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真小心翼翼的把這副墨寶卷起,收好,仿佛對待什么珍稀寶貝一樣。
“這首詩我很喜歡,江先生真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出口成章,而且是如此傳世佳作,真是令人佩服之至!”
張慕真再次贊不絕口,想起先前自己有點齷蹉的心思,以致有點羞愧,雖然心中還是有點肉痛,但面對這樣的傳世佳作,她是沒臉皮說出半個不字的。
“張姑娘過獎了,張姑娘既是此道知音,想必在這方面也是有所造詣的,不知在下可否見識一下。”江凌辰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道。
張慕真臉上微微一熱,訕訕說道:“我只是喜歡欣賞這些詩詞佳作,但要自己作出一言半句,那是半點也做不到的,說出來實在慚愧。””
她怕對方再問下去,真要逼她拿出一兩首打油詩,就真的要出丑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江先生佳作已經問世,我也不能食言,這禮物也該奉上了。”
說著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羊脂白玉的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貓眼大晶瑩剔透的白色丹丸,用一方手帕托著,遞到對方面前。
“這是什么?”
說實話,看到對方手上的白色丹丸,江凌辰是有點失望的,他本以為對方的禮物,是什么拳經劍譜,神功秘笈什么的,沒想到,只是這么一粒白色丹丸。
見他不認識,張慕真也不奇怪,別說對方并不是江湖人士,就是資深江湖人士,也未必親眼見過大還丹這種療傷圣藥。
“這是大還丹,丹道圣手羅陵甫親手煉制的上佳圣品。”她解釋道。
“大還丹?聽起來這是一種療傷丹藥?”江凌辰又問。
張慕真道:“不錯——”
“此藥雖然珍貴,但對我練武并沒什么大用——”江凌辰輕輕皺眉,還是失望。
張慕真很無語,連大還丹這樣的圣藥都看不上,對方果然就是一個雛兒,她再次解釋清楚道:“江先生有所不知,這大還丹除了療傷之外,若是沒有內功基礎的平常人服下,可以憑空增進五年功力,相當于尋常練武人士五年的苦功!”
“張姑娘此話當真?”
江凌辰聽得頓時精神一振,但是又不確定,感覺這事有點玄虛,對方莫不是在唬人玩,尋他開心呢。
張慕真點點頭,道:“你若是不信,那就算了。”
“我信,我當然信了。”
江凌辰沒再遲疑,趕緊伸手接過對方的這粒大還丹,拿在掌中欣喜打量不已。
他心想,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種奇物,能夠平白增進功力,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妙物。
他正苦于練了一年,內功基礎為零,才發現連江湖末流的門檻都沒有踏進去,這下好了,有了這大還丹,總算可以登堂入室了,起碼可以算作步入江湖末流了。
“有什么好看的,再看能看出花來?”
看到他在那里瞧個不停,張慕真不由感到好笑。
“張姑娘,你沒有騙我么?”
江凌辰不免又多問一句,主要是被先前那個言家門的名武師給騙慘了。
張慕真不由白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不信,那就還了我好了,說實話,這粒大還丹給了你,真的是糟蹋浪費了!”
江凌辰一聽,不敢再多說,趕緊把大還丹用手帕包了收好,生怕對方再收回去。
“多謝張姑娘賜藥,大恩不言謝,總之我是記下張姑娘的這份人情了。”
江凌辰再次朝著對方拱手一揖作謝。
“哎,江先生,你也別客氣了,這是我自己打賭輸出去的,也是你自己憑本事得到的,誰叫你的詩作如此精妙絕倫,我想說半個不滿意都做不到!”
張慕真一副后悔莫及,埋怨你為什么要這么有才的樣子。
接下來她又仔細叮囑了對方幾句,告知對方這大還丹服用之法,以及導引藥力之法。
江凌辰自是側耳傾聽,一一仔細記下。
看說的差不多了,張慕真便要告辭而去,這時江凌辰又趕緊把她叫住,卻幾次欲言又止。
“江先生,你還有什么事嗎?”張慕真盯著對方問道。
江凌辰搓著手,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是還有一點不情之請,但說出來,只怕張姑娘就要說我得隴望蜀,貪得無厭了。”
“江先生,你有什么不情之請就只管說,反正能不能答應,還不是一切依我的么。”
看在那首春江花月夜的份上,張慕真十分爽快的道。
江凌辰也不遮遮繞繞了,便直白道:“那我就說了,我想冒昧問一聲,張姑娘手上,還有沒有這多余的大還丹?”
張慕真聽得不由呆了一呆,她還真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話,對方說的一點不差,這還真的是得隴望蜀,貪得無厭啊。
看她神色不對,江凌辰趕緊解釋道:“張姑娘不要誤會,我并不是白要你的,如果張姑娘手上還有這大還丹,我可以出銀兩購買,不惜千金!”
張慕真卻聽得好笑,神色怪怪的道:“江先生,你以為這大還丹是大白菜么,別說什么用銀兩購買了,你去向人打聽,有誰能夠用銀兩買到這大還丹的?”
聽對方這么一說,江凌辰心下立馬就涼了半截,知道這筆生意大概是談不成了。
“如此說來,是我冒昧了。”雖然這么說,他臉上失望之色還是溢于言表。
張慕真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知道,這大還丹增進功力,只是初次服下有用,若是再次服下,卻是沒有半點作用,只是白白糟蹋了良藥。”
江凌辰聽了,失望之余,倒是徹底打消了想要再來一粒的念頭,訕訕道:“原來如此,我確實不知,讓姑娘見笑了。”
“不過——”他很快又動起了別的念頭。
“不過什么?”張慕真好笑的問道。
江凌辰掃了對方一眼,扭捏幾次,最后還是說了出來:“我看,我看張姑娘剛才展露的一手輕功十分了得,不知可否,可否教了我?”
我剛才展露了一手輕功嗎,我怎么不知道?
見到對方如此“無恥”,張慕真也是不由服了,能這么直白大膽的開口就要套問武功,幸虧遇上的是她,若是遇上別的不好說話的,說不定立馬一個大耳刮子打過去,好叫你知道一下,什么叫江湖規矩。
她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江先生,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講情面,而是我所學武學,沒有師門師長的應允,也是不能隨便輕易傳授外人的。”
江凌辰心下又是涼了大半截,不甘心之余,又接著弱弱問道:“那么不知我可否拜入貴派門下,這樣學起來,豈不就名正言順了?”
張慕真再次無語,心說你這說的倒也沒錯,不過你這資質,師門估計也不敢收留你啊,沒有別的,大凡大一點的門派,招收弟子都是很講究的,別的不說,對方的年齡就是一個硬傷,十有八九就是要被排斥門外的,她就是給對方講情也沒有用。
“唉,怎么說好呢——”
她都不知怎么開口,免得太打擊了對方。
一看對方這意思,江凌辰立時就明白了,他也不是一味強求的人,見實在說不通,倒也干脆,說道:“既然這樣,是我冒昧了,這話當作我沒說,還請張姑娘不要見怪。”
聽他這么一說,張慕真倒又有點過意不去,遲疑了片刻,笑著說道:“江先生若真的想學,我倒不是不可以傳授你一點微末之技。”
江凌辰此刻心思已經淡了下去,覺得對方說的大抵就是客氣話,就是真傳了,也許真的就是一點微末之技,也不用上趕著去求人。
他說道:“張姑娘先前不是說,沒有師門師長的應允,你不能隨便向外人傳授師門武學的么,既然這樣,就不用勉強破例了。”
張慕真笑著道:“話當然是這么說,但若是我自己偶然得到的輕功殘譜,是我自己之物,跟師門武學無關,那么要傳誰還不是由我心意,倒也不必非要得到師門師長的應允了。”
“哦,是么。”
江凌辰心思又活動起來,掃了對方一眼,趕緊又深施一禮道,“那在下就先謝過張姑娘了。”
張慕真卻是一個閃身,避開對方的施禮,輕笑說道:“你先別忙著謝我,我還沒答應教了你呢,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要讓我傳授絕學,還得要憑你自己的本事。”
江凌辰問:“張姑娘的意思是…”
張慕真微微一笑道:“還是剛才的規矩,你若是能當場作出一首新詩,讓我十分滿意,我就答應傳授你幾招絕學。”
說到這里,她自己都感覺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佳作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雖然對方出口成章,才學過人,但剛才那首春江花月夜,想必已經耗盡了對方的才思,要在短短時間之內,再續佳作,這看上去實在過于天方夜譚了。
哪知江凌辰聽了,卻二話不說,很是痛快的道:“這個卻是沒問題,容我再思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