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武曇也沒閑著,已經飛快的從包袱里翻出一套料子和顏色都相對質樸的衣裙套上。
馬車里的空間狹小,燕北只能盡量的往角落里靠,同時別開了目光,非禮勿視。
外面那馬車走了沒一段,果然就被迎面沖過來的御林軍攔下了。
外面有人嗓音高亢的嚷嚷:“全部拿下!”
然后下一刻,兩個丫鬟就被從車轅上扯下來,被蜂擁而至的御林軍給拿到了手里。
同時,車簾被一把掀開,一個領頭的校尉面色肅然的大步走了過來,一邊不耐煩的揮揮手:“傳皇上口諭,封禁晟王府,府內一干人等,不得皇上諭令,全部不準進出。”
說著,已經走到馬車前面,沉聲問道:“這里是怎么回事?你們是晟王府的家仆?”
旁邊被侍衛按著跪在地上的青瓷已經開始叫嚷:“軍爺冤枉啊,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出來的,可沒犯法啊。”
那人探頭往馬車里看了眼。
武曇這時候已經是一臉瑟縮的表情,抓著擰眉坐在車上的燕北的一邊衣袖,把半張臉都縮在他身后,怯怯的偷眼往外張望。
燕北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布袍,全身上下一點墜物都沒有,此時眉頭深鎖帶著明顯防備的樣子看上去就很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
那人看進來,他就不悅的緊皺了眉頭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就算是官家,也不能怎能隨意窺我的馬車,我這車上可還有女眷呢!”
那人見他說話甚是迂腐,而且又十分面生,立刻就放松了警惕,不耐煩道:“你們是剛從晟王府里出來的?”
燕北還沒說話,卻是跪在旁邊的青瓷搶白道:“軍爺,什么王府?我們是前面長樂坊馬家的,小姐身子不適,二爺剛帶她去對街看了大夫,我們都是規規矩矩的正經人家,可沒犯什么事兒啊!”
說話間,已經有個侍衛跑過來回稟:“頭兒,后門已經封了,圍墻外圍要不要設崗?”
那人抬頭過去看了眼幾乎一眼沒看見頭的巷子,擺擺手道:“不用,傳令下去,把巷子兩頭封鎖了,禁止通行,這巷子里派兩個人,來回巡邏盯著就是。”
盯著外圍是怕有人翻墻頭,但是十步一崗的,未免興師動眾。
那校尉吩咐完,才又看了眼武曇這一行人,直接揮揮手:“走走走!趕緊走!這條巷子封了,以后出門繞著點走,再擋路耽誤了官府的差事,一樣定你們的罪。”
“謝謝軍爺!”青瓷二人連忙道謝,爬起來,重新上了馬車,趕著馬車逃也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往巷子口奔去。
旁邊一個侍衛盯著看了會兒,還是不很放心:“頭兒,就這么放了他們走么?萬一是晟王府里出來的呢?要不從王府里叫人出來認一認?”
“就算是晟王府的又怎么樣?”那校尉不耐煩道:“只要不是晟王身邊那幾個眼熟的,就算跑個一兩個也沒關系,再者說了…晟王府里又沒有女眷,你哪兒來的這么大的疑心病?”
那侍衛想想也是,晟王府里的婢女也不至于用這么大一障眼法脫身,遂也就沒再理會這茬兒,繼續忙活去了。
這邊青瓷駕車出了巷子,又沿著大路往前走了一段,藍釉一直緊密注意著后面的情況,確定沒人尾隨才徹底放心,轉身將車簾掀起一角問里面的武曇和燕北:“沒人盯梢,主子,咱們現在去哪兒?”
燕北看向了武曇。
武曇垂眸略想了下,然后就定了主意:“回武家!昨天那個飛賊如果真如岑管家猜測的那樣,并不簡單,那么這件事發生在這個當口就很有些耐人尋味了,沒準跟你們王爺的事還有關聯,我得親自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武家失竊,那么巧被潛入的還是武曇的房間,再加上又剛好是在蕭樾被陷害謀害皇帝的這個當口上…
這些巧合聯系起來,本身就叫人不能忽視。
燕北也很認同武曇的疑慮,所以也沒反對。
武曇回了武家,為了不驚動老夫人,所以走的也是后門。
門房的婆子很意外:“二小姐,您不是去莊子上小住了么?怎么…”
武曇也沒工夫跟她解釋,只一邊往里走一邊道:“忘了點東西,我回來取一下,我拿了就走,你不要驚動祖母和二嫂他們。”
“哦!奴婢知道了。”那婆子也沒多想,直接就答應了。
武曇直接回的鏡春齋,彼時院子里居然有好些人在。
林彥瑤被楊媽媽扶著站在廊下往屋子里張望,屋子里程橙帶著兩個二等丫頭在忙活。
“曇兒?”看見她突然回來,林彥瑤也是十分意外,連忙下臺階迎了過來,“你怎么…”
她診出有了身孕,武曇不想她跟著操心,所以就沒告訴她自己沒去莊子上的事,這時候就也只是含糊道:“后來想起來有些東西忘了帶,所以就跑回來了。我這是出什么事了嗎?二嫂你怎么在這?”
林彥瑤面色憂慮:“也是我的疏忽,你昨兒個才走,今天一早丫鬟過來打掃的時候卻發現屋子里被人溜進來很是翻了一通,程橙正帶著你屋里的人在清點呢,也不知道具體都丟了些什么。”
武曇能夠感覺到她的焦灼,就反握住她的手安慰:“下人的疏忽,二嫂你別太掛心了,應該也沒什么的,我進去看看。”
武曇隨口安撫了她兩句,就提了裙子快步進了屋子。
彼時那屋子里,程橙因為還不知道老夫人那邊會不會要求報官,所以屋子里就盡量沒動,只是在查看清點值錢的物件。
燕北緊跟著武曇進去,站在門邊的地方大致掃了眼,屋子里并沒有被翻的很亂,重點就是柜子抽屜和首飾匣子那些能放東西的地方,但是武曇隨手扔在桌上的寶石朱釵卻完好的躺在那,十分顯眼。
燕北看著,立刻就嗅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息。
武曇也覺得不對勁,卻是走過去直接問程橙:“丟了什么嗎?”
程橙正在看首飾匣子,還沒發現她回來,猛然嚇了一跳:“小姐!”
武曇卻沒心思跟她廢話,又催促;“都查好了嗎?有丟了什么嗎?”
程橙聞言,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搖頭道:“我有印象的貴重首飾都在,具體的還要等拿了物件的單子逐一核對了才清楚。不過說起來奇怪,那賊應該是昨夜潛進來的,當時也沒人發現,首飾匣子和抽屜里放著的幾樣玉器等于都在眼皮子底下,他居然沒抱走…”
武曇聞言,已經心里有數,又轉頭去看了燕北一眼。
就見燕北也是眉頭深鎖,一副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就深吸一口氣吩咐程橙:“不用清點了,首飾這些應該是沒少,你帶人再仔細找找,想一下我屋子里有什么別的東西被盜的。”
林彥瑤聽說武曇這屋子里失竊,第一反應也是查首飾。
畢竟是姑娘家,要是貼身的首飾被居心叵測的人盜了去,回頭傳出什么謠言或者惹出什么亂子那就不好了。
程橙聽了這話,還有點猶豫。
武曇卻是有些心焦,忍不住的催促:“快啊!愣著干什么?”
“是!”程橙無奈,只能帶著兩個丫鬟繼續翻找。
可是武曇身邊常用的東西,都是她一理,擺在哪里都有數,只一眼看過去就很清楚明了,而她沒印象的,現在貿然這么找,確實是毫無頭緒。
她們那邊忙忙碌碌的查了一陣,站在門邊的燕北突然問道:“二小姐是懷疑您這屋子里失竊跟今天我們王爺的事有關是么?”
武曇下意識的轉頭看她,下一刻,突然就是茅塞頓開,連忙問程橙:“晟王殿下落在府上的物件,還有王府偶爾送過來的東西都在哪兒?”
程橙擰眉思索,武曇自己卻都大致有數,已經走到旁邊一個柜子前面,拉開了抽屜翻找。
雖然她跟蕭樾的關系特殊,但是蕭樾卻不經常送東西給她,在她這里的幾樣閉著眼都能數的過來。
雨傘,馬鞭,再就是…
把兩個抽屜都翻了一遍,武曇就已經變了臉色,扭頭問程橙:“這抽屜里收著的兩個小瓷瓶你們看見了嗎?”
程橙和兩個二等丫鬟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面面相覷。
程橙道:“是什么樣的瓶子?”
武曇的腦中此時已經有了蕭樾那件事大概的輪廓,知道連累他的那件東西很有可能是從她這里出去的,難免就有點懊惱和心浮氣躁,于是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前幾個月晟王府喬遷之喜,我跟大哥去吃過酒席,那之后晟王爺有叫他的貼身侍衛送了兩瓶治跌撒損傷的藥酒給我,我記得是被杏子收到這邊的抽屜里了。”
她這么一提,程橙立刻就想起來了,連忙也過來扒了其中一個抽屜看,看過之后更是奇怪:“確實是放在這個抽屜里的,前兩天整理東西的時候奴婢還看見了…”
可是,三更半夜有人冒險潛入王府行竊,居然會放著一屋子的珠寶首飾不偷,唯獨偷走了兩瓶放了有半年之久的跌打藥酒?
武曇聽她這樣說,心里已經有了篤定的推論了,于是就不再為難她們,左右環視一眼有些亂的屋子道:“這里先放著吧,容我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報官,反正最近也不住。”
說完,就轉身出來了。
林彥瑤在門口等了她好一會兒,也已經聽出了些端倪,憂心忡忡的問道:“到底怎么了?”說著,就狐疑的看了燕北一眼,“你剛說晟王爺那邊有事?是什么事?你是為著他的事回來的?”
武曇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是出了點事,不過應該沒什么妨礙,祖母那邊你先別跟她說,也別告訴她我回來過,你自己好好養胎就好,我的事自己能處理的。”
說著,就揚了揚唇,給了她一個明媚的笑容。
林彥瑤畢竟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哪里會被她這樣的說辭給忽悠住,不過蕭樾的身份特殊,跟他有關的事,武曇又諱莫如深,她就很有分寸的忍住了沒再深究,只道:“我這里你不用操心,那你現在…是不在家住嗎?”
武曇也有點不好意思:“這屋子先放著吧,等我想想到底要不要報官。”
“我知道了。”林彥瑤點頭。
府里姑娘的閨房失竊,林彥瑤處理起來本來就十分慎重,現在這院子里的人,除了她身邊的心腹,再就是武曇身邊幾個信得過的人,所以她只吩咐了一聲下去,叫她們都不準外傳。
武曇又跟她說了兩句話,然后從柜子里找了套之前做的男裝出來,就仍是從后門出府了。
燕北沉默寡言,一直是亦步亦趨的跟著。
等到從定遠侯府出來,武曇就止住了步子轉頭問他:“天牢那邊現在可以過去嗎?”
燕北本來正在沉默著想事情,思緒被打斷就猛的抬起頭。
兩個人的視線驟然碰撞。
眼前這個女孩子,明明是個嬌嗔無邪的外表,可是這一雙眼睛,卻黑白分明,帶著明達世事的透徹。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這一番接觸下來,燕北突然發現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將她完全當成是個可以隨意敷衍和安排的小女孩了。
不自覺的,在面對她時候,他就多了幾分慎重。
對武曇的要求,他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是過程很短,然后就點了頭:“可以,不過…”說著,就略有為難的看了眼武曇身上。
武曇立刻會意,沖他一抬下巴:“你等我一下!”
說完就抱著剛帶出來的那個包袱上了馬車,不多一會兒都換好了男裝又重新束了發,探頭出來:“現在沒問題了吧?”
她居然是——
如此周到!
燕北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她牽著鼻子走,好像——
她是在暗中算計他的每一步?!
當然,這個疑慮不能說,他只飛快的收攝心神,點頭,然后轉向青瓷兩人道:“我和二小姐去天牢走一趟,你們兩個先去城南的清風樓,尉遲他們都在那邊落腳,回頭等辦完了事我再帶二小姐過去會和。”
青瓷兩人都轉頭去看武曇。
武曇點頭:“就照他說的辦吧。”
說完,又退回了車廂里。
青瓷兩人還有點不放心,畢竟她們兩個的職責只是跟著武曇,保護她。
燕北見她二人遲疑,就使了個眼色。
二人這才咬咬牙。
青瓷道:“照顧好我們主子!”
然后就和藍釉先走了。
燕北駕車,直奔了天牢。
天牢緊挨著皇城邊上,守衛十分森嚴。
燕北先去的四道巷的一家小酒館見了個獄卒打扮的人,兩人私底下說了兩句話,那人就帶著兩人徒步過去。
他應該就是天牢的守衛,過去熟稔的跟兩個守門的侍衛勾肩搭背的說了會兒話,因為背對著這邊,武曇又離得遠,并沒有窺測到他們具體都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只是不多時就見他沖這邊招手。
“走吧!”燕北道,舉步走在了前面。
武曇也不說話,這會兒倒是老實了,只安靜的垂眸在后面跟著。
那姓林的獄卒親自帶了二人進去,走過一條長長的過道,他又跟里面值守的人寒暄了兩句,就打著哈哈繼續帶兩人往里走。
蔣芳和曲林二人被關在最里面,單獨的一間牢房。
姓林的獄卒將兩人引過去就識趣的退遠了,順便望風。
“燕北!”蔣芳二人本來都是冷著臉,各自占據了牢房一角在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睜開眼,一看見燕北,兩人都立刻就有了精神,連忙起身奔過來,抓住了欄桿。
武曇因為是跟在燕北后面的,再加上個子小,又換了男裝,蔣芳一開始沒注意到她,后面看見了,不由的就是表情一僵,有些驚恐道:“二小姐…”
她一個大家閨秀出現在這種地方,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
燕北想什么呢這是?
武曇只看他的表情就大概能了解到他的想法,也不過多的解釋,只是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燕北卻很鎮定,只道:“我們不能久留,長話短說吧,今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宮里在傳,說是王爺要毒害皇上?”
提起正事,蔣芳就立刻收攝心神,略帶憤慨的說道:“這是個圈套!他們說昨夜抓到有人在皇上用的熏香里投毒,那毒藥就是昨天皇上帶去內務府想要加害咱們王爺用的那一種。”
武曇聽到這里,已經是愕然的怔住了——
昨天皇帝有想要對蕭樾下殺手么?可是蕭樾回來直接就沒跟她提過。
皇帝居然是已經想要他死了?這到底單單就只是因為忌憚,還是因為被蕭樾想娶她的這一重壓力逼迫才導致的結果…
她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恍然意識到她跟蕭樾現在的處境…
竟然是比她自己想象中的更嚴峻嗎?
因為蕭樾從來不說,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副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樣,她便在潛意識里認定了他是個無所不能的人,會覺得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兇險和困境?
而事實上,他也是個凡夫俗子,再強大——
單在身份這一重上,他對皇帝,就處于劣勢。
武曇的心里,突然就有些沒著沒落的,她咬咬牙,盡量的讓自己保持冷靜,聽蔣芳憤慨的繼續說:“就因為這件事是皇上理虧在先,他雖然不承認,但大概也是怕有外人在場王爺會當場指證他,所以事情才先沒聲張,只叫了太后娘娘過去,想逼著太后娘娘做決斷。”
雖然蕭樾進宮前就預料到必然有事發生,但對于其中細節和真相,燕北這也是頭一次知道。
他略想了想:“所以,將王爺軟禁在宮里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皇上和王爺兩相爭執,何況昨天皇上對王爺下手是當場被捉住手腕的,而昨晚的事就只是皇上憑著一件物件的一己猜測,太后就算想偏心皇上都沒辦法這么偏的…”蔣芳道,說到蕭樾現在被困的處境,就越發的氣憤。
周太后雖然沒讓皇帝公然定蕭樾的罪,但是在這兩件事面前——
偏心還是相當的明顯的!
燕北想到之前武曇說過的話,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周太后這邊的態度——
周太后不會想害死蕭樾,可是在蕭樾明確表示要和皇帝一爭天下的情況下,燕北也沒有把握她會不會為了阻止他們兄弟鬩墻就順水推舟的把蕭樾圈禁至死…
武曇等得一時,見他們俱都沉默了,這才往前走了兩步,打破沉默道:“你說皇上手上有拿來指控你家王爺的物件?具體是什么東西?”
蔣芳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卻被旁邊的曲林搶了白:“是個小藥瓶,深紅色的,底上有王府的印記,內務府的人驗過,看樣子不像偽造的。”
說著,也是忍不住的氣憤起來,一拳壓在欄桿上,咬牙切齒道:“說白了,這種小物件,就算是出自王府的又怎樣?就不能是別人順走的或者從別的渠道得來的么?”
果然,昨天她房里失竊并非偶然!
話說到這里,事情的整個脈絡就完全清楚了。
燕北于是也不再多留,交代了兩人兩句話就帶著武曇離開了。
武曇仍是沉默的跟著他,兩人還是被那個姓林的獄卒帶出來,七拐八拐的回了那個小酒館,在那門口上了馬車離開。
其間武曇一直也沒個明確的態度,燕北駕車往城南去,半路上走到無人處,她卻突然從后面撩開了車簾道:“在這停一下吧!”
“吁——”燕北依言叫停了馬車,卻有些遲疑的回頭問她,“二小姐是不想去清風樓嗎?您要覺得不方便,那屬下就另外安排個地方給您暫住。”
武曇攏著袖子靠坐在車廂上,卻是毫無征兆的沖他一挑眉道:“這件事你家王爺進宮之前就交代好了你應對之策了吧?”
她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燕北愕然對上她的視線,面上表情就不自在的一僵。
武曇卻是看著她,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笑容之間頗有幾分自嘲:“我是不了解他,也幫不上他什么,他不跟我說…也沒什么。不過現在事情的整個脈絡都清楚了,你這邊確定能應付妥當,度過這一劫是么?”
從事發之后,雖然尉遲遠和岑管家都顯得有些焦灼,但是燕北太鎮定了,甚至于連青瓷和藍釉兩個——
如果蕭樾真的出事,她們也一定會有憂慮的表現,而不該是像現在這樣,把所有的精力都仍用在關心她的安危上。
武曇是個很務實的人,嚴格說來,這些有風險的陰謀蕭樾讓她置身事外,她是不會從這里面挑刺的,只是——
突然發現蕭樾其實對她隱瞞了很多,甚至于她眼前認識和了解的那個他到底是占了他真身的幾分?武曇的心里是有些未知的茫然的。
燕北也看出來了她不高興,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所以嘴唇動了幾次,最后才含混著說道:“等晚點跟王爺聯絡上了,屬下再給二小姐消息。”
所以,蕭樾現在并不是個完全被困的狀態,他還有本事跟外界聯絡?
武曇聽他這樣說,就也不再刨根問底了,“嗯”了一聲,就興致缺缺的退回了車里。
燕北重新打馬,駕車回到清風樓所在的后巷,一直等在門后的藍釉從門縫里看見兩人回來,立刻就開門把他們迎進來:“主子沒事吧?”
“沒事!”武曇隨口應了句,一行人正要往后院的廂房里走,就見青瓷行色匆匆的從前堂穿過來,“主子,燕北,宮里剛得到的密報,昨夜居然是真的有人給皇上投毒了!”
武曇和燕北俱是一愣,不由的互相對望一眼。
青瓷道:“本來我們都以為這是皇上編排出來的虛無縹緲的事,事實上宮里的眼線剛打探到,昨夜是真的有人在皇上用的熏香里做了手腳,以至于他當場大發雷霆,鬧的太嚴重了,沒蓋住風聲,這才將錯就錯的直接把這樁事嫁禍給了咱們王爺,早上從寢宮里拖出去的那個小太監,根本就是個替死鬼,真正涉嫌的是個叫小金子的太監,如今正被皇上扣著嚴刑逼問呢。”
所以,皇帝想陷害蕭樾,但是還沒來得及把局做好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這件事,當真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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