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念方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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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我。”老頭坐在床邊，把左腳扳到右腿上，很不耐煩地說道。

　　“方老前輩，師妹她”余煙看了看門口被點了穴道的柳如煙，她一直在那里罰站，余煙有點看不下去。

　　“讓她站，讓她站，這個死丫頭手上拿著的是我的被褥。居然要把我的被褥拿來給外人蓋？站個三天兩夜的都不為過！”老頭氣鼓鼓地說道，灰白的長胡子被他吹得一跳一跳的。

　　“這”余煙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喲，這不是方無悔，方藥師嗎？余仙師啊，方老前輩在這里呢，我就沒必要再在這里久留了吧！”那個跟著余煙進來的醫師說道。

　　“這李醫師還是”余煙見自己剛請來的醫師還沒看病就要走，不免好生尷尬。

　　“有方老前輩在，無論是什么樣的怪病，他都可以易如反掌地治好吧！我何必再留下來獻丑呢？在下告辭了！”那個請來的李醫生對著眾人一抱拳，轉身就離開了。

　　余煙看了看坐在床邊的老頭，只見他還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余煙不禁嘆了口氣，轉身向著李醫生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這些什么狗屁醫師，一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還一口一個什么方老前輩，聽得我惡心！”坐在床邊的怪老頭伸手朝門外指著，大聲叫嚷起來。

　　“老先生，不管怎么說，還是救人要緊。請問我這妹妹的病，要怎么醫治？”高枕見余煙好不容易請來的醫師就這樣被氣走了，心里焦急萬分，眼下只得靠這面前的怪老頭了。如果他真能向剛才那位李醫師說的那樣，可以輕而易舉地治好任何怪病，那安嵐身上的斷舍離，應該也不在話下。

　　“傻小子，他們那都是譏諷我呢！我有毒還成，治病？不行！”怪老頭一拍大腿，把左腳從右腿上拿了下來。

　　“我勸你一句，找個陰涼的地方把你妹妹放著吧，她如果變不成離人，也一定會被斷舍離殺死。別放在屋里了，等會要是臭了，那可就難辦咯！”那個怪老頭冷冷地說道，從床邊站了起來，要從屋里離開。

　　“你！”高枕聽了他的話，怒氣直往上冒，奈何對方功力實在是太高，自己除了生氣，連他一根汗毛也撼動不了。

　　“方老前輩，既然你說我妹妹快要死了，那你還替她紋身，遮掩齒印干嘛？”高枕冷靜了一下，想再求求這怪老頭，他心里總是覺得，這怪老頭是有辦法的。

　　“等會那個什么破掌門懶覺睡醒了，過來一看，要是發現你妹妹被咬了，還不得把她活生生燒死，比病死痛苦多了！我這是為你妹著想！唉，算了，不跟你說了，快搬出去吧！”怪老頭雙手在身后一背，與門口的柳如煙擦肩而過，取了她懷里的被褥，邁步往門外走去。

　　“方老前輩，你要我幫你做什么都行，只求你救我妹妹一命！”高枕乞求道。

　　“我說了，救不成！你怎么聽不懂啊？”怪老頭丟下這句話，走出了房間。

　　“方老前輩”高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只得跟著追了出去。

　　“啊！”突然，一聲尖叫從兩人身后的房間里傳了出來。

　　怪老頭和高枕都是一愣，齊齊回頭向房間里看去。

　　“哥哥！哥哥！高枕！高枕！救救我！救救我！”房間里又傳出了叫聲，雖然十分刺耳，聲音有些變調，但是高枕還是能夠分辨出來，這是妹妹的聲音！

　　“你叫高枕？”那個怪老頭突然愣住了，問道。

　　“是的。”高枕簡單地回答了一句，飛也似地沖回了房間，跑到妹妹床邊。

　　此時的安嵐正在床上掙扎著，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地痙攣和顫抖。雖然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她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嘴上胡言亂語，不停呼叫著，像是有無形的鬼怪扼住了她的脖子一般。

　　“小嵐！小嵐！你怎么了？哥哥在這里，哥哥在這里”高枕見安嵐掙扎得越來越厲害，一把將她抱住，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

　　就在這時，安嵐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瘋狂地擴散，變得空洞，如離人一般。但又與離人有著些許不同，因為在那空洞的目光深處好像閃爍著什么光芒，像是悲痛，像是憐憫，又像是悔恨。

　　她猛地張開嘴，牙齒竟然伸長變尖，由于被高枕緊緊地抱在懷里，她便向著高枕裸露在外的脖頸咬去。

　　“啪！”她這一口還沒有咬到，只聽空中一聲脆響，有什么東西擊中了安嵐地頭部，使她一下子暈了過去，身子軟了下來，倒在了高枕懷里。

　　她嘴里尖利的牙齒恢復了正常，渾身的肌肉松弛，軟綿無力，小腦袋低垂，眼睛再一次閉上，沉沉地睡去了。

　　“安嵐？安嵐！你怎么了？”高枕搖了搖懷里的她，發現她沒了動靜，像是變成了一只沒有靈魂的人偶。

　　“我已經封住了她的穴道，一兩天內應該醒不來了。”怪老頭的聲音從高枕身后傳來。

　　“方老前輩，我妹妹剛才是怎么了？”高枕的眼眶里閃動著什么濕潤的東西。

　　“可能是病毒快要戰勝她的身體了。她的體內似乎有特殊的免疫，但是好像并不強大。封住穴道之后，應該會好一些，至少可以保證她在再次醒來之前，不會發生異變了。”怪老頭聲音平靜地說道。

　　“你剛剛說，你的名字叫‘高枕’？”怪老頭突然問道。

　　“是的，有什么問題嗎？”高枕抱著妹妹，聲音有一點沙啞。

　　“哦，沒什么，是個好名字。”怪老頭也在床邊坐下，從高枕的懷里把安嵐接了過去。

　　“她叫安嵐？”怪老頭輕輕地摸了摸安嵐的頭，理了理她額前的亂發。

　　“嗯。”高枕點了點頭。

　　“也是個好名字。同母異父？”怪老頭抬起目光，看向高枕。

　　“是的。”高枕再次點了點頭。

　　“難怪。”怪老頭說了這么一句，嘴上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有些無奈，又有些和藹。

　　“放心，你妹妹會沒事的，我會想辦法來醫治她。”怪老頭突然說道。

　　“真的？！”高枕轉憂為喜，撲通一聲，跪在了怪老頭面前。

　　“誒誒誒！你這是干什么？有點過了啊！”怪老頭捂著眼睛，像是不愿意看他一樣。

　　“方老前輩，感謝您對安嵐的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我一定全力以赴替方老前輩完成！”

　　“請方老前輩受我高枕一拜！”高枕誠懇地對怪老頭拜了一拜。

　　“這話聽起來還行，我可不是出于好心才幫你和你妹妹的啊！我這人自私得緊！我還不是看你妹妹體質特殊，想要研究研究！關于這個現世的斷舍離，我老早就感興趣了，現在有了這么個實驗體，美哉美哉！而且這小丫頭長得還挺俊俏的！”怪老頭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安嵐的小臉蛋。

　　“是誰一直在吵吵鬧鬧的啊？”一個聲音突然從房間外傳來，這聲音渾厚有力，連綿不絕，好似仙力濤濤，從高枕的耳朵灌進，在他的大腦中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