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都路途中的一個驛站,因為納蘭如墨的一個指令,跟在他身邊的暗衛紛紛被指派出去執行任務。
如此著急的想要啟程返回,只因他難掩心中的思念,出來二十幾日,每時每刻無不掛念著心中的客可人兒。
站在窗欞旁遙望京都方向的納蘭如墨,恍若一尊威嚴不可侵犯的雕塑,令人走進一瞧不免心生敬畏之情。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直到一道黑影出現在屋內,才堪堪打破一室寂靜。
“屬下見過主子!”影單膝跪在納蘭如墨身前,雙手將一本冊子呈上,道:“主子,這是屬下在盧臻熹府中,最受他疼愛的小妾處搜地的賬冊,請主子過目!”
“賬冊?呈上來!”
“主子,請!”
“影,起來吧!”
“謝主子!”
納蘭如墨轉身坐在案桌后的太師椅上,接過影手中的賬冊,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俊美絕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他看的不過是一些散文詩集,與危及國內安定的事情無任何關系一般。
影靜靜地站在納蘭如墨的身后,忽的有些想不明白盧臻熹通敵叛國的證據確鑿,自家主子看了諸多泄露軍中機密的信件,為何還能不動如山,毫無情緒起伏呢?
邊陲之地軍營中出了個害群之馬,一名姓潘的將領,他常常將軍中一些行軍布陣的機密,通過盧臻熹泄露給珈藍國和順元國的某些將領,如此勢必將天啟國推到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
天下三分:天啟國,順元國,珈藍國。一直以來三國皆各自為政,相安無事。
天啟國的地理位置較為特殊,它位于順元國與珈藍國的中間,與這兩國有一小部分是交匯的,便是此次皇帝納蘭睿智秘密派遣納蘭如墨前往邊陲之地的原因。
邊陲之地雖遠,與兩國相鄰卻也是馬虎不得,想必納蘭睿智是得到了消息,才會特地派納蘭如墨前去一探虛實。
若是軍中卻又通敵叛國之徒,那是絕不姑息的,查,一查到底!若是子虛烏有之事,查實之后也可還人情白,心中且落得安穩。
至于,這其中有什么盤根錯節的關系,必須將其一一查實才好!
“瑞王?”
叩!叩!叩!
指尖輕叩桌面發出的聲音,似敲在人的心靈,簡單的動作卻讓人瞧不出納蘭如墨的心思。
“主子,盧臻熹與那潘姓將領明面上雖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私下往來確是不少,其中有一兩封信件都提及是奉瑞王之令,屬下認為不可掉以輕心!”
影將影衛們一點點查實的情況一一整理,最后將手中截獲的證據呈給納蘭如墨,至于他接下來要作何安排真真是猜不透。
“納蘭子淇,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納蘭如墨那狀似毫無期待的問話,聽在影的耳朵里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因為在他看來瑞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積攢想要扳倒自家主子的本錢,只不過他所用之法危險至極。
如若是成功了有傷國本,若是失敗了便是萬劫不復。
權勢與地位,真真令人蒙了心智!
“影,傳令下去,將潘姓將領與盧臻熹的九族全都細細盤查一遍,務必從他們的嘴里挖出些有用的東西,然后將他們所有人嚴加看管起來,一個都不能讓他們逃了!”
納蘭如墨用筆在那些賬冊上勾勾點點,再將它們交到影的手中,對于知曉這幕后之人是他的皇兄納蘭子淇一事,并未多說些什么,臉上神色平靜如常,似乎此人與他無所瓜葛一般。
“是!屬下遵命,這就下去辦!”
“嗯!去吧!”
起身望著窗欞外的風景,納蘭如墨揮揮手讓影退下,依舊如剛才一般透過層層疊嶂遙想著某個可人兒,好奇她此刻在做什么?
琉璃苑,舞傾城的閨房門終于開了。
“小王妃!這是主子的信,請過目!”
舞傾城剛一跨出門,隱在附近的暗立刻出現在她的身前,神情恭敬的將一枚傳訊竹筒雙手奉上。
“墨哥哥的來信?快!給我看看!”
將折得工整的紙攤開,看著紙上熟悉的字跡,指尖輕輕逐一劃過,似在透過字里行間想象著彼端之人書寫的神情幾何。
片刻之后,舞傾城將宣紙仔細疊好,貼身收了起來,這才對暗說了句:“暗,謝謝你!”
“小王妃,言重了!”
暗自然知道舞傾城說的是指他的暗中保護,雖他覺得這是作為屬下應該做的分內之事,但是她鄭重的表示謝意的行為,著實令他這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七尺男兒倍感暖心。
“暗,你忙吧,等會我要出府一趟!”
自打龍天佑被孵化出來,舞傾城覺得不免有些分身乏術,事情總是一樁接著一樁的。
先是被曦堯要求盡量多的閱覽龍傾城留下來的書籍,然后是琢磨如何煉器,在曦堯的點撥之下茅塞頓開,煉制出屬于她的第一柄劍,幸運的是劍產生了靈,那便是靈嘯。
如今他正與龍天佑在曦堯的空間里一塊兒玩耍,熟悉今后所居住的地方。
在尋常人的眼中,舞傾城可能只是十幾日待在閨房習字撫琴,可夜深人靜之時,她卻待在曦堯的空間里日日苦練,才得以有了如今的成就。
時間都能調整快慢,半神器曦堯扭轉乾坤之力令人心驚,由此可見萬萬年前龍傾城將其煉制出來,在神界掀起怎樣的風雨。
“是!屬下會在暗中保護小王妃!”
“嗯!”
趁著今日得空出府走一走,否則舞傾城覺得她都快憋壞了!
正當舞傾城想要跨出丞相府大門之際,舞浩明恰巧從外面回來,二人這一碰面,她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頓時改變了主意轉而與他攀談了幾句,領著席娟回到琉璃苑乖乖的呆著。
腹黑的邪惡因子死灰復燃,舞傾城想既然出府是去找個樂子,如今有現成的,何必再費那個功夫溜出府?
擱置許久的計劃,終于可以實施了!
入夜浩淼軒外,舞傾城探頭探腦的朝里面看,瞧了許久見院子里沒人,咻的一下溜了進去。而她的身后留下一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貼身丫鬟——席娟。
席娟哀怨的看著面前左躲右閃遠去的身影,一雙手放在身前,使勁的絞著手帕。她著實想不明白,為什么現如今小姐會變成這樣?
她不禁在內心哀嚎,自從小姐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心性變得如同另一個人。
待人接物親善溫和,不會自持身份欺壓旁人,可是…
小姐為何總喜歡逗弄著府里的三位少爺玩?
上回是大少爺,這回是二少爺,下回…
三少爺,你自求多福吧!
今夜,舞傾城拉著席娟往浩淼軒走時,她多嘴問了一句:小姐,咱們去浩淼軒做什么啊?
猜猜舞傾城是怎么說的?
她竟然神秘兮兮的湊到席娟的耳邊,說:上浩淼軒趁二哥沐浴之時,偷衣服去!
偷、偷衣服?
而且是偷二少爺的衣服?
席娟只覺得她家小姐定是瘋了,否則肯定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幻聽!
可當舞傾城真的領著席娟來到浩淼軒時,由不得小丫鬟不信,她死活不肯與舞傾城狼狽為奸,抱著院子外的石柱死不撒手。
最終舞傾城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丟下席娟獨自一人勇闖浩淼軒,前去實施她的調包計。
可憐的席娟眼睜睜的看著舞傾城消失在院中,滿臉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院子外來回踱步,不時的往院里張望。
舞傾城偷偷摸摸的溜進浩淼軒的里屋,她早就打聽過了,舞浩明一般都是這個時辰沐浴。因為他生性喜靜,故而在沐浴的這段時間通常會將下人遣退。
換句話來講,此時整個浩淼軒里只有正浸泡在浴桶里閉眼享受的舞浩明,與伺機而動的舞傾城兩個人了吧!
嘿嘿嘿…
二哥,請接招!
舞傾城躡手躡腳盡量放緩腳下的動作,以此減輕鞋子落地的摩擦聲。她輕輕地想要推開門,咦?拴住了?
哼哼!
想要難倒她?
小小一道門栓能攔得住她么?
小樣,看招!
舞傾城從頭上拔下一根稍長的發簪,握住珠花的一頭,將長長的發簪伸進門縫里,一點一點的挪動木栓。
浩淼軒內室的房門門栓被人一點一點的撥開,突然“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位身著淺紫色衣裙的身影瞬間閃了進去,她東瞧瞧,西看看,側耳傾聽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舞浩明正坐在一個碩大的浴桶里沐浴,浴桶木質考究,寬度足有兩米左右,一看就知道是命人特意打造而成。里面的水面上,泛起縷縷水蒸氣,將整個房間逐漸籠罩在一層薄霧當中,房內的一切顯得不是那么真切。
他正斜靠著浴桶里,光潔白皙的臉龐,濃密的眉毛微微上翹,長而微卷的睫毛,眼瞼輕輕合上,掩去精明的雙眼,英挺的鼻梁,嘴角噙著慵懶的笑容,霧靄蒙蒙的水面之下引人無限遐想。
隔著一道屏風,若隱若現的景象,舞傾城趕忙別開眼。
低著頭,貓著腰,不動聲色的靠近美人榻,將上面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順走,再將舞浩明換下來的衣服一起打包帶走,慌亂的留下她為他準備的“禮物”,然后順著來時的路躡手躡腳的遁逃。
看著懷中舞浩明一洗一換的兩套衣服,舞傾城笑得極為邪惡,不禁猜想若是他見到她留下的“禮物”,會不會氣得將屋頂給掀了?
想來那般場景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舞傾城一跑出浩淼軒,見到席娟焦急的在院外來回踱步,特別義氣的上前一把拉起她就跑,好似她們的身后有惡犬在追一般。
反倒是一直提心吊膽的席娟,見到舞傾城還來不及高興的喘口氣,便被迫跌跌撞撞跟著她跑向琉璃苑的方向,想要開口詢問,無奈被灌了個滿嘴風只得作罷。
席娟不是沒有看見舞傾城另一只手中男子的衣物,之前小姐進浩淼軒提著的那個包袱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套男子的衣物。
她不知要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慶幸自己沒有與舞傾城同流合污,還是在心中替舞浩明默哀三刻鐘。
二少爺,奴婢同情你!
舞傾城一口氣跑回琉璃苑的閨房,才敢放開席娟的手,拍著胸口一個勁的喘著粗氣,嗓子眼干裂得生疼。她拿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一氣猛灌。將桌上茶壺里的水喝了個干干凈凈,這才覺得終于緩過氣來。
待她放下茶壺才反應過來,身邊的貼身丫鬟席娟貌似也渴得要命,訕訕的笑道:“嘿嘿嘿…娟兒啊!不好意思實在是口太渴一時沒忍住,誰全讓我喝光啦!那個、那個,水沒了,要不、要不,你再去幫我拿點?”
席娟極其無奈的看了舞傾城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出了房門取水取了。
當她再次進門,將茶杯添滿遞到舞傾城的手中,問:“小姐,你真的將那衣服給換啦?”
“那還有假?你家小姐一出馬,沒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舞傾城咕嘟咕嘟將水喝進肚子,好不在意的抬起手,用袖子一抹,一屁股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她這粗辱舉動,讓站在一邊的席娟看得直皺眉頭。
“小姐,這事會不會不太好?萬一二少爺追究起來,小姐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關于這一點,席娟著實是萬分擔心!
一但二少爺追究起來,她一定逃不了干系。小姐,二少爺肯定不會拿她怎么樣,可是,她一婢女,一頓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哎呦!我說娟兒,我都不擔心了,你操什么心吶?”
舞傾城無所謂的揮揮手,有啥好擔心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有啥事,沖她來就好!
“希望二少爺見了不要太過生氣才好!”
“呵呵!娟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二哥他是絕對會生氣的,而且,他一定氣得肺快炸了!”舞傾城眨眨眼笑得神秘。
“那小姐,明知道這樣你還去做,實在太不應該啦!”
怎么辦?怎么辦?肺都快氣炸?
那她死定了!
“哼!我才管不了那么許多!誰叫他先惹我的,這就叫活該!”
老天爺,來道雷把她劈了得了,省得一再被小姐嚇得心驚肉跳的!
天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