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皇后等人一直未歸,蕭昀不放心,正好宴席也接近尾聲了,他就干脆過來了。
不想一進門就撞到這個場面。
因為武曇的指證,眾人已經齊刷刷的回頭看向霍蕓婳。
霍蕓婳是沒想到武曇手里無憑無據的居然就敢當眾指證她,心慌之余也飛快的穩住了,跪下去解釋:“回稟皇后娘娘,賢妃娘娘,臣女下午的確到過華陽宮拜訪,可我是來還上次進宮臨安公主殿下借我的那套衣裳的,娘娘不信,可以詢問華陽宮的宮人,自然有人可以替我作證。”
趙賢妃自然也不覺得霍蕓婳有燒死臨安公主的理由,皺著眉頭正要讓人尋下午宮外把守的侍衛來問,武曇已經不依不饒的再度開口:“我是看見你把一個包袱遞給華陽宮里的一個宮女了,而且公主殿下也并沒有邀請你入內敘話是不是?”
霍蕓婳原還心存僥幸以為武曇可能是在詐她,這時候才知道武曇是真的看見她來華陽宮了,倉促之間剛要解釋,武曇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言辭犀利的繼續道:“可是你從華陽宮外離開之后又做了什么?我看見你往右邊走的,然后華陽宮里出來一個嬤嬤,跟你在路邊的夾道里一起呆了有一會兒才回去的,你一定會說這也是湊巧的,是不是?”
其間霍蕓婳幾次想要插言,都被武曇的咄咄逼人給壓制的完全無法開口,這時候就急急地替自己分辯:“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進過什么夾道也沒見過什么人,武曇,你這是信口雌黃!你這是污蔑。”
武曇冷笑,卻干脆不跟她浪費口水了,而是轉向了趙賢妃道:“賢妃娘娘,我看也不必把所有的嬤嬤都叫過來盤問這么麻煩了,只把下午把守宮門的侍衛叫過來問話,自然可以知道今日午后這位霍大小姐造訪之后追出去與她私會的是哪個!”
她這樣不留余地,分明是跟霍蕓婳杠上了。
霍蕓婳是真沒想到她的思維邏輯竟然犀利至此,甚至于連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給自己留,本來還算強大的心理防線已經在寸寸崩塌。
趙賢妃沒有猶豫,立刻吩咐自己身邊的掌事宮女祁姑姑:“去問一下下午大門口當值的侍衛是哪幾個,給本宮叫過來。”
“是!”祁姑姑恭敬的領命去了。
霍蕓婳卻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賢妃正因為臨安公主一事恨得牙根癢癢,她怕對方當場就不管不顧的對她怎樣,略一權衡,就膝行著爬到了同樣是不怎么喜歡她的姜皇后面前叩首道:“皇后娘娘明鑒!臣女真的沒有做過什么,這里是深宮,臣女一個外臣之女,怎么可能認識賢妃娘娘宮里的人?就算我走后真的有人出去過,那她也未必就是出去與我私下會面的,這一切,根本就都是武曇的片面之詞。”
姜皇后冷冷的別開視線,并不看她:“侍衛指認之后,自會將那嬤嬤帶過來當面對質,既然與你無關,你便安心等著就是,何必先于本宮面前分辯?”
霍蕓婳被噎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
可姜皇后面前,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氣吞聲,只垂眸恭謹道:“是!是臣女急躁了!實在是因為臣女素來本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
黎薰兒此時已經從被困火場的恐懼里完全平復了下來,聞言突然出聲譏諷:“也不是沒經歷過吧?上回臨安表姐的及笄禮上,你不還當眾指摘武家小姐的不是么?那回我看你可比這回沉得住氣。”
黎薰兒這一嗆聲,又堵了霍蕓婳一個啞口無言。
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下意識的抬眸看了黎薰兒一眼,可對方是堂堂郡主,是皇親,她又不敢對罵回去。
旁邊的貴女們全都露出譏誚的表情,對她指指點點。
霍蕓婳是真的又懼又怕,實在無處發泄,只能再次對上罪魁禍首的武曇,怒道:“說到底就是因為上回那件事是不是?你陷害我不成,被太殿下罰了,所以懷恨在心,就又來污蔑我!武曇,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這樣一次次處心積慮的針對我?”
她是真的急了,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武曇冷眼看她,居然是一反常態,再沒有像上回出事時候那樣的冷靜沉默,反而針鋒相對的直接反駁:“上回的事,我不知道你發的什么瘋,非要說我害你,但是這次你說對了——”
她頓了一下,便就加重了語氣再繼續:“今日之事,我的確是目睹了你的行蹤,而沒有真憑實據在手,可就是因為有上次的過節在,讓我知道你的人品低劣,便不能將我今日目睹之事都當做偶然,對皇后娘娘隱瞞不報!”
頭一次見有人能在一朝國母面前把報私仇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霍蕓婳簡直慪得要死。
“你——”她怒喝,瞪著武曇半天,竟然完全無言以對。
武曇臉上就是一副我就看你不順眼非要跟你作對的表情,挑了挑眉繼續道:“誠如皇后娘娘所言,既然不是做賊心虛,你急什么?等查出那個跟你私會的嬤嬤是誰,當面對質就是,如若事實證明是我斷章取義冤枉了你,我愿意以誣告之罪任憑皇后娘娘發落,絕對不會叫你吃虧就是!”
武曇義正辭嚴,似乎就是篤定了霍蕓婳今天會人贓并獲。
趙賢妃等人已經開始露出懷疑之色,不善的盯著霍蕓婳暗暗打量。
霍蕓婳如芒在背,忍了又忍,終還是有些失控的再次試圖挽回局面:“就算找到了能指證我的人,難道就不可能是你事先收買來陷害我的嗎?而且你一直說華陽宮的這場火是與我有關的,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么要在此放火?”
為了撇清自己,她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但偏偏,就是這個狗急跳墻的態度更加暴露出她的心虛和忐忑。
為了揭發霍蕓婳,武曇已經在姜皇后面前跪了半天,武青林本來是不想插手的,此時眼見著局勢愈演愈烈,他也沒了耐性,就走上前來,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燒了一半的信:“我想,這可能就是原因吧!”
他將手中信封一抖,霍蕓婳回頭看去,頓時面如土色,越發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