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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樂子

  晏紅染倒是很有興致地瞧著臺上跳舞的女子,那些女子妝容精致,年輕貌美,一雙畫著眼彩的秋波好像能將人的魂都勾出來。

  她們扭著身子,櫻口微張,雙肩顫動,薄織便不住地往下滑。

  晏紅染直勾勾地看著,眼神放光。

  青翡目光則偏向一旁,顯然是連看都嫌棄。

  不多時,小廝端著餐盤過來,而散發的陣陣菜香,也著實引得不少客人往這瞧--竟還真有人把畫舫當酒樓吃喝的?

  兩個小碟子里是素菜,油水不多,最后一個碟子則放著切好的醬肉片,然后一旁放下了一壺酒帶三個小巧的酒杯。

  看起來都很精致,但這分量著實太小,對習武之人來說,莫說是填不飽肚子,恐怕連打個牙祭都算不上,真真是給女子吃的。

  晏紅染低頭看了眼,也是一笑,“伙計,既然有菜,何不大碗來?”

  那小廝一怔,然后笑了笑,“這可不是咱們船上的,還是特意給客人從岸上買來的呢。”

  晏紅染有些意外。

  “畢竟,咱們這是聽曲看姑娘的,要想填飽肚子啊,還得去酒樓才是。”小廝說著,告罪一聲便走了。

  晏紅染對此也不計較,用筷子夾了醬肉片便吃,只不過這味道顯然不怎么樣,讓她蹙了蹙眉。

  楚云清知道她是個中老饕,當下笑道:“喝花酒,當然是要喝酒才是。”

  他給三人倒滿酒,捻著花生米來吃。

  晏紅染瞧他一眼,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眼神便瞇了瞇。

  “你實話跟我說,這地方來多少次了?”她問道。

  “第一次來。”楚云清老實道。

  “我不信。”晏紅染看向青翡,“你信嗎?”

  青翡看了兩人一眼,沒做聲。

  晏紅染便不吃了,喝著小酒,瞧著臺上姑娘,但看了不多會兒,就覺得意興闌珊,甚至是有些發困,想要睡覺。

  “這喝花酒,也無趣啊。”她揉了揉額頭。

  但這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被身邊幾桌人聽見了。

  其中,有一個早就注意到她的青年眼神一動,忽而便朗聲一笑。

  這是個練家子,笑聲里帶了真氣發饋,場間霎時一靜,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楚云清眼神一瞥。

  那是個面容俊秀的青年,歲數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就是眼袋有些浮腫似的,而一張臉面也如同敷粉,看起來頗顯得油頭粉面。

  楚某人又看了眼渾不在意、好似毫無所覺的晏紅染,分明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笑意。當下,心中便是搖頭,他素來知曉晏紅染的性子,這是見沒熱鬧,自己來找熱鬧了。

  是以,他看向青翡,目光示意。

  而青翡也恰好看過來。

  兩人早前配合數次,對晏紅染突然‘興起所致’很是了解,當即就打算帶人走。

  可沒想到,晏紅染卻是低咳一聲,聲音不咸不淡道:“難得放松一回,你倆可別掃興啊。”

  青翡便低頭,雙手放在腿上,不說話了。

  楚云清也覺無奈,索性不管了。

  另一邊,那青年見一笑引得眾人目光之后,便輕咳一聲,看向臺上。

  “諸位姑娘今兒個看來沒什么精神啊,這唱的跳的,渾沒拿出平日里的功夫。”

  他這話一出,場上那七八女子先是一愣,繼而臉色就是微變,有的咬唇,有的抓著衣角,頗是不知所措。

  換成別人,她們肯定是要出言調笑了,但正因為知道這開口之人的身份,她們才任由對方去說,不敢做聲。

  便是四下同坐之人,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他們懷里陪酒的姑娘,更是一下收斂,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這開口挑刺的青年,是太淵州知府謝玉堯的獨子謝寬,是這太淵城里有名的紈绔。這人的喜好便是先在一樓聽曲看舞,欣賞完曼妙舞姿之后,再從這些姑娘里挑出身段最好的去享受。

  但現在,顯然還不到時辰,而且,這位謝公子今天,是另瞄上了獵物,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謝寬盯著晏紅染,只覺得以前怎么沒發現,這漂亮的女子扮上男裝后,更為美麗動人呢。

  不,應該說,是這種獨特的氣質,他想著,就算是這場間其余女子作男裝,也不過是胭脂俗粉,兔爺兒一般的俗物罷了,唯獨這人不同。

  而聽了謝寬的話,二樓上的女掌柜扭著腰肢就下來了,她不來不行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這位爺,且看場間突然的冷清,可不就是因為對方開口說了句話么。

  雖說他們這畫舫樓船背后的大掌柜是那位王爺,但對方自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計較的。

  所以,這女掌柜笑著就走到了謝寬身邊,一來就是賠罪。

  “謝公子眼界高,是哪個不開眼的姑娘讓您委屈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瞪著臺上的幾個女子。

  “這倒沒有。”謝寬手里折扇一展,目光就朝晏紅染看了過去。

  女掌柜心中一咯噔,瞧了那邊女扮男裝之人的身段和臉蛋后,想著對方換上女子衣物如何,心里就全明白了。

  她臉色不免有些猶豫,“謝公子,來者是客...”

  但謝寬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讓她說不出話來了。

  “這位公子沒瞧上你們這的姑娘。”謝寬道:“可還有新鮮的?”

  女掌柜臉色微僵,心里發苦,知道這謝寬是要故意生事,在另一桌那人面前顯擺威風了。

  她心里不由暗恨自己怎么為了區區二兩銀子,就讓這女扮男裝的人進來了,她早該想到,放這等人進來,免不了是要生事端的。

  “這…近來咱們這卻是沒有新來的姑娘。”女掌柜猶豫道:“倒是妙言坊從旸州新到不少瘦馬。”

  妙言坊是這淮水河上最大的一艘樓船,也是價錢最高、生意最好的,夜夜笙歌,有太淵城之內的人,也有從其他郡城來的。

  但別人喜歡去妙言坊,謝寬卻不喜歡去,原因很簡單,他跟小公爺周芳不太對付,而周芳便是庸王周顒的小兒子。

  這妙言坊白天常人可以去,但晚上,周芳會包夜,倒不是不讓別人進,只不過誰能進卻是他說了算,現在多是他結交的一些狐朋狗友,而其中,并不包括謝寬。

  當下,謝寬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眼神不善地看著眼前的老鴇子,覺得對方明知道自己跟周芳有齷齪,卻故意搬他出來壓自己。

  這時,有人開口了。

  “妙言坊?要不咱們也過去瞧瞧?”

  楚云清看著身旁一臉期待的晏紅染,嘴里的鹽花生嚼得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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