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火的晚霞中,兩輛馬車駛向官道,前往臨近的城鎮。
天色稍暗時,于一個叫源平的小鎮落了腳。
“讓伙計送熱水進房。”皇甫玥交代完,對她道,“雖說是初夏,但沾了水汽依然容易受寒,你沐浴完再下樓來用晚膳。”
“好。”她想了想,加上一句,“你也…換身衣衫。”
看著房門緩緩闔上,他輕笑著步入隔壁那間。
余四用手肘推推良岑:“這種情況,換你們醫術上的話怎么講?”
良太醫揉了揉酸痛的腰:“明明可以擱一起煎的藥材,偏要分開熬。”
“此話在理。”余四上下打量一眼,道,“良大夫你這身子骨真得練練,不然日后怎么跟著主子?”
“唉,我先去貼個膏藥。”
半個時辰后,蘇迎春簡單的束著半干的長發,走下木梯。
剛沐浴過的肌膚透著粉,烏黑的青絲垂在纖細的腰際,隨著走動左右擺蕩著。
客棧內用膳的客人不多,但都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
余公公剛想提議將飯菜送至客房,就聽聞門外傳來馬匹的嘶鳴聲,接著一名身著青布衣衫,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撂起簾子,問道:
“店家,可有空房?”
“有有。”小伙計熱情道,“客官里邊請。”
“兩間房,麻煩再給我的馬喂足草料。”年輕人慢吞吞的說著,無意中瞥見一道麗影,十分驚訝:“蘇小姐?”
蘇迎春不解的看著疾步走到面前的男子:“你是?”
聞言,陌言頓時垮下臉:“在下的長相,平凡到轉眼即忘的程度嗎?”
她失笑:“抱歉,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一盞茶后,陌言先是對神色不豫的太子殿下行了禮,然后在對方的默許下,同坐一桌。
“少爺,您的隨身行李已經搬進房。”
“好,早些休息。”陌言點點頭,兩名小廝打扮的手下很有眼力的上了樓。
過了會兒,堂內客人三三兩兩的陸續散了,只剩個小伙計縮在柜后,支著下巴打瞌睡。
皇甫玥抿了口茶,淡淡道:“陌大人這半年來,上奏了五起案子,其中兩起要案,一件為貪贓之罪,另一件則是徇私舞弊,處事手段利落,不懼威脅,不被利誘,很好。”
“謝…您的肯定。”陌言拱手后,又后知后覺的瞠大雙目,“下官的折子,您批的?”
一時間百感交集,這一路上能把事辦得如此順暢,自然也因為批復的文書相當迅速,還道圣上近日精神矍鑠,原來…
“難道陌大人以為,右都御史之職,是隨意封的?”雖然他確實不想看見陌言,但若此人無才,發配邊疆便是,何必許以重任。
陌言心道的確曾一度認為太子殿下在以權謀私,臉皮微紅,再次行禮:“下官狹隘。”
蘇迎春聽著他們的談話,想到夢槐提過,她乃廉王義女,那夫君應該是朝中哪位高官吧,至于這位陌大人——
“現下仔細看來,有幾分眼熟呢。”
此話一出,一桌人的臉色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