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鳳無憂被君墨染摟著狂啃了一陣,只覺渾身酸痛不已。
她有些納悶,明明沒做什么,為何會有種身體被掏空之感?
“怎么了?”
君墨染略略移開身,雙眸緊盯著癱在榻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的鳳無憂。
“您可太重了,我覺得身體遲早會被您弄散架。”鳳無憂小聲地抱怨道。
她特意在襠部藏了根茄子,照理說他應該感受得到才對。
平素里,他若是碰到不該碰的東西,都會躲得遠遠的。
可今日,他竟直截了當地將茄子壓成了兩段!
君墨染自然知道鳳無憂在襠部藏了東西,不過他見都見過了,豈會相信這般拙劣的障眼法?
“您需不需要銀托子?醫館中倒是有些存貨。”鳳無憂感受得到他身體的異樣,出于好心,隨口問了一句。
不成想,君墨染根本不領情。
他黑沉了臉,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鳳無憂撇了撇嘴,超小聲地嘀咕道,“活該你憋死。”
“不識好歹。”
君墨染郁猝至極,他若不是顧及到她的身體,何須苦苦憋著?
不過,氣歸氣,他的手始終未離開過她的小腹,源源不斷地給她輸送著真氣,以緩解她的腹痛之癥。
倏然間,鳳無憂只覺體內血如泉涌,深怕君墨染聞到血腥味,試探地問道,“攝政王,你可有聞到血腥氣?”
君墨染失笑,他怎么可能沒聞到?
他只是不愿為難她而已。
沉思片刻之后,君墨染搖了搖頭,“本王許是染了風寒,嗅覺失常。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跟您說一聲,若是聞到了血腥氣,也無需訝異。我以黑狗血做了個血色香囊,作驅邪之用。不過,香囊氣味奇怪了些,還望您不要介意。”
“聒噪,陪本王睡會。”
君墨染沉聲應著,心下卻思忖著鳳無憂腦子里究竟裝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什么血色香囊,他自是不信的。
鳳無憂見君墨染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高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于平穩落地。
她見君墨染雙眸緊闔,再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就怕驚擾到他。
白日里,他為了她,同北堂龍霆大打出手,而后又給她輸了幾個時辰的真氣,有些疲累亦在情理之中。
她貼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亦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還別說,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息,十分好聞,大有助眠之效。
午夜夢回,鳳無憂忽聞有人一刻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兒,倏然睜眼,虎視眈眈地環視著黢黑一片的內室。
“無憂,別怕。”
“本王定會溫柔待你。”
“無憂,抱緊本王。”
正當此時,君墨染突然囈語出聲,嚇得鳳無憂差點兒將他踹下榻。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君墨染并未轉醒,之所以唧唧喳喳說個不停,純粹是因為在夢境中玩得太過興奮,這才不能自控地囈語出聲。
鳳無憂驚乍起身,緊盯著神情愈發蕩漾的君墨染,頭疼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君墨染為何會夢到她?
在他心中,她應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吧?
所以,夢境之中的他,究竟是以什么方式親近她的?
彼時,深陷夢境之中的君墨染,已然撥開層層迷霧,循著潺潺泉聲,頓步而去。
他淡淡地掃了眼端坐在泉邊的嬌娥魅影,黑金色的眼眸中不帶絲毫的情愫。
不多時,泉邊嬌娥施施然轉過身子,“攝政王,留步!”
君墨染瞳孔微縮,怔怔然盯著近在咫尺的嬌娥,心中一震,猛地闊步上前,將她緊擁入懷。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他在夢中看過無數次的身影,居然是鳳無憂的!
也許,這就是明明之中注定的緣分。
君墨染欣喜若狂,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觸著鳳無憂滑入凝脂的臉頰,眼角眉梢,皆是情。
她狹長的桃花眼微挑,美目流盼,偶爾流露出的勾魂攝魄之態,使得他心猿意馬,魂牽夢縈。
“攝政王,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我有說不愿意?”她眉梢一挑,雙手已然環上他的脖頸。
夢境外,昏沉內室之中。
鳳無憂單手撐著下巴,盯著君墨染看了好一會兒。
此刻,他已不再頻繁囈語。
只是,衾被上已是一片涼意。
她深怕君墨染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一翻身就將她給吃干抹凈了。
思及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忙不迭地翻身下榻,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
剛出門,棲于樹梢上的追風、鐵手二人先后從樹梢上飛下,穩穩地落在鳳無憂跟前。
“鳳小將軍,王可在你屋里?”追風明知故問,他只是想鬧出點兒動靜,好提醒君墨染,鳳無憂又打算趁機開溜。
不成想,君墨染依舊沉浸在美夢中,遲遲不愿轉醒。
鳳無憂朝著內室努了努嘴,“他睡得正沉,說了大半夜的夢話,吵得我睡不著覺。”
鐵手稍顯訝異,“王似乎很少囈語。”
鳳無憂無奈地挪了挪手,似是憶起什么要緊的事兒,神神叨叨地攥著追風的衣袖,壓低了聲道,“夜里寒涼,記著給他換一床干凈的被衾,免得受了風寒。”
追風即刻會意,訕訕而笑,“王到底是長大了。甚好,甚好!”
鐵手一頭霧水,“鳳小將軍,被衾似乎是剛換上的,怎么又臟了?”
“咳咳——”
追風干咳著,趕忙將鐵手拖入內室中,沉聲道,“小聲點兒!王若是得知你我在背后非議他,定饒不了我們。”
鐵手瞬間噤了聲,只規規矩矩地跟在追風后頭,躡手躡腳地行至榻前。
“無憂…”
君墨染薄唇翕動,低醇且極富磁性的聲音讓追風、鐵手二人不覺為之一震。
“我怎么感覺,王似乎在夢中非禮了鳳小將軍?”
鐵手小心翼翼地揭去君墨染身上寒涼一片的被衾,壓低了聲詢問著立于他身側笑得一臉欣慰的追風。
“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話音未落,君墨染倏然睜眼,冷冷地盯著榻前笑容逐漸猥瑣的追風,以及明顯被君墨染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數步的鐵手。
下一瞬,君墨染猛地擒住鐵手的手腕,一使力,就將他翻了個身,極其粗暴地將他桎梏在身下。
鐵手嚇得眼淚星子狂飆,他雙唇顫得厲害。
轉念一想,君墨染待他恩重如山,若是想要他的身子,他即便有一萬個不愿意,也必須全身心地投入。
思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氣,磕磕巴巴道,“王,實不相瞞,我還是個黃花閨男,您一定要溫柔些。”
君墨染回過神,頓覺渾身惡寒,“滾出去。”
“王,您當真不要屬下?”鐵手如釋重負,一手抹去眼角晶瑩的淚珠,一邊兒挺直了背脊,依舊是一副壯士扼腕的模樣。
追風忙不迭地捂住鐵手的口鼻,沉聲道,“少說兩句!”
鐵手連連打住,只抱緊了懷中濕淋淋一片的被衾,再不敢多言。
君墨染掃了眼鐵手懷中的被衾,尷尬至極。
追風做出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語重心長道,“人之常情,王千萬別往心里去。只是,您當真不需要幾個通房?鳳小將軍性子倔,你又寵著他。如此下去,怕是要憋壞身體。”
“出去。”
君墨染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鳳無憂面前,狗屁不是,亦十分頭疼。
看來,他需要給顧南風施加些壓力,讓他快些解了鳳無憂身上的余毒才是。
他單手扶額,往臥榻內側掃了一眼,才覺鳳無憂早已不見蹤影。
倏然間,他警鈴大作,冷聲詢問著追風,“鳳無憂人呢?”
追風恭聲答著,“鳳小將軍似乎在前院散步。”
大半夜的,竟還有心思散步?
莫不是偷偷摸摸地尋鳳弈、凌天齊二人,把酒言歡?
君墨染一掌轟在榻沿上,遽然起身,如疾風驟雨般,往前院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