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
珠夏和紫鵑齊齊高聲請安,令他不由一驚,微醺的酒意頓時散去一大半。
這倆宮婢機靈忠誠,特地撥到蘇迎春身邊,夢槐如今明著的身份為內殿主事,平日里不再貼身侍奉左右。
只是這個時辰,為何會守在殿門口?
“皇后呢?”
珠夏忙道:“回皇上話,娘娘已經睡了。”
未等他再發問,紫鵑扯過珠夏福了一禮:“奴婢等先行告退。”
說罷,捂著嘴笑嘻嘻的跑了。
他皺了皺眉,推開殿門。
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導致醉眼昏花。
仲夏將至,厚實的帳幔早就換成薄紗,這不稀奇。
然而此刻,從內寢的石屏處往里,竟掛滿了層層疊疊的淡紫色紗幔。
屋內光線昏黃,一陣陣夜風透過半闔的窗欞吹入,鼓動著紫紗如煙如霧般飄起,垂落。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隨著清麗的歌聲,一抹凹凸有致的纖影緩緩而出。
女子穿著一襲紗衣,露出若隱若現的白皙手臂及修長的腿兒。
她輕擺腰肢,嬌顏滿是羞澀,一雙水眸時不時投來一瞥。
其實是在觀察男人的反應,可落在他眼中,成了惑人的鉤子。
皇甫玥怔怔的立在原地,仿佛第一次認識他的小妻子。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紅唇輕啟,嗓音不高,甚至還有些顫抖。
之前在太華樓時,尚不覺得,真正面對他,簡直緊張到手足無措。
只能在腦中反復惦念著清洛的叮囑:
“放松,動作您都會,記住一點,全身心投入。”
她從沒跳過舞,幸得天生四肢柔軟,勤加苦練,倒是有了幾分架勢。
赤著足,踩在光潔的地磚上,玉白和暗色交織,形成鮮明對比。
一半的發挽成松松的髻,一半披在肩頭,當她旋身時,青絲拂過臉頰,畫出一道動人心弦的弧度。
她不會故作媚姿,可偏偏也正因為如此,一笑一顰,一步一曳,都顯得那么真。
這是唱給他一人聽的歌,獻給他一人看的舞。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歌聲落,恰巧來到他面前,身后,薄紗仍在此起彼伏,她輕聲道:
“殿下,這個生辰禮,喜歡嗎?”
“你天天去太華樓,就為了學這個?”他眸色深沉,抬手撫上她微紅的臉頰。
“我不知該送你什么…之前就起了這個想法,后來碰上南秦國的…”她不好意思的解釋著,“本來打算放棄的,因為你似乎不愛看…”
修長的手指滑到脖頸處,輕輕一勾,嬌軀入懷。
“我喜歡,你為我而舞。”
不論是笨拙,還是妖嬈,他都愛看。
何況,他的囡囡,美得如月下仙子。
“不過,詞要改一下。”
“嗯?”
“兩情若是久長時,應在朝朝暮暮。”
他不愿與她。再有別離。
“好。”她揚起笑靨。
“所以說,你,就是給我的生辰禮,對嗎?”
不等她回應,景元帝直接托著腿彎,將人打橫抱起,穿過紗幔往床榻走去。
這種結局,其實早就料到,她除了“聽天由命”外,似乎也沒什么好反抗的。
但顯然,今晚他希望能趁機獲得不一樣的對待。
拉開木匣,抽出那本熟悉的冊子,他翻開至第八頁,貼著她的耳畔道:
“囡囡,再送我一個禮,試試這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