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推著輪椅,來到內寢,穿著暗紫色勁裝的女子,面無表情的拱了下手:“七王爺。”
“夢姑娘…”
“夢九。”
姬云一窒,抿了抿淡色的唇,眼底仍是一片溫和:“夢九姑娘,麻煩你了。”
不知為何每回都要在稱呼上對峙一番,夢槐不愿多言,直接掏出藥包。
阿南先是搬來一盆碳火,然后揭開膝上的毛毯,蹲身為王爺撂起長褲,露出兩條筆直的腿。
雖然折斷多年,但一直保持按壓和鍛煉,未曾萎縮,除了蒼白消瘦外,與尋常男子倒無太大差異。
夢槐并指點在一處穴位,問:“可有知覺?”
這一下力道十足,他蹙眉:“唔,疼。”
她收回手指,解開藥包。
對于這聲“疼”,她持懷疑的態度。
一個自殘數年的男人,還有什么疼痛能讓他抱怨。
此人善于掩飾和偽裝,難辨真心假意。
事實上,即使主子選擇與其合作,她打心底仍覺得不可信。
“夢九姑娘待本王,似乎有些成見?”無辜的語氣。
她不答話,按著良岑的囑咐,將藥片貼在幾大穴位上,再運起內力按壓。
這個活兒看似簡單,實則需要全神貫注,且損耗較大。
沒一會兒,額際就浮起了薄汗。
姬云微闔雙眼,沒打擾她。
半個時辰后,雙腿均敷完藥片,她稍稍調理內息,擱下一個紙包:
“從今日起內服,考慮到你不便煎藥,主子特地命制成丸狀。”
煎藥就會留下藥渣,讓有心人探聽。
“多謝。”他揚起一抹無害的笑,“夢九姑娘辛苦奔波,何不坐下來喝杯茶?”
“不用。”她淡淡道,“夢九奉命行事。”
“一個女子,總這樣風里來雨里去,為你那主子賣命,值得嗎?”他的話里,藏著試探。
夢槐瞇起眼:“七王爺,慎言。”
說罷,連招呼都沒打,飛身出了院子。
阿南忍不住問:“七爺,您招惹這個冷冰冰的女暗衛做什么,難道是打算收為己用?”
他搖了搖頭:“阿南啊,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人,十分有趣,外表冷冰冰,面對真心相待的,才會迸發出極致的熱情。”
阿南不解:“您的意思?”
他垂著眸,忽然跨出一步,站了起來。
“王爺!您能…”阿南驚呼。
寬大的衣袍裹著清瘦的身形,姬云慢慢踱步至窗口,自言自語道:“還有一種人,外表和煦可親,其實內里…”
早就失了溫度,沒了聲息。
“怎么辦,羨慕起那位大祁君主了…”他低喃。
忠心耿耿的手下,真心實意的愛人。
相比而言,他所擁有的,太少,太少了。
“阿南,去喚杜成。”
待杜成入房時,姬云已重新坐回輪椅,腿部照例覆著厚厚的毯子。
“王爺。”杜成恭敬的跪拜道。
高大壯碩,赫然是個練家子。
“進王府,且有一年多了吧?”他面露微笑。
“回王爺話,一年六個月。”
“你的武藝高強,多次擊退賊人,本王看在眼里,明天要去一個地方,你與阿南隨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