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鐘時間。
方楊接連使用了上百次大瞬息,直接遷移到了千里外。
然而讓他沒意向不到的,這個世界竟是出奇的大。
知道堯國在北方,但他卻并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到達境內。
各州轄區肯定是不安全的,極夜里,治安都亂,無論官員豪紳,或是各路修士,皆自顧不暇,更有甚者借亂時之便,干起搜刮民脂的勾當。盜寇橫行,夜里殺人放火,入室偷盜,亂象多生。
如今堯國上皇兩百余歲,因無法踏入圣賢之境,算是步入暮年,于是愈發癡迷極北黃泉的往生之術。
那是黑山蠱冢里的古老神巫們留下的邪說。道典記載,薩昆大神哺育生命,將瓊拾之花種在九陰冥泉,每個人都對應一朵花,人之生死,花之開落,生與死都是天地法則中不可抗拒的力量。神巫留下紀傳,講述了黑山祖師利用生命始終,構建特殊的天地之橋,成功偷天換日,獲得新生。
以此為依據,便有朝臣蠱惑,以鮮活新生兒和瀕死的垂暮者作為基石。
這提議一經上訴就立即獲得受允。
最是荒謬的,上皇還為此專門設立了一出天運司,干得就是擄掠擄掠人口的勾當。
上梁不正,下層官宦同樣奢靡成風。
盜寇橫匪,殺淫擄掠,地方官府毫不作為。
了解這些,方楊心中也就有了判斷。
地方州縣無法成為他的庇護傘,所以唯有京都郁觀城,到了皇城腳下,三大勢力的人才會退步。
朝聞道所在的岐黃山脈和位于閬中東方的沽酒宗之間還是有相當長的距離。
下了棲云峰,方楊一行人就鉆進了天宗的馬車。
不得不說,貴為天宗的朝聞道排場是真的氣派,僅僅這外門北邙關就已經如此夸張。
看著奢華的馬車,方楊忍不住怒贊一聲。
“真流弊。”
雙馬四輪小鏤空,連特么馬鞍都是鑲金的你敢信?
而且這樣的馬車,一來就是五輛。
這應該是別山月的安排,好歹方楊也是一宗之主,這種規格沒毛病。
天宗,就應該有天宗的亞子。
像褚孤生那種下三濫的路數,怪不得他只能在外三關當一個小小的掌座,地位甚至還不如內門長老。
方楊和白落寒卿九同坐一輛馬車,朝聞道的各位分坐四輛。
可能是不大習慣,白落寒閉著眼養神,卿九小眼睛滴溜溜直轉,最后定格在面前錦桌擺著的果盤和糕點上。
看看方楊似乎是沒有注意自己這邊,卿九吞了吞口水,慢慢伸出一只小手,摸向那盤桂花糕。
眼看著軟糯的糕點就要到手。
“臭丫頭!”
方楊伸出一指點在卿九的手上,“嘶。”卿九吃痛,縮回去使勁揉著。
惡作劇成功的表情一閃而過,方楊又重新板起一張臉。
“什么東西都敢吃。”
“就吃一塊嘛…再說又不是吃你的。”卿九不滿地說道。
“師尊真摳門兒,山上的窩窩頭干巴巴的,現在有糕點又不許吃…”
小眉頭擰成川字。
我見猶憐啊。
這時白落寒的睫毛動了動,甫一睜開眼便是水波流轉,然而卻透漏著絕情的冷漠。
直到她和方楊的目光對視,眼中的那種寒泉冷冽才瞬間消逝。
好像剛剛只是方楊的幻覺一般。
“九仔是不是又惹師尊生氣了?”白落寒看看方楊,又看看倚著自己的卿九。
卿九頭一扭撅著嘴不愿意答話。
“你是個皮慣了的,師尊絕不會冤枉你,定是你犯了錯,快和師尊道歉!”白落寒的聲音中不覺透出一絲嚴厲。
這下倒把方楊搞了個大紅臉。
剛剛的確是他在挑逗來著。
不過他總覺得白落寒是在指桑罵槐地數落自己。
有點失敗。
“好了。”方楊清了清嗓子,“卿九也沒做錯什么。”
“老流氓…明明就是你錯了,還在這裝模作樣。”卿九揪著衣襟小聲吐槽,學著方楊方才的話。
“卿九也沒做錯什么…呀!”
白落寒不動聲色地在卿九腰間掐了一下。
這小皮猴子,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方楊居高臨下地瞧著卿九。
玩笑也開完了,擺出一副我是君子的表情,坐懷不亂的態度,然后正襟危坐。
“變臉比翻書還快,一看想泡我姐姐,沒門兒!老黃瓜…”
小嘴叭叭也沒個把門的。
學什么不好,非得學話癆。
索性不再理會卿九的自言自語,方楊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師尊。”
白落寒喚了一聲。
“怎么了?”
“你說我們此行朝聞道,是對是錯。”白落寒的眼神里隱隱有些不安,方楊也搞不清楚她是因為對天宗的忌憚還是因為別的些什么。
“都坐在馬車上了,無論對錯我們都得接受。”方楊倒是看得開,“我們若是不去,那就是給了別人收拾沽酒的機會。沽酒現在的慘象你也看得到,不能再出問題了。”
“我們和靜庭司是敵人嗎?”白落寒皺眉。
“就怕不是。”方楊冷笑一聲,鐵衣娘娘幾乎帶走了他全部身家,靜庭司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敵人。
“所以我們不能再和朝聞道為敵。”白落寒頷首。
地宗聞鷹澗是三大宗之中唯一的妖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目前看來方楊能稍微依仗的也就只有朝聞道。
還不是全部。
北邙關的態度他看在眼里,現在就看看別山月是什么意思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五輛馬車在山間小路上不急不緩地前行著,估計是想讓恪海有更多恢復的時間,不至于太丟臉。
迎面走來了三五個莊稼漢。
扛著鋤頭,有說有笑的。
“借過借過。”第一輛車趕車的天宗弟子揮了揮手,向幾個莊稼漢示意。
“誒。”
漢子們倒也老實,站在路邊目視著馬車從自己身旁經過。
方楊心中卻猛然一顫。
不好。
就在方楊所在的第三輛馬車經過時,之前還是一臉憨厚的莊稼漢們身上猛然迸起一陣罡風。
從后背的背簍里抓出彎刀就朝著馬車劈來。
摧枯拉朽之勢,裝飾豪華的馬車頓時四分五裂,兩匹駿馬受驚,掙開韁繩奔逃。
為方楊他們駕車的那名天宗弟子身體早已經僵在那里,身首異處。
都是金丹級別的修者。
但也只在三四階左右。
方楊只需看一眼便心下了然。
似乎外界對于他這個沽酒新掌門所知不多呀。
只派金丹期的殺手,就算再來十位也奈何不了方楊。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金丹七階的白落寒,最大的變數。
方楊收起護體真氣,剛剛馬車雖破,但是劈來的刀風盡數被他抵擋,根本沒碰到白落寒和卿九一絲一毫。
瞥了一眼明顯已經慌亂起來的天宗弟子們,方楊不由得在心里鄙視了一句。
即使披著朝聞道的皮,垃圾還是垃圾。
靜庭司的人?
方楊睨著為首的那名莊稼漢。
其實不像。靜庭司最看重內家功法,在三大宗里是制度最為嚴格的,就算是鐵衣娘娘當初帶去的沽酒弟子,也沒能全進入靜庭司。
有一條很關鍵。
靜庭司不收粗鄙之人。
很顯然,這些五大三粗明顯是外家武夫的殺手并不是靜庭司的菜。
那么除了靜庭司,還有誰會來特意為難方楊?
更不可能是北邙關的人,他們沒必要自導自演一出漏洞百出的戲。
一擊不成,方楊的實力很顯然出乎了這些殺手的意料。猶豫片刻,為首的那人橫刀朝著方楊又劈了過來。
還來?
我要是你,我絕對轉身就跑,真的。
方楊信手一擋,巽字訣操起,流風拂過,以靜破動,輕輕一掌就化解了殺手拼盡全力劈過來的一刀。
“撤!”
或許是終于意識到了實力的不對等,莊稼漢們有了撤退的打算。
然而剎那間,白落寒素手翕動,無數細微的光點揮灑而出。
是蠱。
金丹七階的白落寒用蠱已然是出神入化,不需幾時,那些沒跑出幾步的殺手們就紛紛中招。
剛才不跑,哎,現在就倒。
方楊關愛制杖的眼神,格外明亮。
朝聞道所在的岐黃山脈和位于閬中東方的沽酒宗之間還是有相當長的距離。
下了棲云峰,白澤一行人就鉆進了天宗的馬車。
不得不說,貴為天宗的朝聞道排場是真的氣派,僅僅這外門北邙關就已經如此夸張。
看著奢華的馬車,白澤忍不住怒贊一聲。
“真流弊。”
雙馬四輪小鏤空,連特么馬鞍都是鑲金的你敢信?
而且這樣的馬車,一來就是五輛。
這應該是別山月的安排,好歹白澤也是一宗之主,這種規格沒毛病。
天宗,就應該有天宗的亞子。
像褚孤生那種下三濫的路數,怪不得他只能在外三關當一個小小的掌座,地位甚至還不如內門長老。
白澤和白落寒卿九同坐一輛馬車,朝聞道的各位分坐四輛。
可能是不大習慣,白落寒閉著眼養神,卿九小眼睛滴溜溜直轉,最后定格在面前錦桌擺著的果盤和糕點上。
看看白澤似乎是沒有注意自己這邊,卿九吞了吞口水,慢慢伸出一只小手,摸向那盤桂花糕。
眼看著軟糯的糕點就要到手。
“臭丫頭!”
白澤伸出一指點在卿九的手上,“嘶。”卿九吃痛,縮回去使勁揉著。
惡作劇成功的表情一閃而過,白澤又重新板起一張臉。
“什么東西都敢吃。”
“就吃一塊嘛…再說又不是吃你的。”卿九不滿地說道。
“師尊真摳門兒,山上的窩窩頭干巴巴的,現在有糕點又不許吃…”
小眉頭擰成川字。
我見猶憐啊。
這時白落寒的睫毛動了動,甫一睜開眼便是水波流轉,然而卻透漏著絕情的冷漠。
直到她和白澤的目光對視,眼中的那種寒泉冷冽才瞬間消逝。
好像剛剛只是白澤的幻覺一般。
“九仔是不是又惹師尊生氣了?”白落寒看看白澤,又看看倚著自己的卿九。
卿九頭一扭撅著嘴不愿意答話。
“你是個皮慣了的,師尊絕不會冤枉你,定是你犯了錯,快和師尊道歉!”白落寒的聲音中不覺透出一絲嚴厲。
這下倒把白澤搞了個大紅臉。
剛剛的確是他在挑逗來著。
不過他總覺得白落寒是在指桑罵槐地數落自己。
有點失敗。
“好了。”白澤清了清嗓子,“卿九也沒做錯什么。”
“老流氓…明明就是你錯了,還在這裝模作樣。”卿九揪著衣襟小聲吐槽,學著白澤方才的話。
“卿九也沒做錯什么…呀!”
白落寒不動聲色地在卿九腰間掐了一下。
這小皮猴子,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白澤居高臨下地瞧著卿九。
玩笑也開完了,擺出一副我是君子的表情,坐懷不亂的態度,然后正襟危坐。
“變臉比翻書還快,一看想泡我姐姐,沒門兒!老黃瓜…”
小嘴叭叭也沒個把門的。
學什么不好,非得學話癆。
索性不再理會卿九的自言自語,白澤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師尊。”
白落寒喚了一聲。
“怎么了?”
“你說我們此行朝聞道,是對是錯。”白落寒的眼神里隱隱有些不安,白澤也搞不清楚她是因為對天宗的忌憚還是因為別的些什么。
“都坐在馬車上了,無論對錯我們都得接受。”白澤倒是看得開,“我們若是不去,那就是給了別人收拾沽酒的機會。沽酒現在的慘象你也看得到,不能再出問題了。”
“我們和靜庭司是敵人嗎?”白落寒皺眉。
“就怕不是。”白澤冷笑一聲,鐵衣娘娘幾乎帶走了他全部身家,靜庭司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敵人。
“所以我們不能再和朝聞道為敵。”白落寒頷首。
地宗聞鷹澗是三大宗之中唯一的妖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目前看來白澤能稍微依仗的也就只有朝聞道。
還不是全部。
北邙關的態度他看在眼里,現在就看看別山月是什么意思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五輛馬車在山間小路上不急不緩地前行著,估計是想讓恪海有更多恢復的時間,不至于太丟臉。
迎面走來了三五個莊稼漢。
扛著鋤頭,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