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潛修(上)
兩道刀光翻滾中不時碰撞一下。
如同兩團銀球。
李叔猛然一個閃身，從刀光中側身閃出來。
他神情肅穆，須發飄蕩，雙眼陡然一睜。
“月照天明！”
一陣帶著宛如月華一般的刀光閃過，李叔左手中長刀像是流星一般，猛然砍向江恒手腕。
“斷江！”
幾乎是同時間，江恒也一聲低喝，一招斷江九斬的第九斬同時出手。
兩人纏斗許久，江恒才反應過來，勉強調整，趕忙使出這招才習會的第九斬‘斷江’。
節奏慢了不止一拍。
兩把刀刃狠狠對撞。
兩人條然分開，各自氣喘吁吁的注視著對方。
江恒低頭，看到自己右手袖口少了一截袖子，頓時露出嘆服神色。
“不愧是李叔！”
他收刀站直身笑道。
“已經很厲害了.....很厲害了.....一月就能將斷江刀法悉數掌握。嘖嘖，少爺你的天賦真讓老家伙我嘆服啊，少爺你拿到刀法才多長時間？
....假以時日，大公子必定能超過我這個老家伙，想想當初練習刀法，老家伙我可是練了三年才熟練掌握。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吶！”
李叔感慨道。
“可笑我之前還以為少爺已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沒想到....”
江恒笑了笑。
“李叔說笑了，您可是橫江城有名的高手，哪里是我想超越就超越的。”
“當不得，當不得，年紀大了，早就不復當年之勇了。”
李叔連連擺手。
“不過少爺的天賦過人，能夠在這么短時間就練成斷江刀法，看樣子讓少爺盡快多學幾門武學是正確的。
少爺您放心，我會盡可能讓他們上府而來親自教授，實在無法來的，我也會讓他們親自手書教授于你！”
次日清晨。
江恒一大早便跟著李叔一起，前往恒福鐵匠鋪的趙胖子家。
“趙胖子的黑沙掌雖然是九品的外家打磨功夫，但據傳，打磨手部的效果能和七品的鐵砂掌相提并論。
只是黑沙掌在發力攻伐上要遠遜色鐵砂掌。
但打磨手部，也是下三品的基本功。
當然黑沙掌也十分了得，對敵則主要是一股透勁，能隔山打牛，直擊敵人內臟，厲害非常。”
路上，李叔和江恒一人一馬，騎著不快不慢朝城北趙胖子家趕去。
趙胖子家住橫江城城北靠近城墻的匠戶區。
這里主要住著貧民和手藝人、鐵匠木匠之類。
江恒一路行來，看到的四處都是面黃肌瘦的窮苦人。路人也多是穿著打補丁的衣服。
“黑沙掌的威名，按照李叔的說法能與鐵砂掌相提并論，只是這趙胖子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等身手，他就算不做這鐵匠營生，以他的武藝也可以在衙門尋一個差事也是足夠的。”
江恒隨口問道。
李叔搖頭。
“為什么？還不是為了當年的一樁慘案，他為了報仇，雖然最后親手擊斃幾個仇家，自己也落得暗傷頻發的地步。光是各項的滋補藥材就耗盡家財，現在勉強靠著打鐵過活。”
說話間，兩人很快便來到一處破落小院前。
李叔下馬敲了敲門。
“誰啊？”
很快一個瘦弱年輕人開了門。
“師爺？”他驚喜的看著門口的李叔。“快請進，請進！”
江恒隨著進門，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那個白發...中年胖子。
“可是江家少爺？”
因為李叔提前打過招呼，所以趙胖子單刀直入，大聲道。
“正是。”
江恒抱拳。
“您之前送來的銀子，趙某收到了。黑沙掌的要點，我可以當面面對面傳授你，只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趙師傅請說。”
江恒面色不改。
“我老趙希望，江少爺能用這套掌法日后殺一個名叫蘇月的七品外練高手！不求你立馬做到，盡量即可！”趙胖子聲音中氣十足，依舊極有氣勢。
“趙師傅放心！晚輩答應！”
江恒斷然道。
“好！聽說江少爺你可是學了清縣竇老爺子的斷江刀法，刀法就要有這股子出刀無悔，一往無前的氣勢！沒有這股氣魄，使出來的刀，再強也只是軟架子！”
趙胖子聲音陡然一厲。
“我的黑沙掌和你的斷江刀法有共通之處，出掌出刀，必要破釜沉舟，將自己想象成身處絕境，這樣才能爆發出最強大力量和速度！
心有猶豫！力不能達！
這才是黑沙掌能和鐵砂掌媲美的緣故！”
江恒心頭一震，猛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精氣神，心意力，全部相合，集中于一點。這便是刀法和我黑沙掌的要訣！”
趙胖子厲聲道。
江恒閉目站立，似有所悟，手握住腰間長刀。
他才到院子，便被這趙師傅，正正的上了一課。
“心有猶豫，力不能達。”
這句話如同悶雷一般，不斷在他心中激蕩。
他一直以來，不就是因為思慮過多，所以刀法總覺得有那么一絲遲滯。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缺了那么一點心意氣勢！
他明明在氣血力氣上比如今年老體衰的李叔還強，可實際打起來，他沒有能勝過李叔的自信，原本他以為是缺少經驗。
現在看來，就是缺的這點一往無前的狠勁。
良久。
江恒對趙胖子抱拳行了一禮。
“多謝趙師傅！”
“沒事，現在其他人都出去，我要傳你黑沙掌的細節！”
趙胖子聲音洪亮。
李叔和那年輕人都是微微點頭，各自退出院子。
整整一天。
江恒都留在趙胖子這里，記憶習練黑沙掌的細節和招式。
一些要點和招式結合，趙胖子還毫不保留的將自己曾經的對敵經驗，悉數傳授。
江恒有陰涼氣息在丹田盤踞，精力旺盛，整整一天也就休息了兩次，中間一直在不斷練習，學習！
傍晚時分，他便悉數記下了黑沙掌的要領。然后才告辭離開。
回到家，他便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讓下人端來一鐵盆砂礫，他需要訓練黑沙掌的最先要素，強化手掌。
黑沙掌是外功之中打磨手掌十分不錯的武學，同樣也有不俗的威力，當然比起斷江刀法這種純粹為了殺伐的武學在對敵方面還是差了些，但也黑沙掌大成，手掌表面變得異常堅固宛如鐵石一般同樣威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