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皇甫少華倒抽一口涼氣,齜牙咧嘴的剛要跳腳,已經被武青林拎著領子給推到一邊去了。
武青林看見武曇也有點奇怪:“怎么跑這來了?”
“我…”武曇心里悶了半天的氣兒在看見武青林的時候終于喘順了些。
她抬頭看向自己的兄長,剛要說話,皇甫少華已經表情夸張的又從武青林身后探頭過來:“你們兄妹倆,要不要這么欺負人…”
定遠侯府是將門,一向重武輕文,族學里請的教書先生都很一般,所以武青林兄弟倆啟蒙以后就是去的皇甫家的家學借讀,而禮尚往來,皇甫家唯一的嫡出公子皇甫少華偶爾瞅著武勛回京去他們侯府請教兩招拳腳武勛也不好拒絕,這么一來二去的,兩家人雖然沒有更深的交往,孩子們之間卻算是熟識的。
皇甫少華跟武青林同歲,兩人甚至是同月的生辰,只相差了六天。只是皇甫家世代從商,細算起來算半個書香門第,偏偏這位嫡出的七公子不怎么著調,一直都走的是紈绔風。
他樣貌生得好,用武曇的話來具體形容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尤其一雙鳳目,別樣的勾魂,雖然武青林也是樣貌英挺俊秀的世家公子,可是一般這倆人站一起的時候,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是會直接忽略武青林,眼珠子全都粘在皇甫七少的那張臉上的。
武曇也覺得他長得好看,甚至比很多女子都好看,可是這種妖孽天生不合她的眼緣,倆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總覺得自家大哥更順眼些。
皇甫少華人雖然不太著調,但是少年時就縱橫生意場的人物眼光卻是一等一的毒辣,一看武家這小辣椒的臉色就知道人家兄妹倆有私房話要說,咧嘴一笑就識趣的閃人了。
武青林也意識到真的有事,不由的沉了臉:“到底出什么事了?”
“武青瓊!”武曇說出這個名字之后就不想再說了。
杏子瞧一眼她的臉色,趕緊代她將大致的經過都跟武青林說了。
武青林也是聽得臉色越來越凝重——
武青瓊要不是真的準備去干點什么“大事”,也不至于不跟老夫人和孟氏打招呼就這么走沒影了。
杏子解釋完,武曇才又悶聲道:“她武青瓊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今天要是在宮里出點什么事也只能是霍蕓婳下的手。姓霍那女人是個什么貨色有多少斤兩大哥你還不知道么?無非就是為著那樁婚事在較勁。那個武青瓊,我懶得管她了,索性就…”
話沒說完,就被武青林沉聲打斷:“她的名聲毀了是她蠢她活該,你難道就甘心被她拖著一起去墊背嗎?”
名聲什么的,能保當然是要盡量的保,可實在不行——
“我…”武曇其實不是很在乎什么名聲,反正就算她鬧一個聲名狼藉,有她大哥護著,她這輩子也吃不了什么苦,可她就是有點煩了武青瓊了,自己沒本事就老實呆著唄,干嘛還要自作聰明的上躥下跳。
武青林又何嘗不煩,可他到底比妹妹穩得住,嘆了口氣道:“行了別氣了,先找到她再說,你就在這邊花園里找找。”說著,又問杏子:“你說她可能去華陽宮了是吧?”
“哎!大哥!”武曇一聽,立刻上前,“還是我去吧!這內宮不比別處,我亂走亂逛的被人撞見,找個借口推脫...
借口推脫一下,了不起被苛責幾句沒什么,你是男子,諸多不便,萬一被有心人士咬住了就麻煩了,犯不著為她以身犯險。”
武青林皺眉,卻是猶豫著沒有首肯。
這宮中的宴會,武曇雖然跟著老夫人參加過幾次,但內宮畢竟是不比別處,每次過來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般都是哪宮設宴就在哪宮呆著,根本不會亂走。
如今偌大一個皇宮擺在面前,她路都認不清,又去哪兒找區區一個武青瓊?
但是武曇說的話也并非危言聳聽,確實,在這內宮之中,姑娘家的會比一個大男人方便些。
武曇當機立斷:“賢妃娘娘的華陽宮我上回去過,我過去看看,大哥你要不放心就在這邊等著吧,我回來的時候還走這條路來找你。”
武青林知道她在大事上從不含糊,是有分寸的,這才點頭:“當心點兒。”
“嗯!”武曇略一頷首,抬頭看皇甫少華還在笑瞇瞇的看著她就剜了眼,氣鼓鼓的走了。
皇甫少華目送她走遠,甩著袖子晃回武青林身邊,感慨道:“哎呀呀!青林兄,說實話吧,我是真挺喜歡你家這個小辣椒的。”
因為擔心武青瓊的事,武青林的臉色本來就不好,聞言,面色就更顯凝重的側目看向他。
皇甫少華笑容燦爛,仍是沒個正形:“真的!這丫頭的性子太對我的胃口了,又陰又狠又瘋癲,關鍵是模樣生得也不差,滿京城的名門閨秀,哪個也比不得呀!”
武青林面容嚴肅,冷冷的警告:“別開這種玩笑!”
皇甫少華咧嘴一笑,未置可否,在他的逼視之下,半晌才抬手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好!不開玩笑!”
然后就岔開了話題跟他聊別的。
對面隔了老遠的一座假山后面,蕭樾盯了這邊半天,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可若要細看神色就有得深究,那眸光可謂十分的深邃了。
距離太遠,肯定是沒聽見三個人都說了什么。
雷鳴從旁觀察了他家主子半晌,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一直到武曇走沒影了,蕭樾才冷不丁的問道:“那個是皇甫七?”
“是!就是武家的兩位公子在皇甫家的學堂上讀書,兩家并無深交,主子您知道,皇上忌諱這個。”雷鳴趕緊收回在他臉上亂瞄的視線,正色回話,想了想,怕蕭樾不滿意,立刻又補充:“您要會會他嗎?”
“是得會會,不過不是現在。”蕭樾冷哼一聲,突然覺得雷鳴最近話有點多,挺煩人的,就又橫了他一眼這才甩袖而去。
雷鳴被他眼風一掃,忍不住心肝兒顫了顫,心里叫苦不迭——
這都什么運氣?居然一天在這宮里偶遇到武家小姐兩回,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他覺得是因為人家跟武家姑娘說了兩句話他家主子就又不要臉的盲目護食了,殊不知蕭樾此時心中考究的卻是另有其事。
臨安公主和生母趙賢妃同住,這邊武曇隨手抓了個小太監問了路就朝華陽宮的方向找去。
為了不扎眼,她沒走那條周圍沒什么遮掩的水上回廊,而是繞了個遠從湖邊沿著小路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霍蕓婳主仆站在華陽宮外跟一個宮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