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月色投在地面上的微光,一踏進陰暗處,脖頸倏地被鉗住,一個冰涼的東西咕嚕滑入喉頭。
“咳咳!”嗆了數聲,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給我吃了什么!”
“別緊張,一個助你增膽的小丸而已。”男人的臉隱在錐帽里,喆喆怪笑,“事辦完了,取他的貼身玉玦來,換解藥。”
“我怎知,你到時候會不會滅口!”眼珠一轉,楊逸抬手掀了對方的遮掩,頓時愣在當場,“你、你是…”
“聰明人。”男人也不惱,哼道,“可你只能信我,亦或…向那位良大人道出實情,求他救你?”
他沉默不語,顫動的雙拳泄露了滿心不甘。
“楊少爺,你已回不了頭,下面要做的,就是牢記我所說的每一件事。”男人取出兩個物件遞上,“這位欽差可不是普通角色,切忌大意,機會只有一次,好好把握。”
許久,楊逸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
“好。”
一夜之后,嘉南壩的水位漲了不少,升至矮壩的下緣。
工匠們連日勞作,在規定的時間內,高壩修葺完妥了。
“良大人,您看,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威嚴的男子負手巡視著,戴弘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問。
“明日起,嚴禁任何村民靠近大壩。”他頓了下,道,“最近氣候突變,小心為妙。”
“是。”戴縣令望了眼不遠處變幻詭異的烏云,笑了笑,“其實下官那不成才的侄子也想到了,今兒一早就提出,這兩天,清了堤壩附近的閑雜人等,然后每日親自來巡查幾趟。”
“哦?”他微微挑眉,“楊解元倒是縝密周詳。”
“不敢當,與大人相比,差遠了。”戴弘謙虛的擺擺手,順著話題為自家侄子美言幾句,“聽說明年京中大考,圣上為主考官,苦讀多年,楊侄就等著這一天那,早些功成名就,也好為大祁效力。”
言下之意,望他能夠多加提點。
可良大人卻像不曾聽懂般,轉身徑直往村子走去。
戴縣令無奈,暗道這高官之意,確是難以揣測啊。
幸好,大壩之事總算解決,等送走這尊神,蒼縣便能恢復寧靜了。
冽風又刮了整整一天,原本清澈的江河水逐漸渾濁,似乎把沉寂多年的泥沙都翻涌了上來。
這種風對于臨海小村來說,并不稀奇,大伙兒認為,熬不了多久,大雨將至。
然而直到次日,除了陰云依舊密布,天際隱約透著不正常的紅霞外,一滴雨水都沒落下。
申時,楊逸緩步進了村子。
這個時辰,路上本就沒幾人,加上陰霾的天色,從村口行至大壩附近,除了一名姓韓的啞巴坐在不起眼的巷角,埋著頭搗鼓手里的物件外,村子里空寂得很。
青年照例先去大壩轉了一圈,隨后來到一戶民宅,敲響了門扉。
余四探出頭,微訝道:“楊公子。”
“麻煩通傳一聲,在下有要事向良大人稟報。”
余四側身讓過:“主子交代,楊解元近日辛苦奔波,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