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黃媽媽驚呼一聲,然后就一跺腳跑過去想要查看姜平之額頭上的傷口,“二少爺您還好嗎?”
姜李氏只是盛怒之下一時失去了理智,此時一見姜平之頭上和手上的血,突然就虛了,一瞬間慌亂的就想先看看兒子的傷口,可是欠了欠屁股,突然看見跪坐在腳邊啼哭的姜玉芝…
她心中終究是惱怒不已,便又捏著拳頭重新坐了回去。
姜平之從昨天晚上開始,心里本來就一直窩著火,現在莫名其妙的挨了這一下,頓時惱羞成怒。
他一把揮開黃媽媽,直接冷著臉對姜李氏道:“母親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發這么大的火能解決問題?”
語氣相當不恭,和平日里那個謙遜守禮、文質彬彬的姜家二公子完全的判若兩人。
黃媽媽看得,不由的打了個寒戰,本來還想上去幫他掩傷口的,這時候腳下卻像是突然生了根,再就一步也挪不動了。
姜平之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慢條斯理的從袖子里抽出手帕,自己按住了額角的傷口。
他重新看向姜李氏,神色陰冷又鄙夷。
姜李氏從沒見過這樣的兒子,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只覺得心尖兒上都在不住的打顫。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自己作為長輩的氣勢,怒聲質問道:“解決問題?你還想解決什么問題?你也不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兒?為了你,我今天算是丟盡了顏面,你現在這又是個什么態度?你是還不準備跟我說實話嗎?這些天里,你瞞著我跟你父親,都干了些什么事兒?”
姜平之昨天挨過打之后,這樣一夜之間反而是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這幾天因為自己和黎薰兒做的事,他其實心里一直不怎么安生,一則擔心事情會出變故,達不到預期的目的,二則又擔心被姜為先知道了不肯饒他,會弄個適得其反…所以這段時間他其實過得也是十分煎熬,患得患失。
而昨天在極度驚恐的狀態下挨了一頓打之后,他反而突然想開,豁出去了。
害怕有什么用?不該做也都已經做了,除了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所以,這會兒被姜李氏質問,顯然姜李氏是已經知道了些什么的,他也完全不當回事了,只就勾了勾唇,冷然道:“哦?那母親是想讓我說什么?”
姜李氏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張了張嘴,反倒是不知道說什么了。
姜玉芝則是滿心憤恨的突然爬起來,沖過去,揪著他的衣領嘶吼質問:“你還裝傻?你跟長平郡主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你們還利用我,從我這套出彥瑤在朱雀樓定的雅間位置,你們一起合謀想害她墜樓?狀元公那些人…他們也是都是被你們合謀殺死的,是不是?你說話!是不是?是不是你做的?你是我哥哥,你為什么要連累我,為什么要害我啊…”
姜平之本來也只以為是林家人跟姜李氏透露了昨天他設計林彥瑤的事,沒曾想居然連朱雀樓的命案都曝光了?
姜平之的心跳,有了瞬間的遲緩。
他剛頭部失血,再被姜玉芝這么一晃,頓時就有點頭暈,于是就惱羞成怒的一把將姜玉芝甩開:“你鬼叫什么?”
力氣太大,姜玉芝直接又被他推倒在地。
姜李氏也坐不住了,扶著桌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姜平之的面容冷酷,眼神陰郁的盯著姜玉芝道:“你會被人利用被人算計那是你自己蠢!我不防實話告訴你,朱雀樓那里,一開始就只是周暢茵想設計武曇的,是你引狼入室,把麻煩帶進門來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進一步利用了一下這同一個機會而已。聽明白了嗎?你的麻煩,不是我替你招惹的,就算沒有我,你一樣也還是個會被人利用和拉下水的蠢貨。所以——你要死要活的都別在我面前,咱們倆不是一路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你少在我這撒潑!”
姜玉芝摔在那里半天,聽他當頭棒喝的數落了一番,雖是聽懂了他言語之間的意思,一時之間卻難以接受,咬著牙再次爬起來就去撕扯姜平之;“你胡說,就是你害我的,你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害…”
姜平之對這個妹妹本來就沒多少好感,咬牙切齒的閉了下眼,終究還是難以忍受,抬手就甩了一巴掌。
“平之!”姜李氏一看苗頭不對,怒喝一聲,但卻已經晚了。
姜平之這一巴掌力道十足,姜玉芝慘叫一聲就往后面栽去,眼見著腦門要磕到桌角,姜李氏只能當機立斷的搶了半步過去,側身替她擋了一下。
這一擋不要緊,不僅僅是他們母女,就連旁邊的桌子也被撞倒,茶杯掀翻了一地。
“夫人!小姐!”黃媽媽驚慌失措的撲過去攙扶兩人。
可姜李氏腿上有傷,姜玉芝又被發了狂的姜平之嚇得腿軟,一扶之下她也沒能扶得動,只能半跪在旁邊干著急。
姜李氏這時候也被徹底激怒了,面目猙獰的喝問姜平之:“她是你親妹妹…”
話音未落,姜平之卻不見絲毫悲憫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母女兩個,頻頻冷笑著打斷她的話:“就因為她是我的親妹妹,母親你才要管好她的嘴巴,事情都是我做的,包括昨天讓人綁走林彥瑤,那也是我做的!我本來是怕嚇著母親你,不想跟你說的,既然你知道了,那也便知道了吧,不過哪怕不是為了我,就只為了姜家,我相信對你來說,守口如瓶并不是什么難事吧?”
“什…什么?”聽別人說起是一回事,當面聽姜平之這么坦白的承認了,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姜李氏只覺得腦子里驚雷陣陣,舌頭都不聽使喚了,最后就只是尖叫道:“你是瘋了嗎?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就算整個平國公府和皇后娘娘加起來的分量也保不住你?”
話沒說完,就被姜平之再次冷笑著打斷:“其實,母親你是怕我做的事情一旦敗露,會連累到國公府吧?畢竟這里有你長子的爵位和愛女的前程在…”
“你…”姜李氏被他噎了一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這個孩子怎么會這么想?她雖然器重長子也疼愛幺女,可是捫心自問,對姜平之也絕對是不差的!
姜平之繼續道:“知道我為什么要設計謀殺前三甲嗎?知道我為什么要跟黎薰兒合作嗎?因為我不甘心只做個第四名的區區進士!就因為這國公府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所以,我要的東西,我只能自己去謀。母親你該慶幸,我想要的功名利祿我都只想從外面搶,否則的話…”
他說著,就又陰測測的冷笑了一下。
姜李氏看著他那明顯是帶了恐嚇意味的眼神,居然會覺得全身發抖。
她也顧不上腿疼了,手腳并用的倉促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沖到姜平之面前,抓住他的雙肩,緊盯著他的眼睛,顫抖著沉聲道:“別動你大哥和你妹妹,前面的事,我會替你瞞著你父親,以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都聽你的!”
姜平之看著她眼中幾乎是驚懼交加的那種神情,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會悲從中來——
爵位是大哥的,姜家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的,而妹妹有姑母的庇蔭,也是前途大好,只有他,是多余的,是無所謂的!
要不是黎薰兒引誘,給了他這次機會,他也許會認命了,就這么一輩子窩窩囊囊的過了,可是現在——
他已經不甘心再繼續那么平庸和渺小下去了。
尤其,此時看著母親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好像是已經找到了一種站在頂端藐視別人的感覺了。
不得不說,這感覺是真的好。
“那就…一言為定!”他這樣說,說完,就拿掉了姜李氏抓著他肩膀的手。
姜李氏失去支撐,腿又站不穩,黃媽媽就又趕緊過來扶她。
姜平之最后又警告的看了姜玉芝一眼,這才若無其事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推門走了出去。
他人一走,姜李氏就徹底失去了支撐,連著后退了好幾步,黃媽媽好不容易才撐著力氣讓她坐在了凳子上。
姜平之走時沒有關門,她倉惶的先跑過去關了門,回來之后才緊張兮兮的對姜李氏道:“夫人,我怎么看二少爺這樣跟瘋了似的,他辦的那些事,可都不是小事兒,您真要幫他瞞著老爺嗎?”
“要不然能怎么辦?”姜李氏道,到了這時候聲音還有些發抖:“就算不該做,他也都做了,難不成還要去官府告他,把他抓去砍了嗎?你看他剛才那個樣子,你又覺得他要是被抓去官府,他是會自己擔下所有的事讓咱們府上脫身的嗎?”
她舍不得兒子,更舍不得整個平國公府和自己現在的日子。
說到最后,就只是無計可施的一拍大腿:“真真的是造孽,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孩子的心這么重?”
而現在發現,已經完全的無能為力了。
不過,誠如姜平之方才所言,他既然一開始沒想著對府里動手,搶他大哥的爵位,那么至少他是念及骨肉親情的。
姜李氏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只要姜平之不對自家人下手就好,別的就全部睜一只眼閉只眼的隨他去吧。
怕姜玉芝守不住秘密,又把她拉起來,好一番的耳提面命讓她閉緊了嘴巴才算完。
這邊姜平之掛彩回了自己的院子,天祿已經在院子里轉悠著等他了,本來見他回來是要跟他稟報最新的消息的,但是見他捂著額頭的手帕上已經見血,就顧不上了;“少爺您受傷了?要請大夫嗎?”
姜平之冷著臉往里走:“你有事?”
“哦?”天祿見他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樣子,就也不再多問,趕緊把聽到的消息跟他說了:“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跟您說,小的剛去馬房打聽到的消息,送四小姐去林家的車夫說,林家并沒有答應把表小姐許給大公子做妾。”
姜平之半點也不意外,諷刺的冷嗤一聲:“是姑母太想當然了,林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就算平國公府的門第再高,他們也絕對不會答應讓女兒過來做妾的,何況——前面都已經結仇了!”
姜為先也是多此一舉,他自己對具體情況都沒了解清楚,就敢去找姜皇后求策?不過就是做的無用功,白費勁罷了!
天祿看他的心情似乎不好,就很有些猶豫,又糾結了一下才試探著開口道:“不過——表小姐今天還是另外許了人家了…”
“什么?”姜平之正要進門,聞言,腳下停頓了半步,險些被門檻絆倒,等穩住了身子,再回頭,不禁擰眉看向了天祿:“她又許了人家?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林家不是應該把她遠遠地送走嗎?”
天祿不太敢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定遠侯府的二公子,說是陣仗很大,聘禮下得比咱們之前的還多了起碼一半以上。”
“你是說武青鈺?定遠侯府的武青鈺?”姜平之像是聽了什么笑話一樣幾次都想發笑,總覺得這是個信不得的玩笑,可是聲音和氣息都卡在喉嚨里,游走了幾圈最后也終是沒能笑出來。
是林家求著武家替他們撐場面的嗎?無論怎樣,林彥瑤的名聲都那樣了…武家的人怎么肯?
姜平之倒不是覺得他會對林彥瑤有什么留戀和舍不得的,但就是聽到她這么快就另外定了人家,還是家世首屈一指的定遠侯府武家——
他謀算了挺久的一件事,最后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雖然是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變故了,也總覺得心里有點不得勁,不是太稱心如意。
武家這邊,武青鈺回府就跪在了老夫人院里。
武曇沒露面,直接就溜回鏡春齋補覺去了。
屋子里,老夫人是早上那會兒把程橙逮回來一番盤問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的。
她雖然確實承認林彥瑤是個好姑娘,可是誰家娶媳婦不先看對方姑娘的名聲?若是在以前,不用武青鈺求她,只要他過來說一聲想娶林家的姑娘,她就能豁出去老臉,立刻去林家給他求來…
現如今這個樣子,作為長輩,要說她心里沒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武青鈺跪著她就讓他跪著,一直也不露面。
武青鈺跪了個把時辰,京兆府衙門就有衙役登門,并且大張旗鼓的在侯府門前就嚷嚷開了,說是武家二公子武青鈺涉案,請他跟著去衙門走一趟。
官府的衙役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格外的多看兩眼,更別提現在在定遠侯府門前嚷嚷著要抓人了。
秦管家是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家二公子又犯什么事了,但是為了侯府的臉面,趕緊的就把人勸著進了府,又立刻就來這邊傳信。
武青鈺倒是痛快,還沒等秦管家進去跟老夫人稟報完經過,他就干脆利落的爬起來跟著衙役走了。
老夫人不明所以,也急了,打發秦管家跟著去看看,結果武青鈺倒是沒有被下獄,來回兩個時辰就又好端端的回來了,仍是水米未進,直接又來老夫人院子里跪著了。
他也不說話,橫豎就是個跪。
老夫人聽秦管家說了事情的經過,松了口氣的同時更是大為光火:“他劫什么人?昨兒個夜里才剛回來,他倒是想劫也得有那個時間啊?八成是跟林家串通好了,真是氣死我了,林家的名聲是名聲,咱們武家的名聲就是臭狗屎,隨便他扔著玩是吧?武曇那個丫頭也不著調,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最后還是給林家養的。這么大的事,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自己把主給做了?你出去打聽打聽,在這京城里,還有哪一家的小輩兒是這么辦事的?”
老夫人鮮少有這么口不擇言的時候,這一次明顯是氣得狠了。
“老夫人您消消氣!消消氣!”周媽媽又是遞茶水又是給她撫著胸口順氣。
可是家里小主子們的親事,尤其還是情況這么復雜的一門親事,怎么都輪不著她開口說什么。
等老夫人喝了兩口茶,暫時把火氣壓下去了,周媽媽這才小心翼翼的試著詢問道:“那老夫人,這門親事您看是要怎么辦?”
武青鈺可以把責任都往他自己身上攬,但因為林彥瑤那事兒,一開始就先鬧得滿城風雨了,就算京兆府也肯賣林家的面子就這么結案了,可是這個說法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買賬的,議論和懷疑之聲還是會如影隨形。
橫豎不管怎么說,要是娶了林彥瑤進門,這個孫媳婦的名聲都是有瑕疵的。
老夫人心里堵得慌,橫了她一眼,氣鼓鼓道:“還能怎么辦?你倒是出去給我問問那個小王八蛋,我不答應成不成?我跟你說,我要是真的不答應,他就能把我這個祖母煮了吃了你信不信?”
老夫人雖是蘇杭人,但卻真的沒有半點南方女子的溫婉,她兄長當年是已故的老侯爺麾下的將領,近水樓臺,連吹帶騙的把自家妹子說給了老侯爺,等老侯爺發現上當受騙的時候都已經是洞房花燭夜之后,于是也就只能認命將就了。
因為是自家兄長坑蒙拐騙把她嫁過來的,老夫人多少有點理虧的意思,一般還是很克制的,成婚以后還是盡量壓著自己那火爆脾氣,好在武家的人員關系不復雜,老侯爺的心性也好,很包容,不怎么挑剔,她一輩子也幾乎沒什么需要著急上火的地方,要不是這次武青鈺給她提了個醒,她大概是已經不記得自己的這副脾氣是天生的不好了。
周媽媽伺候她好些年了,并不覺得怎樣,屋子里另外兩個丫頭聽她連臟話都罵出來了全都抿著嘴巴憋笑,半天直不起腰來。
老夫人橫過去一眼,到底是覺得有些丟臉,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漲紅,沒好氣道:“都干活去,杵在我這干什么?”
“是!”兩個丫頭捂著嘴,一彎腰趕緊的溜了。
周媽媽嘆了口氣,跟到外間去,稍稍將門簾打開一點往外看,瞧見武青鈺還在直挺挺的跪著就又回來做說客:“老夫人,您看您氣也氣過了,既然都準備答應了,就叫二少爺起來吧,長泰說他趕了幾天的路,算上昨兒個可有三天沒合眼了…”
老夫人的目光微微動了下,終究還是火大,不肯松口:“就讓他跪著好好想想清楚,動輒就給家里的長輩來什么先斬后奏,還反了天了!”
罵完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就沉得更難看了:“孟氏呢?她兒子闖了這么大的禍,她也不管不問的?這么縮著腦袋裝死又算個什么事兒?去!把她給我叫來!”
周媽媽無奈,知道她這口氣一時半會兒的消不下去,就只能還是順著她了:“是!”
周媽媽轉身出去,走到院子里,武青鈺看見她出來,就咧嘴一笑。
周媽媽嗔他一眼,又嘆了口氣,這才出了院子往南院去。
南院孟氏這邊,一開始也是懸心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林家收了武青鈺的聘禮,武青鈺也回來了,她泄了氣之后反而冷靜了下來,這會兒就又拿出賬本來,噼里啪啦的打算盤。
書容在旁邊看得直著急:“夫人,二少爺在老夫人院里跪半天了,您真的不打算管了嗎?這門親事難道就要這么認下了?”
孟氏頭也沒抬的冷笑:“跟你那二少爺多學學,還看不清這府里頭到底誰當家嗎?要是我說話有用,那他這會兒就該是跪在我的院子里了。”
不過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林家居然會厚顏無恥的真的答應了這門親事。
當年他們上門找茬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什么狗屁的讀書人,不要臉起來都是一樣的!
孟氏這么一想,心里的火蹭的就上來了,手抓著算盤,咬牙忍了又忍,終還是克制不住,一甩手,將算盤狠狠的砸在了門框上。
算盤架子散了,算盤珠子四濺,周媽媽剛好從院外進來,被眼花繚亂的砸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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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寫越覺得武家這一家子不是奇葩就是萌物,這個祖母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