。
凌峰輕輕地咬了一口果子,甜味中夾雜著的其他酸味直接被忽略。
此時,凌峰再也管不到自己現在在哪為什么在這的問題,一陣的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果核也吞下去。
老人則是安靜地給凌峰遞著果子,一句話也不說。
終于,老人手中的果子被消耗干凈,凌峰感覺到自己的肚子不再那么饑餓,手和腳漸漸地也有了一些力。
勉強地坐了起來后,借助于側方位射進來的那道光,凌峰終于有時間注意眼前的環境和老人。
昏暗。
這是凌峰在有精力后對自己所處環境的第一感觀。
臭味熏天。
這是鼻子傳來的第二感觀。
當然,昏暗和臭味熏天都是第一時間匯入凌峰的神經,所以就無所謂第一第二了。
至于老人,由于她側對著光,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是她頭上的白發,卻是鋪滿了有光的那半邊。
想到她一言不發地給自己喂食的模樣,凌峰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他想到了此前的奶奶,給予和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自己卻無力報答。
現在的自己,壓根不清楚自己是一個什么狀況,能不能回去,怎么回去,都讓凌峰覺得無力。
至于前世的家,卻是記得清清晰晰。
四歲時,母親生病去世;十五歲時,父親生病去世;十六歲時,奶奶也去世了。
從十六歲起,凌峰就開始了獨立自主的生活。
靠著國家政策、愛心人士的資助和跟隨堂叔在工地打工,凌峰堅持著讀完了大學。
為此,他心懷感恩,立誓做一個有愛心的人,然后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們。
可惜天不遂人愿,畢業后,苦苦掙扎了幾年,也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為此,他一度暢想著回到農村老家,種植起老爹留下的那幾塊薄田。
就在他有這想法的那個夜晚,稀里糊涂地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不管是穿越還是靈魂附體,不管是前世所在世界還是另外一個世界,既然腦海中還存著曾經的記憶,那就努力活著吧。
凌峰暗暗地對自己鼓勵著。
老人在看到凌峰能夠坐起來后,沒有說多余的話就已經默默離開,像極了曾經默默幫助凌峰的奶奶。
“啊!”
一聲大喊響徹洞府,昏暗中,老人匆匆地來到凌峰身前。
發出喊聲的正是凌峰,只見此時的他,一雙手抱著腦袋,在原來平躺的地方翻滾著。
老人雖然來到身前,但是對于這樣的狀況真是束手無策,于是,山洞內又響起了此前的念叨聲。
凌峰的那聲大喊當然不是隨便發出的,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后,一股記憶深深地映入腦海。
那是屬于小男孩的記憶。
小男孩沒有名字,當然,也不知道眼前的老人他該叫做啥。
他的記憶里,這位老人是一群人中地位最高的,自己則是誤食一種野果后,變得渾身乏力。
記憶很簡單,卻傳遞出小男孩此前的生活狀態。
憑借著小男孩的記憶,凌峰了解到,這群人一共有三十人,包括老人、十一個成年男人、十二個女人、六個小孩。
小男孩就是六個小孩中的一員,只不過在這群小孩中比較大,因此,才出現誤食野果的事情。
至于父母,在小男孩的記憶中,沒有這個概念。
此前的生活,小男孩基本就沒離開這個山洞周邊,因此,對于外面的世界,他同樣也渴望著。
這不,在大人們都出去采摘野果時,小男孩帶領著其余四個小孩,趁著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們幾人從洞口進入平地,然后順著河流往下游而去,好在出去的時候是中午,基本沒什么野獸出沒,而他們也沒有去太遠,所以幾人這才有幸回轉山洞。
凌峰把小男孩記憶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只能帶著小男孩埋藏在心底的愿望,努力地在這個世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