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不問出處

　　這時江凌辰在旁說道：“如果那卓步平和喬青瑤真是互相傾心的一對情侶，那么陸大俠此舉，頗有橫刀奪愛之嫌，這可算不得是大俠干的勾當。”

　　陳淑華本來也是想說這樣的話，只是因為身在陸府，不便多說主人的壞話，沒想到對方倒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了，不由點了點頭，以示支持贊許。

　　白公直作為陸府的賓客，自然要為主人說幾句話，便道：“也許是陸大俠本身，也并不知道卓步平和喬青瑤兩人之事。”

　　江凌辰道：“怎么會不知道，我不大相信，若是真的不知道，白兄不如做個好人，告知一下陸大俠可否？”

　　白公直一下語塞，他可不敢做這個“好人”，別說陸大俠可能知道了，自己去當面提這個茬，那他就是自找沒趣，就是陸大俠真不知道，他也不能去說啊，這喜事明天就要舉行了，自己去跟陸大俠說，這門親事你不要結了，還是讓賢給他人，陸大俠會不會一怒之下，一掌大摔碑手，把他腦袋打個稀爛啊。

　　陳淑華這時嗤了一聲，道：“其實我看這事也怪不得陸大俠，要怪只能怪那卓步平，喬青瑤兩人。”

　　白公直正愁話題說下去會越發對陸中庭不利，聽到陳淑華突然改口這么說，不由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陳姑娘說的不錯，此事自是怪不得陸大俠的。”

　　江凌辰沒有這么多顧忌，問道：“陳姑娘何出此言？”

　　陳淑華道：“如果那卓步平和喬青瑤兩人真的是互相傾心，情比金堅，矢志不渝，那么我想沒有什么能阻止他們在一起，就是陸大俠也不行。”

　　頓了頓，她繼續道：“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喬青瑤自己不反對，那卓步平也是不出來爭取，好像就是逆來順受了，這怪得了誰，能怪陸大俠么，要怪還是怪他們自己，自己都不極力爭取，只想著祈求陸大俠的主動退出成全，這好像也不太實際了。”

　　白公直聽得又是連連點頭：“對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陳姑娘果然是一語中的，說的十分不錯的。”

　　陳淑華接著道：“依我說，可能兩人的情意并沒有那么深，甚至兩人的私情只是一種謠言，是了，白先生，你說卓步平和喬青瑤兩人是互相傾心的一對情侶，這事可有什么確鑿根據？”

　　白公直道：“卓步平確實向喬府提過親，喬青瑤也是默認的，喬都督反對的時候，聽說喬青瑤還請出她的師父，棲霞仙子素秋萍出來說情的。”

　　陳淑華道：“但是現在喬青瑤也默認了陸府的這樁婚事，可知她首鼠兩端，對陸大俠也未必完全沒有情意。”

　　白公直道：“可能喬姑娘總是出身官宦人家，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己心里可能并不情愿，但迫于世俗禮法，也只能接受了。”

　　陳淑華道：“那她也是活該，怪不得別人。”

　　白公直道：“當然，可能陳姑娘猜測的也對，以陸大俠的人才武功，也并不辱沒了喬青瑤，喬青瑤自己心中未必不肯的，兩人結合，也足可稱江湖武林一段佳話了。”

　　陳淑華沉默下去，沒有再說什么了。

　　這時江凌辰笑著道：“白兄，我也有一個消息，想要向你打聽的。”

　　白公直呵呵笑道：“江公子想要打聽消息，當然是可以的，我跟江公子初識，第一次見面做生意，同樣可以給個優惠價的，若是消息不大的話，就是免費說給你聽，又有什么不可的。”

　　江凌辰便道：“我想向白兄打聽一下，聽說陸大俠早年出身貧寒，曾經十分落魄潦倒，武功既不怎么樣，家中也沒什么資財，不知可是真的？”

　　白公直聽得哈哈一笑，道：“你這個問題，我可以免費告訴你，你聽說的這些是真的，陸大俠早年確實落魄潦倒過，但英雄不問出處，多少王侯將相，出身不過乞丐，奴隸而已，你說是不是。”

　　江凌辰接著問道：“那么不知后來陸大俠如何崛起成為一方豪俠的，他一身強橫武功怎么來的，這廬州首富的巨大資財，又是從何而來的？”

　　白公直嘖嘖道：“江公子，你這個問題，可就涉及到隱秘，恕我不能免費了。”

　　江凌辰笑著道：“那就請白兄開個價吧。”

　　白公直道：“看在是第一次跟江公子做生意的份上，同樣是半價優惠，那就五百兩銀子吧。”

　　江凌辰一聽，不由咋舌，打聽個消息，就要五百兩銀子，這也太貴了，他雖然家中頗有田產，但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正在這里猶豫，不知該怎么說，這時旁邊的陳淑華一笑道：“江公子，你不須問他，白白浪費銀子，你的這個問題我知道一二，可以免費告訴你。”

　　白公直聽了，哂然一笑不置可否，他倒不是埋怨陳淑華出頭壞了他的生意，他只是暗自奇怪，這位峨眉派的高足一向眼高于頂，對一般年輕俊彥都不假辭色，但好像對于這位江秀才卻顯得和氣的很。

　　江凌辰感激對方替自己解了個圍，當即順著話頭說下去道：“哦，那么就請陳姑娘賜教了。”

　　陳淑華就開始說起來：“我聽說，陸大俠的父親只是一個平庸鏢師，他自己早年也只是中遠鏢局的一個普通趟子手，無論武功家世，都平平無奇。”

　　“這一切的改變，據說是有一次出鏢在外，因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一本前代異俠司馬翰遺留下的少陽功秘笈，也有人說，他得到的并不是全本少陽功秘笈，但就是僅憑著半本少陽功秘笈，他的武功也是一日千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幾年之后，武功大成，陸大俠再次出道，而且干的都是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的俠義之事，很快就俠名遠播，眾口交贊，直至成就如今響當當的廬州大俠之名。”

　　“至于他家中豪富，這更簡單了，有了名，有了身份地位，這錢財身外之物自然也隨之滾滾而來了，陸大俠雖然家資豐厚，但也并不貪財，受他資助恩惠的武林人士數不勝數。”

　　“不知我的這番解釋，能否讓你滿意？”

　　陳淑華一笑，又去對白公直道：“白先生，我說的這些沒錯吧，不知你可有什么補充的？”

　　白公直擺擺手道：“陳姑娘說的這些，大體是不差的，我可補充不了什么了。”

　　“多謝陳姑娘解惑了。”江凌辰道。

　　陳淑華又是莞爾一笑道：“你當然要謝我了，我可是幫你省了五百兩銀子的。”

　　這時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白公直便告了個罪，走開了。

　　場中一時只剩下江凌辰和陳淑華兩人，陳淑華掃了對方一眼，尋了個話題隨口問道：“江公子是一個讀書秀才，怎么會想到來陸府吃這喜酒，又怎么會有這陸府的請柬的？”

　　江凌辰倒是實話實說：“我這次是前往松江趕考，途徑此地，恰逢其會，想湊個熱鬧，便用一百兩銀子買了一張請帖，這就混進來了。”

　　陳淑華聽他說的有趣，不由抿嘴一笑道：“原來你還真是一個趕考的秀才啊，這次一去，必然是金榜題名，蟾宮折桂的了，我在這里預先祝賀了！”

　　“多謝陳姑娘的吉言了。”

　　江凌辰話題一轉，問起了對方的事，“陳姑娘是峨眉派的高足？”

　　陳淑華不解對方為什么會這么問，漫應道：“對啊，怎么了。”

　　“不知貴派可招收男弟子么？”江凌辰又脫口問道。

　　他看對方態度和氣，不由就動起了心思，峨眉派是有數的名門大派，跟少林，武當，天山等齊名，若是真的能有幸列入門墻，那他恐怕做夢都要笑出聲來了。

　　陳淑華聽得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而對方的用意也昭然若揭了，她不由苦笑搖頭道：“本派并不正式招收男弟子，即使有一些男弟子，也只是打雜的記名弟子而已了。”

　　“不知記名弟子可會傳授峨眉派武學么。”江凌辰又接著問。

　　陳淑華道：“記名弟子倒是會傳授本門一些基礎的內功心法和劍術。”

　　“那么不知在下可否有幸成為貴派的一名記名弟子，就是打雜的也行的。”

　　江凌辰又追問道，他是想要學武成癡了，逮著機會就問，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陳淑華又是一怔，沒想到對方提出的要求這般直白，心中暗道，他是一個讀書的秀才，不知才學怎樣，真要一朝金榜題名，那前途可是無量，為什么會想到來峨眉山當一個沒有什么前途的打雜記名弟子。

　　“你為什么會有這般的想法呢？”她也直問道。

　　江凌辰訕訕道：“你不是說了，就是打雜的記名弟子，也會傳授基礎的內功心法和劍術武學么。”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陳淑華詫異道。

　　江凌辰點點頭道：“不錯。”

　　陳淑華聽了，也不知信了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陳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我，我能不能當貴派這個記名弟子？”

　　江凌辰雖然知道希望可能不大，但還是姑且一試，反正最后不成，也沒什么損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