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懿的猜測不無道理,珈藍國這片與天啟國接鑲的土地,他來此辦些公務不下五六次,從未在山林間發現藏匿了數量如此可觀的蛇。
哪怕偶爾遇上幾回,也不過區區數條而已,令本就生于珈藍的濮陽懿,非但無懼,反而覺得此地實乃天然的飼養蠱蟲的屏障,因此,瑞王納蘭子淇的信箋中所列的好處,他才會那般心動。
養蠱為珈藍國之根本,且越是厲害的蠱蟲,需要越多的品種多樣,毒性劇烈的毒物飼喂。
駐地周邊青山環繞,清泉潺潺,水草豐茂,溶洞溝壑比比皆是,實乃是一處動物的天然躲避場所。
怪只怪如此好的地方,并不是全歸珈藍所有,絕大部分的區域劃分為天啟國版圖。
納蘭如墨被濮陽妍妍落下思卉雄蠱之時,濮陽懿本是存了個私心,他想若兩國聯姻,基于瑾王的身份,向天啟國請求將目前珈藍接鑲的山林,作為求娶濮陽妍妍的聘禮,想必疼愛納蘭如墨的帝后定不會有異議。
若是此法行不通,時間一到,思卉雄蠱定會啃噬他體內的臟腑,最終自心房破體而出。天啟國少了個驍勇善戰的瑾王,于珈藍而言有益無害不是?
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
素來不近女色的瑾王,竟然有心儀之人?
更加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令濮陽懿頗感好奇的少女,竟然不懼思卉蠱蟲的毒素,能徒手捏彈玩耍于股掌之間,且又能驅動數量龐大的蛇,如此特別絕美的少女,很難令人不對她動心。
他…亦然!
原本對于出使天啟國一事,濮陽懿并不在隨行人員中。實乃國師占卜推演卦象,又依據星辰天 象,連夜進宮向國君濮陽琨進言,隨之更改出行人員名單,并特意囑咐此行必須由太子帶領。
那夜,濮陽琨好奇問:“國師,為何一定要太子前往,朕隨便派一個大臣前往一探虛實即刻,何必讓懿兒去奔波走那一遭?”
國師:“皇上可還記得三國自古流傳的說法?”
“得神龍者,得天下?”
對于這個說法,濮陽琨自小不知聽他的父皇長吁短嘆過多少回,說什么有生之年無緣得見神龍,實屬心中一大憾事。
他自然認為世上根本沒有,本以為純屬無稽之談,誰知國師竟然又一次提及。
“正是!”
“那…讓懿兒去是何意?”
“臣推算出太子殿下紅鸞星動在天啟國境內,若能把握機會,他身上的帝星將即刻會被點燃,到那時…”
國師將他推演的結果告訴濮陽琨,直言不諱的說太子濮陽懿把握住此次機會,他極有可能成為普天之下,一統三國之人。
“珈藍將一統三國?懿兒?”
濮陽琨對國師推演的結果不可謂不驚訝,從未想過他諸多孩子里,居然能出一個極有可能讓天下一統之人。
“依卦象看,的確是如此!”
“好!好!好!朕即刻就擬旨!”
一再確認此等極好的消息,濮陽琨頓時喜上眉梢,連連稱好,親自研磨擬旨去了。
“皇上,此事除了你我二人,萬不可傳揚出去,否則泄露太多天機于珈藍無益,弄不好將會影響珈藍國運勢,切記!切記!”
推演窺探天機,本是逆天行事,知道玄妙之人,自是越少越好!
“嗯!朕,明白!”
珈藍國皇宮,國君濮陽琨屏退殿中侍奉之人,與國師密談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國師離開之后,一道圣旨匆匆送往太子府邸。
臨行前,國師將太子濮陽懿拉到一邊,悄悄地塞了一個紙條,并囑咐他離開后細細斟酌。
隨緣,隨心,莫強求!
國師,懿管不住自己的心,如何是好?
不管濮陽懿與濮陽妍妍作何感想,他們此時皆是受制于人的一方,且看那控御群蛇的舞傾城會如何安置他們。
鼻子好癢!
舞傾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子,心中納悶不已,會是誰這么念叨她呢?
“小王妃,你怎么了?可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嗯?沒有!沒有!只不過鼻子癢癢的,說不定有人在背地里念叨我呢!”
“…哦!”
這個理由好強大,屬下拜服!
“光!”
“小王妃,喚我何事?”
“咱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該回驛站去了,說不準這會子墨哥哥都醒了呢!你說,對不?”
舞傾城心里計算了一下來到珈藍國駐地的時間,略略沉思片刻,已有想要回去的打算,無外乎是擔心納蘭如墨的身體。
“小王妃,說得是!要不…咱們即刻啟程回驛站?”
“好!待我將山中的蛇群安排妥當,咱們就走!”
若是不將珈藍國山林四周的蛇群收回空間,不出意外相信要不了多久,珈藍駐地的一行人定然餓死在這里。
舞傾城的擔憂并不是多余的,想想看以興邦水蟒一族的體型盤踞此地,那將會是多么令人震撼的場景,再者此處的靈氣與空間根本無法相比,于他們的修行有礙。
群蛇想要化身為蛟的夙愿,沿襲了一代又一代,豈可讓他們半途而廢?
即便要走,也得先領他們回家,安頓好了再說!
“是!”
不知舞傾城心中所想的光,并未對此事深究,下意識的應予而已。
轟隆隆…轟隆隆…
不等舞傾城將事情安排妥當,地面一陣轟鳴震動不已,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山林間快速穿梭,打亂了原本寂靜的一方天地。
原本盤璇蟄伏在地上的蛇群,紛紛豎起大半個身子,吐著信子發出嘶嘶嘶的聲音,一時間珈藍國駐地回蕩起別樣“美妙”的合奏!
“娘咧!快看!山那邊發生了什么?”
一名侍衛縮在在柱子后,顫顫巍巍的指著山頭那端飛沙走石,塵埃漫天的怪相,不由得朝身一群人后發問。
“這我們哪里知曉?”
“哎哎!你們看!那有道黑影!”
“那黑影…行動如此迅速,難道是…”
“巨蟒?”
眾人異口同聲的喊道,額頭不由得滲出一層薄汗,巨蟒這著急忙慌的又是為了什么?
“咦?那是…興慶?”
舞傾城輕咦了一聲,依據幻碧教她如何辨別水蟒身份的方式,細細的看著水蟒的頭部及身上的紋路,不確定的猜測著。
“小王妃,依屬下看每一條巨蟒瞧著似乎都一樣啊,你是從哪兒看出它是誰的?”
光看著迅速游到跟前的巨蟒,雖然它不會說話,可是此時猛搖蛇尾的舉動,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瞧,像極了一只見到主人歸來看家護院的…狗!
他強忍住想要翻白眼吐槽的舉動,心中對巨蟒之前的認知瞬間崩塌,毀三觀啊毀三觀!
“呃…幻碧教的,你若想學,改天我讓幻碧教你!”
“幻碧?小王妃,誰是幻碧?”光好奇的接問了一句。
“幻碧…噥!興邦你看到了沒?”
舞傾城看著光一副云里霧里的蒙圈狀,手遙遙一指,他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悠閑往這個方向游過來的興邦,憋著笑打趣道。
“稟小王妃,屬下看到了!”
“記得不記得咱們之前討論過,興邦腦袋頂上的顏色…”
因興邦那獨特的喜感十足造型,舞傾城私底下肚子都快要笑打結了,暗道:這媳婦兒寵得都快沒邊了,著實令人不得不嘆服。
“綠帽子?”
“噗…咳咳!想起來了?”
“小王妃,剛才所說的幻碧,便是那條盤在興邦腦袋上的竹葉青?”
“嗯!對啊!”舞傾城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么,繼續道:“幻碧教我如何區分水蟒一族,蛇鱗的紋路走向,神態以及個體頭部大小等等,以此為依據,竟然能分毫不差!你說厲不厲害?”
“…厲、厲、厲害!”
“想不想學?我讓幻碧教你!”
“呵呵呵…不想!”
光慌亂的連連搖頭擺手拒絕,下意識的索瑟一抖,瞧著興邦頭頂那條青翠欲滴的竹葉青看得出神。
據他所知竹葉青嬌小玲瓏,常常藏匿在植株間,不易被不小心被其咬上一口,毒素順著血液迅速流遍全身,破壞人身體機能,導致全身紅腫潰爛,治療不及時甚至會危及生命。
可是…
一條體型是尋常竹葉青十幾倍大的幻碧,又喜歡吞噬劇毒的各色蠱蟲,這樣的蛇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能以常理待之,至于毒素…
咬上一口,定然…死透透!
“興邦,你來啦!幻碧,還好吧?”
見興邦游到跟前,舞傾城問起剛才幻碧蠱蟲一下子吃太多,有些鬧肚子一事,著實令她揪心了一把。
“沒事就好,興邦,以后看著幻碧點,省得她一見到蠱蟲,敞開肚皮吃心里沒個數,終歸一下子進補太多不好,你可明白?”
“幻碧,你來!我再看看你身體是否無恙?否則某人心里總是懸著,你忍心?”
對于神經大條的幻碧,連身為主人的舞傾城時常都忍不住扶額長嘆,興邦喜歡誰不好,偏生喜歡這么個粗神經的,不由為他二人的坎坷情路助力一把。
“嗯…沒事!幸虧幻碧的消化能力強,否則一下子吞噬了那么多蠱蟲,非得撐壞了不可!興邦,你現在放心了?”
“興邦,這…可是興慶?”
舞傾城指了指自來到身邊便一直沒個消停的水蟒,不知他在激動個什么勁,直接向興邦問明確定他的身份。
“興慶不是被你指派去守外圍了嗎?怎么如此激動的跑回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向你稟報?”
“啥?有重要的事情向我稟告?說來聽聽!”
舞傾城看著興邦與興慶搖晃著身軀一陣蛇舞后,對于從興邦的嘴里聽到的消息,不免有幾分感到詫異,更好奇他會跟自己說什么。
碩大的蛇頭伸到舞傾城跟前,貼近地面吐出一物,一柄劍鞘繪制著古樸紋路,劍柄上嵌著兩顆靈石的劍!
這劍…
墨哥哥,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