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林家村舊事

　　尹老伯苦笑道：“我頭都暈了。”

　　林小仙道：“總之要慎重，不要輕易下判斷，這盒子既然挖出來了，說不定就能引出一堆線索來。”

　　一行人說著，來到那工人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卻都是一片廣闊的魚塘，林小仙苦笑：“難道他看到的不是人，是鬼？”

　　尹老伯眼尖，叫道：“那邊有一座小鐵皮屋！”

　　果然，一個近乎四處漏風的鐵皮屋歪歪斜斜的立在魚塘的旁邊，那是養魚人用來存放飼料和雜物的地方。

　　三人不死心的來到小鐵皮屋前面，門是鎖著的，林小仙找了一塊大石頭準備砸爛那鎖，突然有個人在背后大喝：“你們干什么？”

　　林小仙和尹老伯回頭看時，只見一個禿頂的老頭穿著一身邋遢的衣服，緊張的舉起那個鏟子，似乎準備毆打林小仙。

　　林小仙興奮之下，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昨天去死人工地上看過的那老頭？”

　　“你們給我滾！”那老頭絲毫沒耐性聽林小仙說什么直接舉著個鏟子就沖過來了，尹老伯忙把持住鏟子，叫道：“老哥，我們不是想偷你東西，我們是急，昨天死了十幾個人了。這件事再不解決的話，死的人更多。”

　　那老頭放下鏟子道：“解決什么事？那是警察的事，與我什么干系？”

　　“老伯你是林家村的人吧？”林小仙冷不防問出這么一句話來，那個老頭全身輕輕震了一震，隨即罵道：“什么林家村！你們再不離開我就報警！”

　　林小仙冷笑道：“何必呢？你要不肯說，我們走就是了。只是老伯，天地之間總有報應，有些自己做下的孽，不要以為可以還得清，也不要以為只是一個人擔上關系，福澤后代，禍及子孫，老伯別一時昏頭忘記了這兩句話。”

　　尹老伯見林小仙表情大變，一時詫異莫名，也便不說話了。

　　那老頭氣喘吁吁道：“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林小仙道：“不知道就算了，我們去問別人。只是臨走前我問你最后一句話，你聽過笑話人家耳朵聾最后自己聾了這個故事嗎？”

　　那老頭沉默，林小仙笑道：“那你如果殺了別人的孩子，結果會是怎么樣呢？尹老伯，我們走吧。”

　　說著決然轉身離去，尹老伯在后哭笑不得，好容易找到一條線索，林小仙怎么就賭氣放棄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老頭卻做了一件讓尹老伯始料不及的事情，他捂住臉突然哭了起來：“我…我所有的兒孫都死…死掉了…”

　　林小仙猛然回過頭來朗聲道：“這就是報應！既然結下了孽，那就要去解，沉默什么都做不了，兒孫都死了又如何？冤孽未解，報應未完，他們永生永世都在下面受苦，你要看得過去，我也不勉強你。”

　　那老頭泣道：“怎么解？還怎么解啊？！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他不會罷手的，絕對不會！要能解我們當初早解了，我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反正都要死，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好歹我們也享有了幾十年的安寧。”

　　林小仙心下微涼，什么叫反正都要死，面上卻不露出：“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冤孽已經種下，無可挽救，只要能救人，就能消災，消得一年是一年。”

　　那老頭顫抖著道：“救人，救人，救人就不是冤孽嗎？我們當初何嘗不是為了救人而自己種下了這個苦果。”

　　尹老伯忙上去攙扶道：“老哥，你慢慢說，不急，我們來就是為了解救這場災難的。你告訴我們整個事情的真相吧。”

　　那老頭搖搖頭道：“我不想讓你們卷進這場風波里面，你們快走吧，你們斗不過的，我是在救你們。”

　　一個紫檀色的盒子突然出現在老頭的面前，老頭臉色劇變，由白至青：“你們…你們…”林小仙道：“這是什么？”

　　那老頭指著林小仙道：“怪不得會死人，怪不得會死人！原來你們把這盒子挖出來了！你們是兇手！報應的是你們！這十幾條人命都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們才應該永遠在下面受苦！”

　　“放屁！”林小仙怒吼道：“你這是什么邏輯？！什么叫挖出盒子來就是兇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挖出這盒子來這地方必定會出事對不對？但是不挖出盒子來就天下太平了嗎？附近那所大學圖書館駭人聽聞的死人事件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們的命誰來擔？還有這六個嬰兒的冤孽，誰來擔？我們來擔嗎？笑話！這盒子只不過是一個骯臟的交易！你不要妄想著靠這幾個盒子來保住你們的天下太平，你們太平了，我們那邊不太平，你們這邊不死人，我們那邊在死人，這些都是冤孽，越來越重的冤孽，最終是要算到你們頭上去的！你們才是兇手，才是這幾十條血淋淋生命的兇手！”

　　林小仙的連番重炮終于徹底擊潰了那老頭的神經，他癱坐在地上，開始低聲抽泣。“如你所說，這是一個骯臟的交易，一個極其骯臟的交易，但是我們迫不得已，真的不是我們家的過錯，我們也是為了大家好，我們也是被逼走到這一步，真的不是我們的過錯。”

　　那老頭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林小仙卻知道事情的真相終于要浮露出水面了，林家村！還有那模糊的記憶！

　　他低聲道：“為什么你們家會知道這些內幕而絕大多數村民不知？”

　　那老頭道：“我家祖上便是這村莊世代的族長，后來這樁冤孽出來之后，我爺爺便覺得無臉再做這族長，于是讓給了人。絕大多數村民只依稀知道一些表面的情況，真正的內幕一直只控制在幾個人手中，以免泄漏出去。”

　　那老頭打開鐵皮屋，從里面捧出一個小鐵盒出來遞給林小仙。林小仙驚疑道：“這是什么？”那老頭道：“你不是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嗎？看吧，所有罪惡的，善良的東西都關在里面了。”

　　林小仙打開看時，鐵盒子里面最面上一層是一張古老的已經發黃的相片，相片里有幾個村民打扮的人，都包著粗布白頭巾，其中一個還扛著鋤頭，大家身上都沾著些黃泥，似乎是剛下地回來。相片的背景是一片荒原，有些起伏的小山丘，還有幾棵荒涼禿頂的樹，相機的質量似乎很不好，照片上大片空曠的地方模糊不清。

　　林小仙彈了彈相片道：“這是哪年的老古董？”

　　那老頭道：“年月久遠的東西了，那時候皇帝剛下臺不久。”

　　林小仙道：“你給我看這相片是…”那老頭道：“那相片上顯示的就是我家的祖上，而相片的背景就是當時的林家村。”

　　“哦，”林小仙感興趣起來，認真的琢磨著那張相片的背景，可是由于當時照相水平的粗糙，除了能看清幾個明顯的物體，什么都看不到。

　　尹老伯納悶道：“怎么這相片上的人都面無表情，好像奔喪一樣？”

　　那老頭道：“這老哥說對了，我祖上的確是剛剛奔喪回來照的。”

　　林小仙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忙問道：“奔什么喪？”

　　那老頭道：“奔村民的喪，他們剛剛下地埋了六具尸體。”

　　林小仙道：“是因為什么而死的？”

　　記憶中的畫面開始浮現，林小仙神情劇震，連忙問道。

　　那老頭沒有馬上作答，沉默了一下，才道：“這林家村以前并不叫這個名字。”林小仙眼皮一跳，瞬間感覺全身發麻，“原來那條路不叫馬崗頂，叫赤崗頂。”

　　這句話猶繞耳邊，想不到鬼使神差聽到了另外一段改名的故事。

　　尹老伯追問道：“那叫什么？”