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空間天佑宮內,舞傾城靠著龍玉澤的尸身隨性的席地而坐,她的面前則是一道幽藍的靈魂體,細數神魂歸位前后的往事,如今說來語氣平淡,起伏并不明顯,似乎像一個局外人說著旁人的事情一般。
只有龍玉澤知道她平靜表面下的波瀾,當恨意達到某一個境界,無情無緒才是極致。
她心底的苦,她滿腔的怨,她沉甸甸的思念,她迫于無奈下的抉擇…
他懂!
“城兒,與皇兄說說,天啟國丞相府的父母和兄長待你如何?”
龍玉澤深深地凝視著低頭胡亂劃拉植被的舞傾城,眼中掠過一絲疼惜復又歸于平靜,借故問起舞耀宗一家的情況,從而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們護我如珠如寶!”
舞傾城想起天啟國的一大家子,嘴角不自覺微掀,眼底的思念毫不掩飾。
“能遇到如此真心疼惜你的至親,當真實乃萬幸!”
“嗯!”
“天佑這孩子還真是討喜得緊!為兄能如此快醒來,還真是得多虧了他!”
龍玉澤對無妄空間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單憑天佑宮內數之不盡的晶石和靈石,便可知當年自家妹子在神界斂財的手段,當真是有增無減,絲毫不見收斂一二。
虧得神尊如墨護著,否則她豈能得手這么許多珍寶,奢侈的程度令人發齒。
晶石鋪路,靈石為柱,寶石玉器裝點,天佑宮說是龍天佑的寢宮,不如說是一個令人垂涎的巨大藏寶庫。
“呵呵!你沒瞧見這孩子化作原型拆靈石柱子的狠勁,頗有些咱們龍族爆燥執著的小模樣,將無妄那丫頭給嚇得不輕。”
“哦?愿聞其詳!”
“咳咳!皇兄我這么說吧,天佑于龍族而言善屬稚齡,即便化作原型…咳咳,也那什么…小!再者,你看看那根靈石柱子的分量…”
他怎么在城兒的話語里,聽出幾分調笑天佑的意味?
“想當初我將這些個靈石搬來,也耗費了我不少心力。若不是天佑他仗著身體里源自墨的另一半傳承之力,據我估計它應該是…挪不動的!”
“…城兒,你想笑便笑,在為兄這里無須忍著!”龍玉澤見舞傾城極力忍著笑意略微扭曲的表情,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搖頭直言道。
“呵呵!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
某人樂呵呵的倒在草地上直打滾,雙手捂著肚子直喊疼,幸好龍天佑此時跟著無妄他們探寶去了,否則,他一見此臉指不定黑成什么樣。
“改天見著墨,說給他聽聽,圖個樂!”
龍玉澤眉梢抽抽,嘴角抽抽,扶額無言別開眼,心里直嘆:想不到過了萬萬年,城兒依舊還是這副性子,他是該怪神尊將她保護得太好,還是為龍天佑嘆息攤上這么個娘親呢?
“呼呼呼暢快!”
“你呀!若是被天佑聽到了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呢!”
“嘻嘻!他不會!”
“你這么肯定?”
“那是!我生的娃娃,自然知道他的秉性,頂了天絮叨個幾句,沒有什么不是一個愛的抱抱解決不了的!”
龍天佑的性子她還能不了解?
護著她這個當娘的,跟護著牛犢子似的,生氣頂多親兩口,搞定!
“…真是敗給你了!”
如此不靠譜的妹子,真真是苦了神尊如墨和龍天佑那一大一小倆男子。
“嘿嘿嘿…”
龍玉澤實在不想告訴舞傾城,此刻她的模樣,像極了偷油吃的老鼠,自鳴得意的德性著實氣人得緊。
忽的,舞傾城表情一息盡收,閉目擰眉,細細的感受著什么。
片刻之后,她欣喜的睜開雙眼,眸光似璀璨的星辰,神情激動地與龍玉澤分享著一個消息:墨,來了!
“城兒,怎么了?”
“皇兄,皇兄!墨,來了!”
“神尊?他,在哪兒?”龍玉澤一聽,左右看看問道。
“皇兄,墨不在這兒,他在我的識海里!”
“識海?他竟然能自由來去你的識海?為何?”
“嗯!”舞傾城眼中滿是柔意,繼續道:“萬萬年前,城兒身懷有孕,龍神精氣被腹中孩兒吸去大半,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墨為了讓我安心,不知從哪兒尋得神界禁術——天地生死契約,其代價是需一人施展分魂裂魄之法,將一半的神力及神魂與之共枯榮,故而…”
“難怪!難怪!那日你忽然噴出一口血霧,淌下一行血淚,化作原型仰天悲鳴,決絕的…”龍玉澤說著說著臉上難掩痛色,強壓心中的酸澀,繼續道:“城兒,是不是因為天地契約的約束力,你已經知道神尊隕落了?”
“嗯!”
“又見神族起了想將龍族誅滅之心,故而才…以自身為祭,逆天催動梵天法陣護下龍族上下,是與不是?”
“…是!”
“你可知那時你身碎魂消時,為兄…”
恨不得也隨你去了!
“皇兄,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得向前看,瞧!現在一切都往好處發展,你勿要在為此多傷情了,城兒,會心疼的!”
舞傾城眸色微凝,往昔的一幕幕,似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她一直在猜測引導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誰,如今想來似乎有點眉目了。
“…好!依你!”
“皇兄,我先去找一下寶寶,上一回我可答應過他再見墨之時,必須帶上他的。若我獨自去見墨,一但被他知曉,那小嘴指不定可以掛二兩油呢!”
“呵呵!好!你去吧!我先回鎖靈石里歇一歇!”
城兒,你可知母皇還在世的時候,一但她強壓著你做某件不喜歡的事情,亦如天佑那般嘴撅得高高的,像…
咳咳!
如今你已為人母了,此事不提也罷!
“嗯!皇兄好好蘊養魂體,等我回來!”
“好!”
話落,幽藍色的魂體恍若一股輕煙,鉆入龍玉澤尸身衣襟處的鎖靈石之內,遁沒!
當舞傾城找到龍天佑并告訴他,神尊如墨已經在她的識海里等著的時候,他興奮的尖叫聲差點沒將她的耳膜刺破。然后,樂顛顛的拉著她的手,尋了一處極為僻靜之地,一同鉆進了識海里。
梨花樹下,花雨漫天,男子眉目如畫,嘴角擒著笑,一襲白衣盤腿而坐,靜靜地等待著。
遠遠看去猶如一副極美的畫卷,令人不忍上前叨擾他分毫,只愿將此美景停住于心田,好好珍藏,細細品味。
“爹爹!寶寶來咯!”
龍天佑剛一入識海遠遠地見到神尊如墨,便掙開舞傾城的手,如同倦鳥歸巢般的撲倒他的懷里,看得身后的某人吃味不已,因為…
他搶了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慢點!別摔著!”
“嘻嘻!爹爹,寶寶好想你!”
“嗯!爹爹也是!”神尊如墨將龍天佑接了個滿懷,目光越過他看向不遠處,舞傾城正撅著嘴不滿的盯著他懷里的專屬位置,唇邊掀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道:“城兒,來!”
“寶寶,你過去一點,娘親都摟不到你爹爹的腰了!”
舞傾城頗為不滿的往神尊如墨懷里擠了擠,僅剩狹小的位置,令她蹙起雙眉抱怨起來。
“哎!哎!哎!娘親,你真不厚道!不知道先來后到么?”
龍天佑被舞傾城擠了出去,心急的他順著神尊如墨的手臂,手腳靈活的爬了上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半趴在肩頭指責著某人的行為。
“不知道!”
“寶寶是先來的,理應讓寶寶先抱爹爹,娘親,你必須等寶寶抱爽了,才能輪到你!”
“我不!”
抱爽了?
她才不要!
“娘親,你就不能讓讓寶寶嘛!寶寶很是想念爹爹的!”
娘親什么都好,卻偏生喜歡賴在爹爹的懷里,總與他搶奪的行為,得改改!
“不讓!不讓!我偏不讓!”
“娘親,你這樣很不講道理!”
“事關你爹,在娘親這里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舞傾城腦袋搖得想撥浪鼓,嘴里說出來的話沒羞沒躁的,成功噎得龍天佑滿頭黑線,卻取悅了眼底盡染笑意的柔情男子。
龍天佑氣呼呼的與舞傾城大眼瞪小眼,其哀怨的小模樣著實逗樂了神尊如墨,低下頭,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嘻嘻嘻…”
“哼!”某人見狀氣哼哼的別看眼。
“寶寶,閉上眼!不許偷看!”
“為什么呀爹爹?”
“爹爹幫你,修理修理你娘親好不好?”神尊如墨耐著性子誘哄道。
“好!”
聞言,龍天佑雙眼一亮,用一副“娘親,你慘咯!”的眼神看著舞傾城,依言閉上眼,極為聽話的還用雙手捂住。
“哼!修理我?怎么個修理法?”
舞傾城見狀脖子一揚,頗有些挑釁意味的反問神尊如墨,誰知,他忽的邪魅一笑,令她頭皮一陣發麻,暗道:慘了!
“這樣…”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迅速扣住舞傾城的后腦勺,將其緩緩地壓向他,雙唇覆了上去,尋著熟悉的路徑攻城略地。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