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高臺之上,幾位朝中官員的額頭頻頻滲出汗珠,他們心里全只有一個想法,這瑾王殿下怎么到了這個時辰還不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若瑾王殿下不來,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怎可擅自做主?
皇上說了此次大會,一切事宜皆聽瑾王的安排。幾位大臣不由得抬頭看看天色,時辰都過了許久,怎么還看不到殿下的身影?
若是他們幾個老臣辜負皇上的囑咐,該如何是好?
瑾王殿下,你到底在哪里?
聚在園里的黑壓壓的一群人,不時抬頭看看漸漸高懸的日頭,心里疑惑的不得了,這都過了時辰了,怎么臺上的大人還不宣布開始?
園內眾人不由的低聲交談,紛紛萌生了一個想法:難道此屆才子佳人會出了什么狀況?不會是…取消不舉行了吧?
若真是那樣,之前所有的努力豈不白費?那該如何是好?
人群中的交談聲漸漸加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哎!你說這是怎么回事?這都過了三刻鐘了,怎么主考官還不宣布開始?”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用手肘碰了碰身側的男子,急急的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
男子白他一眼,好似他問了個多么愚蠢的問題,沒好氣的回答。
“呃!”
哇去!
火氣比他還要旺!
看來不在等待中沉默,便在等待中爆發,這句話還是頗有道理的!
院子另一側較偏僻的角落聚著五六位書生模樣的男子,其中一人神情較為著急,頻頻的抬手拭去鬢角不斷滑下的汗珠,又望望高臺之上的主考官,皺著眉在原地直轉圈圈。
其他幾人的神情也頗為不耐,也許因這里是瑾王殿下的別院,他們又自視沒什么身份地位,所以他們只好低聲交談,不愿意怒而轉身離去。
畢竟,每三年才有這樣的一次機會,任誰都不愿意放棄,不是嗎?
若是能夠拔得頭彩,將來日后飛黃騰達,豈不是值日可待?
如此良機,任誰也不愿意錯過!
“喂!陳兄,你說這為何還不開始?這早已過了時辰,主臺上面幾位大人到底在等什么?”一名男子猛地將扇子一收,湊近身邊的男子一邊問,一邊往主臺那兒看去。
“李兄,我也不知!你說這如何是好?”
“哎!你們看!這臺上只有幾位我朝重臣,瑾王殿下呢?怎么沒見著他?”一人似乎瞧出了端倪,朝那兩人輕聲提醒。
“對哦!王爺沒來!難怪!難怪!”
“嗯?林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們還不知道吧!皇上將此次才子佳人會之事,全權交與瑾王殿下安排,你們說瑾王未到,他們幾個為人臣子的豈敢冒著大不敬,率先說開始?”
男子頗為高傲的撇了幾人一眼,他家中有人在皇宮大院之內當差的,對一些細節了解得比別人更加透徹,直擊問題的中心。
“原來如此!”
“哦!我就說嘛!”
“難怪!”
“你不說我們幾人還真不知道!你們瞧!高臺之上幾位主考官神情多么焦慮!”
一位身著藏青色衣衫的男子,示意他們俯過身來,湊近他們耳邊小聲的說完。隨即,他讓他們看向高臺之上幾位官員的神情。
幾人抬眼望去,果然!
幾位被皇上委派來此當主考官的朝廷重臣,頻頻用衣袖拭去額頭滑下的汗水,看來他們幾位比園內的公子小姐更為著急上火,只因瑾王殿下未守時,人沒到!
于眾人萬千期待之下,納蘭如墨終于現身了…
只不過,此刻的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柔和了素來清冷的外表,右手牽著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上去最多也就十一二歲。
她是誰?
為何向來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近女色的瑾王殿下,竟會主動牽著她的手?
他…為何笑得如此溫柔?
難道是因為身旁的這個小女孩?
見此景,人群目瞪口呆了好一會,隨之傳來的交談聲越來越大。
“李兄,你快看!”
一男子扯扯身旁男子的衣袖,呶呶嘴,示意他往納蘭如墨的方向看去,像發現什么美好的事物,神情激動的看著舞傾城。
“嗯?怎么了?”
原本,等待得百無聊賴的李姓男子,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刨著腳下的泥土,感覺到右手衣袖被扯,順著扯住衣袖的手望身側看著,眨著疑惑的眼睛,等待他解釋。
“哎!你看我做什么?快,看那邊!瑾王殿下身邊的小女孩,膚如凝脂,明眸皓齒,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粉雕玉琢的模樣,真真是惹人憐愛!”
男子見同伴將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心下有些無奈,這個見天只知道讀死書的笨蛋!無奈之下雙手扳過他的頭,朝向納蘭如墨和舞傾城的方向指去。
呆子!
他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哇!好漂亮的女孩,長大之后可不得了!瞧瞧!以她現在的容貌,完全可以將園內眾女子給全比下去,將來必定生得傾國傾城!”
“是啊!她的容顏讓人眼前不由一亮!”
廢話!
不驚艷還讓你看做什么?
“嗯!瞧見了沒有,瑾王殿下牽著她的手,嘴角還噙著笑,你們猜…難道瑾王看上她了?”
“哎哎哎!小點聲,沒瞧見你附近的女子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嗎?”
突然,身側一位身著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拍拍他們二人的肩頭,指指四周,小聲地提醒著。
他們二人這才注意到,附近的那些姿容姣好的女子,各個神情憤然的瞪著他們倆。二人相視一眼,不由的咽咽口水,側身低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姐姐,你說瑾王殿下牽著的女孩到底是誰啊?”
一名俏麗的女子,狠狠地絞著手絹,臉色陰沉的問身邊站著的女子。
“小妹,你問我?我問誰去?”
粉衣女子此刻的心在滴血,望著自懂事起便傾慕的心儀男子,滿臉柔情寵溺的牽著別的女孩,口氣自然極為不好。
她們姐妹二人都戀慕瑾王殿下,王爺豐神俊朗,更有天人之資,換誰見了不心生愛慕?
自打她們姐妹二人有一回上街,遠遠的瞧見瑾王之后,一顆芳心就此遺落在他身上,如何也收不回來。
無奈父親官職卑微,她們因此無法進入京都貴女圈,更加不可能與瑾王府有所交集。
原本,想趁著今年才子佳人會在瑾王京郊別院舉行的機會,她們便拼了命的在家中練習才藝,希望姐妹二人能因此入得了瑾王的眼,怎料他卻牽來一名十一二歲的絕美女孩,這讓她們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若是瑾爺牽的是她們倆,那…該有多好啊!
與這對姐妹由著同樣心思的女子,場中比比皆是!
這就是為什么她們聽到男子稱贊納蘭如墨身邊的舞傾城時,恨不得將說此話的人抽上幾個大嘴巴,最好命人拖到沒人的地方,亂棍打死的想法。
相由心生!
她們的心思有多惡毒,眼神便有多邪惡,恨不得將那高聲交談的人身上瞪出幾個血窟窿來,方才解恨似的!
人群中有幾位已然認出舞傾城是誰,正因為她今日在聚賢樓外突兀的舉止,真真是令人想忘卻都很難!
更何況見她是坐著丞相府的馬車前來,舞浩澤兄弟三人待她寵溺的方式,她的身份便不難猜,定是舞丞相家的掌上明珠。
至于舞傾城為何會跟瑾王殿下走得如此近,各種原由她們更是不得而知!
基于對方身份的考慮,人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什么,只好悄悄地低聲交流。
畢竟,一位是帝后最鐘愛的嫡子,議論皇室宗親之事,萬一傳到有心人耳里,編派成什么樣子也不好說。
另一位是當朝丞相的千金,人家爹爹位高權重,一但開罪了舞丞相,絕對不得善了。
娘親是江南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再說她還有身為大學士的大哥,京都第一富商的二哥,驃騎大將軍的三哥。
貌似…她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
但是,納蘭如墨謫仙的身姿,舞傾城傾城的容貌,還是引得人們頻頻側目,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于美好的事物,人們的關注度還是較多的。
場內許多女子心里卻并不這么想,她們羨慕嫉妒舞傾城,為什么她小小年紀,卻可以和她們心目中心儀的皇子,親密的走在一起?
明眼人都瞧得見是納蘭如墨主動牽著舞傾城的手,可是這一幕落到了那些為愛慕癡狂的女子眼中,卻變了意味。
認為是舞傾城巴著瑾王的手不放,認為配得上那謫仙男子的人,只能是她們自己,似乎只有她們才配走在他的身側!
盲目的愛戀,常常是讓人蒙了心智,迷了雙眼!
納蘭如墨無視眾人的眼光,牽著舞傾城的手走過人群,慢悠悠的來到主臺坐下。更在他身后的一群人在小廝的帶領下也一一落座。
久候在一旁的幾位官員,見到納蘭如墨之時,激動得面面相覷幾乎要落下淚來。
能不想哭么?
皇上全權指派瑾王殿下負責此屆盛會,一應事物必須他點頭才行,他們幾個老臣豈敢越過他擅自宣布盛會開始?
那可是要命的節奏,誰敢當下這個責任?
面對如此素來冷酷無情,周身自帶三尺寒冰的瑾王殿下,他們幾個也只能在心里委屈得咆哮:殿下,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皇上的安排下來的盛會事宜,瑾王殿下不主持大局也就罷了,他竟然姍姍來遲,害得他們幾個老臣子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瞧瞧!
才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朝服之下的內衫全都浸得透透的!
哎呦喂!
他們這些個老東西,心肝脾肺腎全被他嚇得擰巴成一團,糾結了不得了!
殿下,你為何不早點兒來呢?
不知道我們這些個老骨頭不禁嚇的嗎?
瑾王殿下,你可知道,會場中的公子小姐早就等不耐煩了,頻頻催促說時辰不早了讓快點開始,可你不來,我們就是膽量再大,也不能越過殿下,先行宣布開始吧?
到這會子了,心肝尖都被嚇得一顫一顫的,不待這樣欺負老人家的!
嗚嗚嗚…
天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