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驚訝道:“蘇東家,前些日子,當鋪的掌柜已親自將地契房契等送來。”
她怔愣片刻,大概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想成為皇帝的債主,挺難。
“不僅如此。”周掌柜取出兩本厚厚的賬冊奉上,“城內最大的兩家鋪子,也遷至您的名下。”
在她震驚的眼神中,周掌柜笑瞇瞇道:
“蘇小姐,您現在,可是京中商行首屈一指的東家了。”
未央宮。
殿內,群臣肅然而立。
這是景元帝凱旋而歸的第一個早朝,期間誰辦事不力,誰偷摸打諢。
今日,怕是要算總賬了。
大理寺卿輕推兵部尚書,低聲道:“方尚書,您可有折子要遞?”
方恒搖了搖頭:“京中太平。”
“唉,大理寺三四起案子未結,不知圣上會不會發難啊,真不是老臣偷懶那…”
自言自語著,抬頭望見朱色的頎長身影,慌忙住了嘴。
比起怒氣沖沖的先帝,朝臣們,顯然更懼怕高深莫測的新帝。
“臣——”有人決定自行坦白,剛開了口,便被抬斷,此人怯怯的退回原位。
皇甫玥平靜的環視一周,開口道:“方尚書。”
“臣在。”方恒出列,躬身行禮。
大理寺卿默默的嘆息,這老小子不實誠,不知犯下何事,竟被第一個拎出來。
“云子壩糧草被困,怎么回事?”
跪拜認罪:“稟皇上,是臣疏忽,未考慮周詳,不曾想遭到暴雨…”
“方尚書,真為天災嗎?”他淡淡的瞥去一眼,“亦或,人禍?”
方恒遲疑道:“臣,不明白…”
“你明白的。”
余公公捧著一只錦盒擱在方恒面前,打開,露出一疊書信。
撐在地面的雙臂輕顫,方尚書不動聲色。
“你以為,傳出去的消息,是真的嗎?那些,標了記號的軍情急件,不過是用來引蛇出洞的。”他臉色微沉,“想不到啊,引出了你,方尚書。”
方恒似脫了力般歪坐一側,低低的笑出聲。
“呵呵…真是,未卜先知…”
“你藏得夠深,辦事的手法也干凈利落,若不是再三玩弄虛實,怕又縮回洞中了。”他眼帶痛惜,“朕想知道原因,方家二代入朝為官,你…為什么叛國?”
“大概…”緩緩抬起頭,嘴角滑下一縷鮮紅,“因為一個貪字罷。”
余公公立即上前,鉗住口,試圖逼出含毒。
然而不過幾息,軀體就僵硬發涼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眾臣面面相覷,大理寺卿更是呆愣當場。
老實本分的方尚書,布局叛國?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
“皇上,劇毒。”余公公貼近回稟,“他早有心里準備了。”
他微微頷首,起身往后殿而去。
余公公高聲唱喏:“退朝——”
一個時辰后,皇甫雋入了內殿。
“皇兄,方恒無妻無子,獨身一人,后院搜出大量銀錢。”
余四怒道:“就為一個貪字,出賣良知?服毒而死,真是便宜了!”
皇甫玥負手而立,看著殿外的景色,不語。
“方府已被抄,按通敵叛國罪,方恒的尸首…”
“葬了吧。”
皇甫雋詫異道:“皇上?”
“人已死,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