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熱淚盈眶,就算是下最后通牒,用這等和煦的語氣講出來,明顯更容易接受嘛。
皇后娘娘,威武。
待大伙兒陸續出了殿,清凌凌的嗓音尾隨而來:
“請諸位留步。”
“娘娘。”紛紛行禮,略有狐疑。
她臉色如常,平靜道:“皇上傷勢過重,體虛氣弱,最不能動怒,而如今因為各位的懈怠,不得不操勞,他心慈仁厚,遵循大祁律法,對大家網開一面,可作為枕邊人,本宮看在眼里,急于心中,這郁結難消,自然想找爾等的夫人們聊一聊。”
臣子們面面相覷,十分彷徨茫然。
體虛氣弱?娘娘您是沒聽見剛剛那幾聲斥責嗎?
心慈仁厚…這個詞,根本不適合皇上啊。
至于找自家夫人閑聊…
腦中浮現出章大人、衛大人等幾位熬過帝訓的同僚們,曾經的抱怨:
“哎,自從夫人與皇后聊過,不知怎地,回府鬧騰了好幾晚,攪得我喲,睡不好吃不香,惹不起,惹不起啊!”
渾身一個激靈,總算明白,這大祁朝中哪里不太一樣了。
以往,是景元帝一人,手段凌厲,容不得半點沙子。
現下,加上一個掌控商脈,勢力滲透至衣食住行的皇后。
雙管齊下,他們,必須得加倍謹慎,認真辦事了。
各自表了決心,保證替君分憂,絕不讓“虛弱”的皇上過多費神。
才得以在皇后如沐春風的視線中,戰戰兢兢的離開了承明宮。
送走大臣們,她攏了攏綃紗,翩然返回內寢。
屋內,某男人很自覺的躺在榻上,薄被蓋得好好的,一副信守承諾的模樣。
“出門前,皇上怎么答應臣妾的?”
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三番兩次的不把身體當回事,留下病根,可怎么辦。
自知理虧,他慢慢的盤腿坐起,緩聲道:“朕好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她冷哼,看向余公公,“今兒皇上咳了幾回?”
“唔…記不太清。”余四機靈道,“娘娘,突然想起十二監有點急事,奴才先退下了。”
招了招手,宮人們亦退得干凈,只剩這對帝后。
看著那雙深邃的眸子,終歸沒法子對他發脾氣。
嘆息一聲,倚榻而坐,展臂環住他,埋首胸膛,悶悶道:
“殿下,別再讓我擔心了…”
大手順著纖背,安撫的拍了拍。
他知道,這回的事,對她來說,沖擊太大了。
導致一時半會兒無法視他為正常人,總是小心翼翼的對待。
當然,他是喜愛這份照顧的,可也得讓她放松下來,不用天天緊繃著情緒。
轉念想了想,有了主意。
輕捏小巧的下頜抬起,他俯身細細親吻,抵著唇角,啞聲道:
“囡囡,我確實已無大礙,不如…今晚你親自查驗一下?”
身體力行,總該信了吧?
吻得暈乎乎的,好半晌方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連忙掙扎著起身,后退幾步,站得離榻遠遠地。
“不行的,你不行…哎呀,本就氣血虛弱,不可以再…反正在沒徹底痊愈之前,不可以!”
說罷,不忍與他委屈的眼神對視,拎起裙擺匆匆往殿外跑:
“我去視察鋪子,你、你好好休息,切勿…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