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口一處并不顯眼的酒樓內,酒樓掌柜的因為一個女人,而與人廝打在一塊,叫罵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有這些零星的怒罵聲中,好事者多少猜出了個大概,各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哎!酒樓的掌柜的是不是姓潘?”
被爭吵聲吸引過來的人不在少數,也有些結伴出游的公子哥三三兩兩聚過來,一人指著面前不起眼的酒樓,問著身邊衣著略顯樸素的男子。
“嗯!前幾日我在此處用膳時,曾聽聞跑堂的小二管那掌柜的喚做潘掌柜!”
“大伙聽聽,掌柜的自稱是痞子潘鑫的大伯耶!”
另一男子忽而興奮的將剛剛聽到的稱謂說與旁人聽,一看也是年紀輕輕對任何事物充滿好奇的樣子,想必從未見過如此親人之間反目揮拳相向的場景。
“你不知道?”
“知道些什么?”
“潘掌柜的與那市井痞子潘鑫是叔侄倆!”
一旁的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伯,聽著里面的爭執聲不削的搖搖頭,暗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潘鑫這叔侄倆都不是什么好貨色!
“什么?叔侄倆?”
“是啊!”
“哎呦天吶!這侄兒暴打叔伯可是大不敬啊!潘鑫這個痞子還真下得了手!”
“這里邊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一群十七八九的年輕男子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豈料老伯的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令他們對潘鑫叔侄倆這般行徑更加好奇。
“嘁!怎么會下不了手?若是你,指不定比他打得還兇!”
“啊?老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個女的瞧見了沒?”老伯指了指潘婆子道。
“瞧見了!”
“那半老徐娘可是潘鑫家的婆娘,被潘掌柜給逮住睡了,你說那痞子無端端被人戴了頂綠帽子,不沖上前去狠狠地往死里揍?”
從潘鑫扯著嗓子叫罵開始,便與酒樓掌柜的扭打在一起,丞相府的護衛對此根本毫不關心,皆一個個站著看戲。
于是,二人打著打著從最里面的房間,一路扭打到酒樓的大堂,恰巧此時大門被人推推搡搡給推開,里面的情景眾人一覽無遺。
況且,酒樓掌柜與潘婆子衣衫不整,一副做錯事情被逮個正著的神情,再加上潘鑫一路罵罵咧咧將這二人做的事情抖個干凈,外邊這么些個上了年紀的人,豈能猜不透各中緣由?
各個皆在心道暗道:活該!
“這倒也是,換做任何一男子,皆咽不下這種氣!”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若這種氣潘鑫都能咽得下,還不如直接去了根,進宮了做太監得了,省得無用武之地。
酒樓里鬧出的極大動靜,剛才的房內多少有些耳聞,除了幾位內力深厚的練家子聽了個全,就屬舞傾城最為淡定。
她能不淡定么?
被人設計陷,害差點連清白都不保,若不是重生之后的際遇和修為,此時的她才是那個最為凄慘的女子,說不定從今往后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誰害的?
這一切自然要還回去!
“何人在外如此喧嘩?將他們拿下帶過來!”
“屬下遵命!”
舞耀宗蹙眉對身邊的護衛吩咐,語妃見勢不妙想要阻止,無奈被幾名相府護衛攔下,眼睜睜的看著那護衛領命出去。
怎么辦?怎么辦?
若是…
不消片刻,幾名壯實的護衛扭著頻頻掙扎的三人進入房間。
“松手!松手!”
“哎呦呦!我的胳膊!斷了!手快斷了!”
“你、你、你抓我做什么?我有沒有參與打人,放開!放開!”
“閉嘴!本相在此豈容你們喧鬧?”
舞耀宗一聲呵斥,端著一國相爺的架子,愣生生將潘鑫三人嚇得瑟瑟發抖,乖得跟只鵪鶉似的低著頭,一聲不吭。
“舞、舞丞相,將這些個低賤小民喚來做什么,來人還不速速趕出去!”
語妃雖不認識眼前的三人,但是心細的她發現自眼前的三人出現,納蘭子淇與潘嬤嬤的神情都十分微妙,心下大亥,暗思:今日之事三人也許參與其中,或是多少知情,那可如何是好?
故而,語妃待回過神,便命人將潘鑫趕出去,可是此時酒樓上下全是丞相府里的護衛,相爺未發話之前,誰會理會她的命令,皆一個個站得紋絲不動。
“你、你、你們…”
“語妃娘娘,你還是省省吧!”舞浩清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如此明白的事情,換了誰豈能看不明白?語妃難道當天底下自己個最聰慧?
蠢蛋!
“跪下!”
一直沉默不作聲的舞浩明渾身散發著戾氣,眼眸深深地鎖著納蘭子淇看了好一會兒,背在身后的雙手握成拳,可見其心中怒焰高炙。
“二公子讓你們跪下,還敢站著?”護衛首領沉著臉,看著潘鑫三人露出一絲狠厲,繼續道:“給我打!”
護衛首領話落,七八名護衛不由分說上前拳打腳踢,任是將三人打得趴在地上呻吟喘息才作罷。丞相府大小姐是府里的開心果,今日之事府里的護衛無不心里憋了一口氣,正愁沒地發泄一番。護衛首領的一句話,幾人立刻沖上前去,揮拳的揮拳,蹬腿的蹬腿,下手也沒個輕重。
“別打!別打!我們都是聽命行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三人一進門便被如此對待,以為東窗事發,潘鑫頭也不敢抬趴在地上,著實不敢隱瞞下去連連討饒,道出自己是聽命行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
“潘鑫,你閉嘴!”納蘭子淇心知潘鑫接下去的話要壞事,厲聲呵斥道。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也識得此等潑皮無賴,市井混混?真真是讓人不敢想象啊!”
舞浩明雖無官職在身,但是經商手腕是舉國上下有目共睹的,再加上父親貴為一國丞相,兩位兄弟皆勝任要職,何人敢看輕他?
而此時他譏笑的看著瑞王納蘭子淇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說出的話讓眾人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瑞王身上,眼中微光閃爍緘默不語。
“舞浩明!你、你、你…”
“我如何?瑞王殿下你倒是說啊!”
你,豈有此理!
“舞浩明,你一介商賈怎敢這般與瑞王說話?不要忘了尊卑!”潘嬤嬤硬著頭皮維護了一句。
“一介商賈?尊卑?呵呵!莫不是這位嬤嬤在宮里呆久了,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只要我愿意,一句話可讓三國經濟癱瘓,你信是不信?”
舞浩明幽幽的重復著潘嬤嬤的話,嘴角的笑意深深,暗思:是不是他一項脾氣好,讓人誤以為他軟弱可欺?是誰都敢當著他的面放狠話?
信、信!
舞浩明有那樣的手腕及財力,三國不知有多少人需要仰仗他分得一口飯吃,人們津津樂道的首富,連當今皇上都一項禮遇有加,她怎么被豬油蒙了心,沒事護著語妃和瑞王怨懟他了呢?
“亦或者說,那些因你一句話丟了飯碗的伙計們,會不會沖到你的祖家拔墳掘尸,將你祖上不知多少代的祖宗全都請出來…曬曬?”
舞浩明狀似無心的話,嚇得語妃、瑞王、潘嬤嬤心頭直顫顫,若是三國之內諸多人丟了飯碗,那后果…
定然會引發暴動,緊接著國之動蕩,兵役賦稅皆會水漲船高,那么他們便會是罪魁禍首,皇上豈能輕饒?
“…”潘嬤嬤嚇得失語。
“還是說…”
“舞家二公子,奴婢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請你看在奴婢無心之失,原諒奴婢這一回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撲通一聲,潘嬤嬤沖上去跪在舞浩明的面前,頻頻磕頭謝罪,額頭撞擊地面的砰砰作響,又紅又腫,哪怕磕破了皮也不敢停下來。
她知道若不能求得舞浩明的原諒,說不定自此無法安然度日,背地里定有諸多依仗他賞口飯吃的人,會花錢買她的命。
別說語妃和瑞王不能保她,屆時定會將她推出去平民憤,那后果…
“求我?”
舞浩明滿不在乎的從桌上拿起一只杯子欣賞,指腹摩搓邊沿稍稍的起伏手感,令其眉宇輕皺嫌棄的將它放下,悠閑無害地的模樣,常常將對手方下戒心輸得一敗涂地。
“是!是!是!奴婢求你!求你!”
“那么這位嬤嬤,可記住了尊卑?”
敢瞧不起商賈?
敢厲聲讓他記住尊卑?
偏偏讓這宮里的嬤嬤好好明白一下什么叫尊卑!
“記、記、記住了!記得牢牢地!求公子饒過奴婢!”
“嗯!看你知錯的態度還不錯,本公子勉為其難就原諒你,若還有下次…”
“不會了!奴婢再也不會了!奴婢發誓,從今往后見到舞家之人定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懈怠!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潘嬤嬤跪在地上嚇得連連擺手,直言從今往后定會恭敬相待舞家的所有人,甚至不惜指天發誓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
“不錯!你這婆子還是有些覺悟的,甚好!”
南街口這處不起眼的酒樓,源于一場為某些人安排好的陰謀,原本一切進展得十分順利,誰曾想竟有舞傾城這個重生之后的異數,諸多事情偏離的本來的軌道,角色悄悄地被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