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慮之后,鳳無憂薄唇輕啟,聲色俱顫,“攝政王,今后你別來了。”
“有了新歡,就不需要本王了,是么?”
鳳無憂撇過頭,極力斂下眸中愁緒。
此刻的她,無助至極。
她也想撲入君墨染懷中尋求安慰。
可她不能。
昨夜,莫名其妙的一宿荒唐,將向來堅強的鳳無憂徹底擊垮。
眼下,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副身體臟到不行,更別提讓她以這副鬼樣子面對君墨染。
他素來潔身自好,定然很厭惡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果不其然,君墨染根本不愿同她有過多的接觸。
他漠然起身,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他前腳一走,鳳無憂渾身仿若被掏空一般,四肢渾綿無力,癱倒在榻。
她怔怔地盯著頂上幔布,即便不愿回憶昨夜之事,但她還是試圖去回憶。
奇怪的是,她只記得自己和百里河澤,以及門外那六位小倌皆發生了關系,可其間細節,竟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鳳無憂眉頭緊蹙,旋即又仔仔細細地檢查著身上的衣物。
束胸、褻褲、中衣,以及特特為誘惑君墨染而換上的肚兜,似乎一樣沒少。
更奇怪的是,潛意識里她總覺雙腿無力。
可沉下心里仔細體味,才覺身體并無一絲一毫的酸痛之感。
難道,她被催眠了?
鳳無憂心生狐疑,強打起精神,正欲褪下衣物,檢查自己的身體。
倘若,她真和七個男人“奮戰”一夜,身體上或多或少,定會留下些許的痕跡。
她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尤為忐忑地解著自己的衣襟。
正當此時,君墨染去而復返。
他逆光而來,高冷,狂拽,不近人情。
“喝了。”
怔忪間,他將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端至鳳無憂面前,聲色極為淡漠。
鳳無憂誤以為君墨染給她端來的是鴆毒,瞬間煞白了臉。
沉吟片刻之后,她搖了搖頭,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現在的我,確實糟糕透頂。可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死不了。避子湯而已。”
君墨染話落,并未給她猶豫的機會,他一手攫住她的下顎,一手端著藥碗,直截了當地將苦澀的湯藥灌入鳳無憂口中。
避子湯極苦,再加上君墨染灌得急了些,鳳無憂精致的五官擰做了一團。
她雙手緊攥著君墨染的胳膊,企圖掙開他的束縛,可他依舊不動如山地杵在她跟前,直到她喝干凈最后一滴藥汁,才悻悻然松開了她。
“嘔——”
鳳無憂雙手捂著胸口,一陣干嘔。
君墨染原想伸手扶她,但見她袍裾上刺目的血跡,瞬間又狠下了下腸。
水墨廣袖一揮,藥碗應聲落地,而他袖中一盒并未拆封的玉容生肌膏亦好巧不巧地落在鳳無憂懷中。
不止如此,他手中的蜜餞也不偏不倚地落入她的掌心。
鳳無憂垂眸盯著手中的蜜餞,心中五味雜陳。
昨夜,她的所作所為已然將她和君墨染的未來徹底斷送。
而君墨染以極其強硬的手段,逼她喝下避子湯的時候,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可他又出乎意料地將玉容生肌膏和蜜餞送到了她手中。
這證明,他心里還是有她的吧?
“追風愚笨,尚未學會吟詩作對。明日起,務必抽些時間來府上教他。”
“攝政王,這段時日,醫館也小賺了一筆。酬金,我稍后會命醫館小廝親自送還。追風本就是一介武夫,根本不需要精通吟詩作賦,不是么?”
君墨染原只是擔憂鳳無憂想不開,會一走了之,這才拿追風找借口,只為往后還能見著她。
不成想,她竟想著同他撇清關系!
“隨你的便。”
君墨染冷聲言之,雙手背于身后,怒氣騰騰地出了神算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