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附近窮兇極惡的惡鬼,根本無所畏懼,被鬼差抓住也是下油鍋,還不如戰死。
眾鬼一合計,悄悄潛入肖縣縣城,毫無波瀾來到城中,眾鬼心中大喜,看來縣城果然沒多少鬼差了。
黑夜之中有兩座冒著紅色神光的建筑,其中略小的一處便是廁神衙門。
“那位廁神不是抓捕了不少孤魂野鬼嗎?咱們要不要給他送點功勞去?”
章程哈哈狂笑,率先向廁神衙門撲去,其他惡鬼自不甘其后。
惡鬼匯聚,鬼氣森森,冒著神光的廁神衙門突然被一陣陣黑霧包圍。
陰氣彌漫,氣溫突然降低到極致,里邊的鬼差終于察覺。
可惜,已經晚了。
看守衙門的兩名鬼差尚未反應過來,直接被暗中殺來的惡鬼吞噬。
拘魂索根本沒機會使用,殺了鬼差惡鬼們更加興奮,開始往衙門沖去。
正在小憩的賈修賢猛然驚醒,入目便是正在向衙門中沖來的惡鬼。
驚怒之下抓起桌上驚堂木丟了過去,于惡鬼中炸裂開來,冒出耀眼光芒。
緊接著賈修賢開啟衙門防御神光,凡是接觸到神光的惡鬼無不發出一聲慘叫,并迅速向后退去。
率領剩余六名鬼差外出查看,等看清外面形勢后賈修賢及鬼差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起碼上百惡鬼已經將廁神衙門包圍,并且還在持續增加。
這些惡鬼身穿陰鐵鍛造的盔甲,身上冒著血光,這是經常吞噬生人精血的特征。
他們不斷用怨氣、陰氣削弱衙門神光,上百位惡鬼同時出手,神光迅速向內部收縮。
“老爺,快加固防御神光啊”
鬼差焦急提醒著,他們雖經常抓捕孤魂野鬼,但面對上百貫于害人的惡鬼,他們又不傻,怎會出去送死。
賈修賢冷冷瞥了對方一眼,他想不到加固神光嗎?可加固靈光是要神力的。
自從上任司廁之神,一直坐吃山空,哪來的香火?如果放在以往,他一人便可殺光這些惡鬼,現在出去就是死。
他的心冰涼徹骨,城隍衙門已經撤離縣城,短時間內不可能有援軍支援。
而現在唯一的自救機會便是冒險一搏!
賈修賢抽出隨身佩劍,厲聲喝道:“守是守不住的,只有殺出去才有活命機會,隨我殺出去!”
往前沖了兩步,回首發現剩余六名鬼差沒有一位動身,反而狐疑地望著他。
“你們難道想在這里等死不成!廢物!蠢貨!”
賈修賢肝火直茂,這都什么時候了這些鬼差還在怕死。
只有殺出去,才有一線生機,他們怎么就不懂。
沉默,長久的沉默。
現場寂靜無聲。
沒有一個鬼差回復,冷漠地看著聲嘶力竭的賈修賢。
他們經常被賈修賢罵作奸滑,哪里不清楚沖出去的后果,廁神老爺還有一線生機,而他們陷入重圍,必死無疑。
“好好好,你們想死那就一起死了”
賈修賢憤怒咆哮一聲,踉踉蹌蹌返回大堂,心生無限悲涼。
恍惚間來到代表一衙之主的太師椅上,為了這個位置他努力了四十年,沒想到剛得到便要死了。
無神的眼睛掃過桌上,突然愣住了,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而且上面還寫著一首詩,不自覺念了起來。
“暗渡陳倉一夢空,瞞天過海技已窮;
懸羊賣狗小兒戲,雕蟲小技不善終。”
白紙瞬間被一把火燒成灰,法桌被一腳踢開。
“陸言!”
賈修賢怒吼著這個壓制他數月的名字,他不甘心,明明有那么大的優勢,為何輸得是他,甚至陷入死局。
隨即他想到什么,猛然抬頭看向躲進來的鬼差,六名鬼差只剩下五名,卻是少了那鬼差胡兩刀。
“哈哈哈”
賈修賢怒極反笑,沒想到他身邊竟然也有陸言安排的內鬼,他輸的不冤。
整理了一下衣冠,他臉色恢復平靜,即便是死也不能失了體面。
冷漠地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鬼差,心中古井無波,無悲無喜。
只聽轟隆一聲,神光崩潰,數十道黑影撲入大堂。
是夜,廁神衙門被惡鬼攻陷,上至從七品司廁之神賈修賢,下至廁神衙門鬼差,除一鬼差失蹤外,無一幸免。
同一夜,紅坡鄉土地設卡攔截惡鬼,被惡鬼所害,連同兩名鬼差全部被惡鬼吞噬;幸肖縣城隍率陰兵趕到,紅坡鄉百姓這才幸免于難。
消息迅速向附近郡縣擴散,惡鬼屠神乃三百年未有之事,竟然在沛郡出現了。
大楚國神道出奇的平靜,仿佛在醞釀著風暴,壓的很多鬼神喘不過氣來。
沛郡城隍府所有鬼神惶恐不安,賈修賢死了,而且是死在惡鬼手中,他們已經想到都城隍對他們的懲罰。
郡城隍府書房中,米正信一腳將書桌踹飛,臉上青筋暴起。
冷冷盯著跪在面前惶恐不安的碭水縣功曹韓柳。
“這就是你說的陸言全部精力都在香火臺上,賈修賢和紅坡鄉土地那么巧同時被害,好一個陸言沒有精力!”
韓柳渾身顫抖,面如土灰,他今天才知道紅坡鄉土地暗中投靠了賈修賢,兩位鬼神同時遇害,其中沒有陸言算計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氣,必須扭轉局面,一旦被神君遷怒,恐怕再無起復機會。
吞了口口水毅然堅持道:“雖說賈大人遇害,但陸言也不會好過,他建香火臺聚集了太多孤魂野鬼,甚至有惡鬼也混雜其中,一旦有不公之處,陸言根本彈壓不住,到時…。”
“蠢貨!”
話剛說完被被米正信打斷,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陸言的心思都被你看破了!”
看向韓柳的眼神愈發失望,本想提拔此神,沒想到竟目光短淺至此。
隨即冷冷吩咐道:“你立刻率領一隊陰兵前往陸言處,助他維持香火臺,務必不能讓惡鬼壞了挑選鬼兵之事。”
“什么?”
韓柳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到神君冰冷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恭敬領命退下,出了城隍府,被外面冷風一吹,突然醒悟過來。
現在城隍不僅不能對付陸言,還要盡力保障陸言的安全。
一縣之內,三位鬼神遇害,恐怕神君的位置也做到頭了。
想通之后他好似被澆了一頭涼水,他在這種情況勸說神君對付陸言,豈不是要害神君。
心情瞬間沉入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