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蕓去世后,陳艾青按照自己說過的那樣,在B市郊區的一家老人院里,找到了老太太。
這個時候的她,或許還將照顧當成一種承諾。
老太太認生,一開始很抗拒和她接觸。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她的細心照顧與陪伴,老太太一點點的開始接受。
直到有一天,陳艾青聽到她沖著自己喊了一聲“蕓兒”。
她知道,老太太這是不再拒絕她了。
仔細想想,照顧老太太的這些年,的確辛苦。
可辛苦歸辛苦,有時候聽到老太太的一句“蕓兒”或者是看到那抹慈祥的笑,陳艾青就覺得心底無比的溫暖。
她早已經把老太太當成了親人。
站在不知名的馬路邊好半天,陳艾青茫然的盯著路面上偶爾經過的車輛。
她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如果當時在廚房洗碗的時候能注意點客廳里情況,說不定老太太就不會跑出去了…
懊悔,焦急,自責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上心頭,陳艾青就這樣紅了眼眶,緊接著便是大顆大顆的淚水流了下來。
這個時候,腦子里就一個念頭。
如果外婆出事了,她該怎么辦?
陳艾青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是潛藏在骨子里的脆弱被激發了出來,她越是想控制,情緒就越是激動。
就像當年親眼看到媽媽閉上眼睛那樣,淚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此時此刻,陳艾青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想象中那么堅強。
剛好這個時候,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顫抖著手,摸出了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狗日的”三個字,不知怎么的,哭得更厲害了。
按下了接聽,陳艾青將手機置于耳邊,強忍著抽噎,沒敢出聲。
耳朵里鉆進了容以的聲音:“陳艾青?”
她忍著哭腔,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應該是處于一個很安靜的環境,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陳艾青,新年快樂呀。”
許是很久沒得到回應,容以喊了一聲:“陳艾青?”
陳艾青很輕很輕的回了一個“嗯”。
覺察到她情緒和聲音不太對勁,容以問道:“陳艾青,你聲音怎么了?是不是哭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先前哭得厲害,陳艾青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此時此刻,容以確定,她是真的哭了。
“她從小到大就沒過幾天好日子…”
“我姐那個人,雖然看上去一副傻兒吧唧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可實際上脆弱的很,只不過是沒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擺在臉上被人看穿而已。”
腦海里倏地一下蹦出了陳晨在機場說的那番話。
容以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針扎著那樣,細密的疼。
他放緩了語調,溫柔得像是在哄孩子:“乖,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來找你。”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如果不知道在哪里,微信發定位給我。”
“陳艾青,不管發生什么事,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