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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聲景山,一行人

  星光燦爛,明月當空。

  群山之間,山巒跌宕起伏。蟬鳴鳥飛,樹影森森。一陣風吹過,吹的樹葉飛舞。

  也吹得寺廟內篝火,一陣明滅。待風過去,篝火復又燃燒。

  柳秀秀睡的死沉,卻是張寧用真氣封住了她的聽力,讓小妮子可以睡個安穩覺。

  張寧抱著柳秀秀,斜依著一根柱子,看向門口。此時,呂布也感覺到了有人來了,也顧不得羊腰子,握起了自己的鐵片劍。

  雖然依他低劣的修為,實在是幫不上忙。

  一陣風之后,人便也來了。乃是一位公子,一位老仆,一位女婢。那公子面如冠玉,無須,身形修長身罩一襲白衣,腰間玉帶,風度翩翩。

  右手上拿著一根洞簫,蕭翠綠,十分古樸。

  老仆穿著灰色衣裳,身軀微微駝背,一雙手的手指甲泛著黑色。面容陰沉冷峻,看著不似忠厚之人。

  那女婢二八年華,俏皮可愛,機靈活潑。

  一行三人來到破廟之后,老仆掃視張寧三人,眸光警覺。那女婢探頭探腦,俏麗活潑。

  公子卻頗為大氣,將洞簫插在腰間,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我們行至此地,前不搭村,后不著店。偶然見到這里燈火透亮,循光來此。不知道可否在此將就一夜?”

  呂布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張寧,便說道:“這處破廟是無主之地,你可隨意自便。”

  “多謝。”公子拜謝一聲,然后那俏麗女婢便開始打掃出了一個角落,讓公子坐下,那老仆坐在附近一言不發。

  這公子話有些多,坐下后,便好聲詢問道:“相遇便是緣分,我姓李名克己,自幼長在錦秀之家,不通俗事。此行乃是前往北方去投奔景山劍宗。敢問三位姓名。”

  呂布聞言眸光一閃,然后作答道:“我乃呂布,這二位乃是張寧,柳秀秀。我們都是鄉里人,卻是一起去北方投奔親戚。”

  夜空劍客走過橫陽山脈之后,遇到了許多千奇百怪的事情,便也謹慎了許多,輕易不肯說出出身來歷,要做什么。

  “原來如此。不知是北方哪里?如果順路,可以結伴同行。”李克己聞言露出驚喜之色,說道。

  “乃是北方朔方城。”呂布作答道。

  “同路啊。”李克己聞言更是驚喜,因為呂布說的這座城,距離景山劍宗已經不遠了。

  這位李克己自稱是生長于錦秀之家,不通俗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人卻很開朗,便與呂布聊談上了。

  呂布本不想搭理,但是出門在外,竟然能在這破廟內相遇,確實也是緣分,便也勉強應付。

  李克己談著談著,張寧已經頭一歪,閉目養神去了。李克己忽而打量了一下呂布,出聲問道:“呂兄真氣不俗啊,為何不拜入宗門,而在這紅塵內廝混?須知道紅塵短暫,長生永存。在人間蹉跎,空耗年華,實在太過可惜了。”

  隨即,李克己又很熱情道:“我看呂兄你也是用劍的,不如隨我去景山劍宗,做個劍修如何?”

  呂布笑著說道:“我這一次去投奔親戚,便是想要尋一個名川大宗求長生之路。只是我是鄉下人,對于世間的宗門不太了解。所以想先與親戚商議,才好選擇一個宗門。”

  李克己聞言大喜,說道:“呂兄你別猶豫了,景山劍宗好啊,乃是虛天界最強的劍修宗門。傳聞宗門內還傳承有劍俠一脈,所謂劍俠,乃是人間有正氣,劍俠得三分。一劍在手,肆意縱橫之輩,當真讓人艷羨。”

  呂布正想作答。便在這時,一聲冷笑響起。

  “什么一劍在手,肆意縱橫。不過是好勇斗狠,上斬頸領,下決肝肺。終究是黃土一堆而已。”

  話音未落,便見一人走了進來。這人滿面虬髯,額頭廣廓,面容雄毅,眸似星漢,身形高大,龍行虎步,一襲青衣,氣勢迫人。

  李克己聞之愕然,隨即怒道:“你這人知道什么,若非劍俠縱橫人間。邪魔早就為禍天下了,人間哪有這樣太平?”

  “三百七十年前,陰山鬼魔縱橫天下,人間宗門束手無策。如果不是景山劍宗一位劍俠一劍蕩平之。虛天界早就亂成一團麻了。你敢說劍俠是好勇斗狠之輩?”

  “那人名喚李青衣,乃是劍中豪杰沒錯。但已經作古多年了。正是那一戰之后,傷重不治。”

  虬髯青衣男子冷笑道。

  “你,哼。”李克己一時語塞,然后賭氣一般的冷哼一聲。

  這虬髯青衣男子言語不甚客氣,也不知禮儀,進入寺廟之后,便選了一個角落躺下,以手枕頭,繼而呼嚕聲大起,卻是睡下了。

  “粗鄙之人。”李克己憤然說道。

  “李兄謹慎言語。因為一句話而送了命的人,多如牛毛,也很不值得。”呂布見李克己人還不錯,便出聲說道。

  “哼。”李克己冷哼一聲,勉強壓下心中的氣憤。不過他這個人沒有隔夜仇,很快就消氣了。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又殷勤說道:“呂兄,怎么樣。去投奔景山劍宗吧?我們一起拜入劍宗門下,便是同門師兄弟。而我們在這破廟相遇,也是緣分。這或許是命中注定的。”

  “多謝李兄關切,我卻還是要與親戚一起商量之后,才做決定。畢竟仙路坎坷,投了好的宗門便是第一步,這一步可不能走錯了。”

  呂布還是搖頭婉拒道。

  “相信我。呂兄,景山劍宗真的很不錯的。”李克己卻是頑固的很,繼續殷勤道。

  “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景山劍宗乃是虛天第一的劍道宗門,師承來歷,非同小可。”

  便在這時,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呂布抬頭望去,只見三個和尚走了進來,都是僧衣芒鞋。其中一位看著是師長,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笑的非常慈悲。

  這位大師一手拿著斗笠,一手握著佛珠。

  身后二人乃是小和尚,一人拿著禪杖,一人拿著方便鏟,各自背著斗笠。

  大師來到了破廟之后,先對在座眾人行禮,然后來到那只剩下一半的佛像面前,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不過隨即也沒有做什么,荒郊野外,這等破敗寺廟多的是,正所謂人間有興衰,寺廟也是一樣的。

  有僧人云游至此,心中一動,便為佛祖立金身,修建廟宇,誦經向佛。

  后來破敗,也是自然之理。

  李克己討厭虬髯男子,卻對這僧人頗有好感。好惡現于臉上,沒有半分城府。見這大師坐下,李克己便說道:“大師說的正是,景山劍宗乃是天下第一。敢問大師法號,哪座寶剎出家,去哪里云游。”

  “施主有禮,貧僧法能,出生于家鄉武圓寺。帶著兩個徒弟云游四方,居無定所。”

  法能大師單掌行禮道。

  李克己有些尷尬,卻是沒聽說過武圓寺,想來是鄉下哪一處小寺而已。

  “原來是法能大師。”李克己然后深深行禮。

  李克己談話的欲望很強烈,但是這位法能大師畢竟是出家的和尚,李克己勉強與法能大師交談幾句,便談不下去了。

  于是李克己又回過頭來,對呂布說道:“呂兄,舊事重提。一起去景山劍宗如何?”

  呂布苦笑,這人怎么這么執著啊。

  我本來就是去的啊。

  只是剛才隱瞞了,現在不可能再改回來啊。

  “你這人怎么這么多嘴,一口景山劍宗,又一口景山劍宗,景山劍宗給了你多少財帛,讓你做此宣傳?”

  那虬髯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說道。

  “你這廝。”李克己頓時也火冒三丈,擼起袖子,正待上去尋晦氣。便在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

  “咯咯咯。這位好漢哥哥說的對呀。景山劍宗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如此賣力宣傳?”

  一陣嬌嬌笑聲,伴著一陣濃郁的香風。一位女子走了進來,這女子玉面巧笑,體態婀娜,風情萬種。

  左手手腕上戴著金手鏈,右手捏著團扇,團扇上提著兩行小詩,扇中繡著一對鴛鴦。

  詩曰。

  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

  李克己自稱是生于錦秀之家,出門也是美婢隨行,當應該是個富貴多情公子。

  但意外卻似乎是個雛兒。一見這等陣仗,不免是面紅耳赤,稍稍別過臉去。

  “阿彌陀佛。”法能大師念了一聲佛號,眼觀鼻鼻關心,古井無波,定力卓絕。

  那兩個小和尚卻是左顧右盼,望一眼不夠,再來一眼。

  這女子咯咯笑著,對著兩個小和尚拋了一個媚眼,扭著腰肢來到了角落處坐下,卻是雙腿斜放坐姿優雅。

  李克己是個雛兒,但男子多是貪花好色之輩。李克己之所以是雛兒,乃是因為家教甚嚴,家中看的緊,這才沒有讓李克己破了身子,失了元陽的緣故。此刻見到如此女子,既招架不住,又是心生向往。

  旁邊的美婢滿臉嬌嗔,伸出小手在他腰間扭了一扭。

  李克己記得虬髯男子輕視景山劍宗,卻忘記了剛才這女子也輕視景山劍宗了。

  李克己忙雙手拱手抱拳,說道:“敢問女俠姓名。”

  “你怎知我是個女俠?而不是出沒于荒郊野外的狐貍精,勾魂鬼?”這女子聞言風情萬種的看了一眼李克己,似笑非笑道。

  李克己心中倒是一慫,畢竟這里確實是荒郊野外啊。而他也經常聽到那些狐貍精,勾魂鬼的傳聞。

  但李克己看了看破廟,現在是大庭廣眾之下啊,有和尚,有劍客,就算是狐貍精,勾魂鬼也不至于現身吧?

  于是李克己膽氣又生,笑著說道:“女俠說笑了。世上哪有女俠這樣的狐貍精。還請女俠告知名諱。”

  女子仍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克己,說道:“你這人膽子卻是不小,姐姐叫蘇媚娘。”

  “原來是蘇女俠。”李克己心生蕩漾。正待繼續親近,便覺得腰間再次一痛,低頭看向自己的婢女,便見婢女嬌嗔薄怒。

  李克己想起臨行前家母交代,不由燦燦。隨即他又舊事重提,對呂布說道:“呂兄,你倒是給個話啊,隨我一起去景山劍宗,拜師學藝。然后一起縱橫天下。”

  “劍氣連秋水,景山劍宗確實是劍宗第一。”便在這時,破廟外又傳來一個聲音。

  緊接著,五個道士便來到了破廟內。都是頭戴連華冠,身披八卦衣,足下四方鞋的道士。

  人人佩劍腰間,兩個拿著方便鏟,兩個人抬著一口棺,那棺通體黑色,棺蓋棺身上刻滿了普通人看不懂的符文,十分陰森詭異。

  但道士們卻十分自然,甚至是很陽光。那為首道長手中卻是空無一物,對身后抬棺的二人說道:“秀云,秀青,你們二人將東西抬去那處。再來殿內休息。”

  “是。師傅。”

  抬棺的兩個道士應了一聲,然后將棺抬了旁邊的破敗房間,然后一行五人走了進來。

  “貧道真靈子。途經此地,叨擾諸位了。”道長進入主殿后,行了一個江湖抱拳禮,說道。

  “相逢便是有緣,道長客氣。”李克己之前還詢問呂布,能否借宿一晚,此刻卻成了主人了,連忙說道。

  “阿彌陀佛。”法能大師對著真靈子宣了一聲佛號。

  虬髯男子剛才驚醒,此刻復又成了死豬,呼嚕聲仿佛風車一般,呼嚕嚕的。那蘇媚娘坐在角落,巧笑嫣然,不時用團扇扇肩,優雅風情。

  得了此間的人們同意之后,真靈子才率領弟子們來到了主殿的一個角落中坐下。

  而今主殿內的人已經有許多了,也開始擁擠起來。

  法能和尚一行三人。

  真靈子道士一行五人。

  自稱是狐貍精,勾魂鬼的蘇媚娘。

  虬髯男子。

  自稱是生于錦秀之家的李克己主仆三人。

  呂布,張寧,柳秀秀三人。

  足足十六人。

  而這寺廟,乃是小廟,便是主殿也是小,自然是擁擠。

  不過在荒郊野外,荒山野嶺,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卻也已經是不錯了,再說有人陪伴,也未嘗不是福分。

  須知道這人間妖魔縱橫,在這荒郊野嶺,若是被什么鬼怪給吃了,那也是自然而已。

  人多,便多了膽氣,多了安全不是?

  真靈子道長一行人落座之后,李克己又忍不住,問呂布說道:“呂兄。考慮的如何,同去景山劍宗吧。”

  而呂布已經想翻白眼了,我都好言婉拒了好吧,還用得著考慮嗎?

  便在這時,破廟外又響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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