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答應了一聲,就趕著去操辦了。
姜為先回到姜平之那,他們兩母子還被下人堵在屋子里,姜平之表情陰郁的坐著,姜李氏則是不安的在不住的踱步,并且頻頻扭頭往院子里張望。
“世子!”院子里的下人恭敬行禮。
姜李氏立刻轉身奔到門口:“慶陽長公主怎么說?”
怎么說?能怎么說?那女人現在登門能有什么好事?趁火打劫罷了!
姜為先現在是連她的臉都不想看見,只狠狠的瞪了眼,就越過她進了屋子。
姜李氏碰了一鼻子灰,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也不敢執意追問,就灰溜溜的跟了進去。
姜平之已經站起身來:“父親!”
姜為先看著面前自己的這個兒子——
明明是熟悉的眉眼,也明明是和以前一樣溫順有禮的做派,怎么好像就他今天去上了趟早朝的工夫就物是人非,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了?
姜平之心里也是焦躁又畏懼的,明明看出了他的神情古怪,卻還是要盡量的替自己爭取最有利的局面的,立刻又開口解釋:“父親,這件事是兒子做錯了,可是事情發展到了今天,卻并不是兒子的本意,是慶陽長公主威逼…兒子扛不過她的威權…”
為了盡量挽回姜為先對他的父子情分,他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覺得他就是個野心勃勃的小人,便索性是把一切的臟水都潑到了慶陽長公主母女身上。
姜為先卻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的話,居然沒有再動怒,只是走過去坐在了前一刻他坐的椅子上道:“因為和你的事,長平郡主激怒了陛下,已經被陛下降旨褫奪了封號,下面你預備怎么辦?”
姜平之勃然變色,姜李氏則是直接驚呼出聲:“什么?怎么會這樣嚴重?她怎么都是皇上的親外甥女兒,皇上怎么會…”這樣絕情呢?
姜平之更是心里直接一涼到底,臉上血色幾乎都在一瞬間褪了個干凈,僵硬的扯著嘴角道:“這…怎么會這樣?”
皇帝對黎薰兒都厭棄到了如此程度,可想而知對他這個外人會怎么樣了。
就算姜為先不說,姜平之也猜到了自己會是個什么下場——
他完了!他的前途全完了!
姜李氏則是奔過來,抓著姜為先的衣袖懇求道:“老爺,那平之呢?平之怎么辦?您得想想辦法,或者我去求皇后娘娘,求她去替咱們求個情…”
話沒說完,也是觸到了姜為先的那片逆鱗,姜為先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因為是坐著,力氣沒有用到十成十,只是那啪的一聲,也已經十分的醒腦提神了。
姜李氏捂著臉,立時就住了嘴。
姜為先就指著她罵道:“你還有臉提皇后娘娘?就是因為我娶了你這種眼皮子淺的蠢笨婦人,我姜家才會遭此大禍,你自己昨天做了什么蠢事自己不知道嗎?娘娘被你連累的…”
話到一半,想到院子里的下人,就又忍著打住了。
姜李氏心頭狂跳,不由的恐慌起來:“娘娘她…不會吧…”
姜皇后是一國之母,又有太子給她保駕護航,怎么都不至于動搖到她在后宮的地位吧?
“不會什么?你還不給我閉嘴!”姜為先喝斥。
見姜李氏噤若寒蟬的大氣不敢出了,這才再次轉頭看向姜平之。
他這回進來,甚至都沒有對自己大發雷霆的跡象,姜平之就越是覺得這種反常的舉動里面有貓膩,連忙就又跪下去了請罪:“父親!都是兒子無能,前面是兒子糊涂了,沒能抗住長公主的威逼,我現在知道錯了,求您救救我!”
姜為先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怎么救?”
姜平之被他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這個時候,就算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慶陽長公主母女,可是——
黎薰兒肚子里懷了他的孩子,無論怎么樣,這筆賬他都得認的,事情都傳到皇帝耳朵里了,如果這時候他連這件事都不肯認了,就只會叫人覺得他的人品更加敗壞,以后就更翻不了身了。
可是——
如果娶了黎薰兒…父親眼見著是不待見他了,而那一雙母女又全都強勢,以前他指靠著她們幫忙謀前程,抱著忍辱負重的心可以將就了,現在眼見著黎薰兒連郡主的身份都沒了,還要取回來讓她欺壓自己嗎?
姜平之心里已經反悔了,可是當著姜為先的面,不敢說。
姜為先見他遲疑,并且心虛的眼神亂飄,也就心里有數,冷冷的道:“現在知道后悔?現在知道怕了?你膽大包天做那些事的時候怎么就不想后果了?事到如今,皇后娘娘都保不住你了,但是那個黎薰兒,就算她被褫奪封號了,骨子里也還沾著一半的皇家血脈…何況她還懷了你的骨肉…方才慶陽長公主過來的目的想必你也心里有數,親事我已經做主替你應下了,今天就去下聘。”
現在要他娶黎薰兒,姜平之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的,可也誠如姜為先所言,現在想反悔也不行了,所以他就只是咬咬牙,忍了。
卻不想,這邊他心里的這口氣還沒咽下去呢,姜為先已經再度開口說道:“至于你——我姜為先養不起你這樣有主意的兒子,正好你六叔膝下無子,你挪過去吧!”
姜家的六房是庶子,又加上那位六爺是個病秧子,天生的不足之癥,這輩子于子嗣上是無望了,也是十多年前成親之后就搬出去了,帶著妻子守著一個小宅院和兩家鋪面過活兒,前兩年他其實是有從別的旁支過繼了一個兒子,不過那孩子還小。
姜平之只覺得這太荒唐了,難以置信的就當場笑出了聲:“父親您是在開玩笑的嗎?”
姜為先站起來,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已經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個讓他深惡痛絕的陌生人。
他也不顧姜平之的問話,只顧著自說自話:“你娶親的聘禮我替你出了,另外再給你一個小宅院和一家鋪面,咱們的父子,就做到今天為止吧!”
說完,便要甩袖而去。
“父親!”姜平之撲過去,驚恐的想要哀求,卻被他一腳踹開:“你做什么不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居然都算計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你不用怪我心狠,這件事我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別的都可以拋開不提,就單憑姜李氏和姜平之昨天去宮里算計姜皇后做的那出戲就足夠讓他坐不住的了。
現在也得虧是沒對姜皇后造成什么太惡劣的影響,否則——
若是危及到皇后的鳳位和太子的地位,那后果豈是他趕走一個兒子就能清算的?
“不!您不能這樣對我,父親…父…”姜平之已經是將平國公府看成了是他最后的避風港和救命的稻草,哪里肯于輕易撒手?
這時候被從國公府趕出去,他就真的成了一名不文的人下之人了!
姜為先已經不想再應付他了,招呼了院子里的家丁進來:“看著他,從現在開始不準他出這個院子,馬上給他收拾了,天黑之前就讓他遷出去。”
說著,已經一步跨出了屋子。
姜平之撲過去,就被家丁死死的攔住了。
姜李氏也沒想到姜為先會處置的這么重,愣在那半天沒反應過來。
姜平之見求姜為先無果,才又病急亂投醫的扭頭吼她:“母親!母親你說話啊,替我求求情啊!”
姜李氏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追出去拽住了姜為先的袖子就給他跪下了:“老爺您消消氣!平之就算有千錯萬錯,那也是咱們的親骨肉,您氣歸氣…”
姜為先壓根就沒跟她動手,只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沖著她冷笑。
姜李氏被他笑得心里直發冷,說到了后面,自己就覺得舌頭被凍住了,閉了嘴。
姜為先這才咬牙切齒道:“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拎不清的母親,才會養出這種逆子來,你還好意思求情?也不看看你自己闖了多大的禍?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對你心慈手軟了,早在上個月你攛掇林家那門婚事的時候我就該休了你的!”
“什…什么?”姜李氏干吞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瑟瑟發抖。
姜為先這才一腳踹開她:“馬上收拾滾回李家去,我們平國公府養不起你這種攪家精的媳婦兒,從今以后,你跟那個逆子一樣,都不再是我姜家的人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大步出院子去了。
姜李氏摔在那里,她明明聽見姜為先都說了什么,可是這一刻腦子卻好像根本轉不過彎來,癱坐在那里好半天沒反應。
“夫人…”黃媽媽是看著姜為先走了,才敢上前去扶她。
姜李氏被她拽起來之后才如夢初醒,驚呼一聲:“老爺!”然后就追了出去。
黃媽媽趕上去,將她一把死死的抱住,趕緊勸道:“世子正在氣頭上,您現在去求他就是火上澆油。”
說著,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院子。
二公子是沒指望了,黃媽媽嘆了口氣,小聲的提醒:“您還有小姐和大少爺呢!聽我的,先別鬧,就算小姐不頂事兒,趕緊找大少爺回來,他替您說說話,可比什么都強。”
姜李氏是被姜為先的休妻之言激得六神無主了,聽了黃媽媽的話才總算轉過彎來,擦了把臉上的淚,喃喃的道:“對!寧之!我還有寧之…黃媽媽快,你快去啊,去把寧之找回來。”
“好!”黃媽媽趕緊就答應了,臨走不放心的又囑咐,“您可千萬別再跟世子鬧了,先回院里去。”
“好!”姜李氏強打精神答應著,心里卻還是沒底,腳步跌跌撞撞的回后院去了。
這邊姜為先先去了庫房一趟,讓管家派人去族里請族長過來,他自己就先回書房,一氣呵成,寫下了休書,剛往院子里喊人,推門進來的卻是姜寧之。
“這個時間你怎么回來了?”姜為先立刻就冷了臉,“是李氏喊你回來的?”
“不是!”姜寧之道,徑直走到他的書案前,“我聽說二弟出了事,不放心,就趕回來看看。”
姜為先大致一算,也就信了他的話——
就算姜李氏要找長子回來救場,也沒這么快的,臉色當即就緩和了不少。
姜寧之看見他晾在桌上的休書,卻是微微皺了眉頭:“父親您這是…”
“你不要勸我,是你母親太糊涂,這段時間做的事都太讓我失望了,趁著她還沒真的闖出大禍之前,趕緊把她送回李家去,省得連累了咱們整個國公府。”姜為先沒等他說完就冷聲打斷,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去,喘著粗氣生悶氣。
姜寧之面上表情嚴肅,卻是不溫不火的,只是略一思忖道:“那二弟呢?父親打算怎么處置他?”
姜為先道:“將他趕到老六名下去。”頓了一下,想起在宮里和姜皇后母子見面的事,就又再次的怒火中燒,“這件事你也不要勸我,你是不知道他們母子這次都做了什么事,為了一個狀元之位,為了攀龍附鳳,居然把手都伸進宮里去算計皇后娘娘了。寧之,父親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知道我這一輩子平庸,沒什么大的建樹和本事,咱們姜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還不全是靠著你姑母庇蔭?就算我可以不計較,但總要給宮里一個態度的,你明白嗎?”
姜寧之略一點頭,只是想了想,還是把桌上的休書撿起來,撕碎了扔進了筆洗里。
姜為先的臉色一變,剛要發難,他已經搶先開口道:“妹妹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平之闖禍,跟她沒妨礙,可您若是在這個時間休棄了母親,傳出去就太不像樣子了。尤其是宮里陛下那里,他會怎么想?這會成為妹妹身上的瑕疵的,母親縱然有錯,您暫時也不能這么處置她的。”
姜為先聽得微微一怔。
的確,姜玉芝大婚在即,此刻他要休了姜李氏的話,總要對外有個說法的,反正不管怎么說,都肯定是姜李氏在作為上有大問題,會關聯到家風問題的,很容易就牽連到姜玉芝。
可是姜李氏做了這么糊涂的事,他又確實氣不過,就冷著臉一直也不表態。
姜寧之才又說道:“我知道母親的作為欠妥當,父親您要氣不過就拿了她的管家權,把她關到佛堂去閉門反省就是,哪怕就當看在兒子和玉芝的面子上?”
為了姜玉芝的婚事,姜為先是可以讓步的,這時候再看看面前進退得宜的長子,對姜李氏倒是沒那么恨了,冷冷的道:“你既然這么說,那就先這么辦吧,一切——都等玉芝成婚了之后再說。”
“多謝父親!”姜寧之還是了解他的,現在他肯松口,以后姜李氏只要不再做出什么惹怒他的事,他一般也想不起來翻舊賬。
姜為先沒做聲,姜寧之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斟酌了一下,又開口:“還有就是對二弟的處置…”
“你別得寸進尺!”姜為先一下子就怒了,忽的坐直了身子,對他怒目而視。
姜寧之苦笑:“父親,我沒有想給二弟求情的意思,而是二弟沾上了慶陽長公主母女那樣的人…我這樣說,也許您會覺得我冷血寡恩,可是這一次他們的手腳都動到朝堂上去了,您覺得以那位公主殿下的脾性,會是吃一塹長一智的嗎?現在您雖然是將平之挪到了六叔的名下,那也到底還是咱們平國公府的旁支,以后再出點什么事…九族之內,仍還是有我們的份的…”
姜為先聞言,直接倒吸一口氣,神色猶疑。
姜寧之道:“要將二弟除族,兒子也是于心不忍的,可是為了整個平國公府的百年基業,有些取舍,還是要做的。父親若是實在過意不去,多給他些銀錢帶走,也是盡了父子的情分了。”
姜寧之在姜為先的書房里盤桓良久才出來,當時族里的人還沒到。
他的隨從在院子外面焦躁的等了好一會兒了,見到他出來,連忙打招呼:“大少爺!”
姜寧之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撲空了?”
隨從左右看了眼,附近沒人,他才汗顏說道:“有點奇怪,那個天祿,小的過去二少爺那的時候到處找不到人,可看守二少爺的人說世子爺剛回來那會兒天祿還在的,后來…可能是覺得事情不妙給溜了?”
姜寧之卻是不以為然,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他自己溜的倒是還好,怕就怕是落到旁人手里了…”
隨從還是唏噓:“可是…那件事真的會是二公子跟長平郡主做的嗎?他們真敢?”
“無風不起浪!”姜寧之道,面色凝重的帶著他往后院姜李氏那邊去,“事到如今還是小心為上,我也寧可信其有了!”
隨從亦步亦趨的跟著:“那要屬下派人去找一下天祿嗎?”
姜寧之想了下道:“那就找找吧,碰碰運氣也好,不過不要大張旗鼓,實在找不到行蹤就算了。”
而慶陽長公主從姜家回去,就沒再出門,寸步不離的守著黎薰兒。
黎薰兒沒傷到要害,就是流了點血,再加上急怒攻心又驚嚇過度,就一直在昏睡,一直睡到近傍晚才醒。
彼時,姜家的聘禮才剛送到。
慶陽長公主坐在床邊看禮單,還沒細看上面的東西,只看禮單的長度就先皺了眉頭:“就這些?”
“是的!”管家道,都不太敢看她的臉色,“那邊說是時間太趕…”
這個聘禮數目,放在一般的大戶人家,差不多了,可是送到長公主府,還是這么高調的一個長公主府,那就實在是寒磣了。
“什么時間太趕?”慶陽長公主冷笑,“不過看著我的薰兒如今落魄了,他們就不舍得下本錢了唄!當本宮真稀罕?不過只要他們肯認賬,那就行。”
只要是讓黎薰兒進了平國公府的門,后面的事就都不急了。
慶陽長公主胸有成竹的擺擺手,“行了,你去吧!”
“是!小的告退!”管家拱手退下。
慶陽長公主卻是懶得再看那禮單了,將東西往桌上一扔,她身邊的嬤嬤撿起來細看,從頭到尾順了一遍之后,臉色突然微微一變,她往里屋看了眼又回到黎薰兒床邊的慶陽長公主,并沒有馬上聲張,而是拿著禮單出去了。
這邊黎薰兒悠悠轉醒,睜開眼,就只覺得整個脖子都又脹又痛,好像連呼吸的時候都隱隱帶著疼。
“母親!”看見了慶陽長公主,她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可是剛一抽搭,就扯到喉嚨邊上的傷口,痛得險些背過氣去。
慶陽長公主安撫道:“別哭!暫時也少說話,太醫看過了,說只是皮外傷,不過得將養些時日才能痊愈,最近這段時間你什么都不要想,先養傷,姜家那邊母親已經替你去過了,他們的聘禮也送過來了,等你養好了身子,你們先成親再說。”
“母親…”黎薰兒一聽就急了。
姜平之連功名都沒了,她還怎么嫁?
慶陽長公主知道她想的什么,連忙將她按回床上,直接說道:“國公府到底是國公府,這樣的門第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聽我的,母親幾時讓你受過委屈了?你先嫁過去,生了孩子再說,至于剩下的——咱們母女再一起慢慢的謀?”
黎薰兒驕縱任性是有的,但腦子一向都還算靈光,聽她這樣一說,再看她意味深長的眼神,也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事到如今,確實——
那已經是最好的一步了。
雖然不甘心,黎薰兒也還是微微點了下頭:“嗯…”
母女倆正說著話,那嬤嬤就去而復返,拿著姜家的禮單又匆匆的折了回來,焦急道:“公主,姜家這…好像是有問題啊!”
慶陽長公主挑眉:“怎么了?”
滿臉的不高興,不就是聘禮的數目不多么?她還貪圖那點錢不成?這時候就別讓黎薰兒再上火了。
“不是!”那嬤嬤卻是滿臉的急色,將禮單展開在她面前:“奴婢剛仔細看過了,這禮單上就沒有平國公府的字樣,剛又特意去看了聘禮,那邊用來送聘禮的箱子上也不是用的國公府的封簽,奴婢總覺得這里頭好像有貓膩,這不對勁啊!”
“這是什么意思?”慶陽長公主壓根就沒想那么多,外面管家卻帶著個小廝匆忙的又跑了進來,那小廝一頭大汗的進門就喊:“長公主,不好了,奴才剛聽到一個大消息,姜家二公子被除族,并且從國公府被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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